“如果出了意外,我自己承担责任。”
孙乾定定地望着叶筠,好久后,才咬牙崩出一句:“真是疯了。”
~~~~~~~~~~~~~~
脐穿之前要做一系列准备的,各种检查项目合格了才能做脐穿,霍一秀周六早上过来医院抽血检查,周一早上的时候结果就出来了,一切正常,可以进行脐穿。
霍一秀在丈夫和母亲的陪同下来到医院,成功地做了脐带穿刺。
在叶筠的帮助下,霍一秀的这份脐带血被加急送到了实验室进行培养,争取能够在一周内出来结果。
霍一秀在离开医院前,特意过来感谢了叶筠。
“叶大夫,谢谢你,无论最后结果怎么样,我都不后悔,我昨晚就想着,我得相信我的宝宝,我得给宝宝一个机会,我不能就这么把她放弃。”
叶筠心头热热的,她其实也有些激动。
这不是她的孩子,可是她也渴望着这个孩子能够平安来到人世。
不过她这个人冷面太久了,情绪也比较内敛,又不太会表情达意,也只是淡笑了下:“希望能盼到好的结果。”
送走了霍一秀,她知道接下来一周不但对霍一秀,就是对自己,都是比较煎熬的一周。没事的时候就会想起霍一秀,想着不知道最后结果怎么样。
其实医学上也是有一些这种案例的,羊穿出现嵌合异常,冒着危险做脐穿最终翻盘,皆大欢喜保住了孩子。
只是她不知道,霍一秀会不会成为那些罕见的案例中的一个。
可是就在这个周五快要下班的时候,她去医生休息室拿自己的水杯,推门进去,正好听到大家在讨论事,说得竟然是霍一秀事件。
“就是那天小叶说的羊穿嵌合异常的,不是说要做脐穿,怎么不做了?”说这话的是主任医师陈光美。
陈光美四十多岁,也是经验丰富的老人了,她喜欢了解各种特别的案例,所以对之前霍一秀的事还挺感兴趣的。
“那个孕妇啊,我听说是家里人找了关系,去了X医院,那边产科也挺牛的,找了孙树秋给亲自做了个B超,最后发现胳膊肘比正常的短,人家想来想去,觉得这不对劲,就放弃了。”胡晓静叹了口气这么说:“这事儿我也是昨天才知道的,都没敢给叶筠说。我看叶筠对这事儿挺上心的,她还盼着人家做脐穿能翻盘,结果人家直接去别医院打算做引产了,也是没法。”
孙树秋是X医院产科非常牛的人物了,老经验老资格,大家都听说过这号人物。
“这样啊……这也真是的,不想要就来咱医院,说明白就行呗,干嘛非瞒着咱小叶呢,白亏了小叶对他们家事这么上心!”陈光美很有些打抱不平。
“对,就是啊!”胡晓静:“所以我说哪,对病人不用那么上心,你太真情实感了,人家扭屁股捅你一刀!”
她们两个正说着,一抬头,才看到叶筠就站在门口,显然是把他们的话听了个十成十。
胡晓静顿时呆住,有些不知道怎么圆场。
叶筠轻笑了下,走进休息室拿起自己的保温杯,很是不在意地说:“没事,我本来还担心这个孕妇的事,现在听你们说了,算是放心了,不用牵肠挂肚了。”
胡晓静连忙点头:“对对对,就是,她自己去别的医院引产了,不关我们的事儿了,这下子放心了。”
非亲非故的,为了别人的事,犯不着。
反正这个孩子应该是有问题,引产了再生呗!
高光美也安慰叶筠:“晓静说的是,这下子放心了。其实吧,那个孩子十有七八就是不正常的,无创高危,羊穿异常,指望脐穿翻盘,可能性也不大,本来就是赌一点点希望,就跟买彩票一样。现在人家不赌了,正好,毕竟赌输了咱自己也跟着受连累。”
叶筠点头:“是,高教授说的对。今天周五,我周末没有值班,可以过一个轻松的周末了。”
“这才对嘛,你周末干嘛去,约会吗?”
……
从医院里出来,叶筠脸上挂着的轻笑就慢慢收敛了。
她提心吊胆了四天,眼看着周一就要出结果了,结果孕妇自己不想赌了。
霍一秀是有自己手机号的,但是她去X医院复查B超以及做引产决定,并没有要告诉自己的意思,也许她就是不想面对自己吧。
不想面对一个鼓励她去赌的人,因为她自己放弃了。
叶筠背着自己的包包,在人潮中漫无目的地走着,看到公交车来了,她也没有上车,就这么继续往前走。后来走累了,恰好看到旁边一个酒吧,她就进去了。
喝酒这个事儿,她并不在行,作为一个大夫她也是不喝酒的。
不过偶尔尝试一次也没什么,不是吗?
她要来了各种酒,各种不知名的酒,喝了一杯又一杯。
喝得迷迷糊糊的,她终于决定回家了,打了一辆车,回到家后,她下出租车时,差点一个跟头栽倒路边花坛里。
“我没醉……”她喃喃地说:“原来我不喝酒就算了,一喝酒我就是千杯不醉!”
她觉得自己实在是太棒了。
她跌跌撞撞地往家走,谁知道走到小区拐角时,她好像看到身后有一个人影一闪。
她扭头往后看,看不到了。
“我难道是醉了,眼花了?”她不能理解地摇头:“明天我要去挂个眼科看看了……”
最后她决定不去想了,抬脚爬楼。
她住四楼,没电梯,吭哧吭哧地往上爬,好累好累。
就在她终于爬到三楼的时候,眼角那里猛地好像看到有一人影,也跟着上楼了。
黑灯瞎火,对方鬼鬼祟祟。
这下子可是没看错,也不是幻觉,更不用看眼科,就是有人跟着她!
有人跟踪她?
脑子里瞬间浮现出各种热门话题以及新闻大标题:第一医院产科女大夫下班买醉被跟踪先奸后杀!
她背脊一冷,身体一个激灵,这下子酒全都醒了。
当下放慢了脚步,小心观察着后面的动静,同时从背包里掏出手机随时准备打110报警。
她小心翼翼地往四楼爬,爬到了半截,又看到后面人影一闪。
她一咬牙,直接拨打了110.
电话接通,她:“喂,110是吗?”
谁知道这话刚说出,就听到那人突然冲了上来。
叶筠大惊,忍不住“啊”地叫出声。
“叶筠,怎么了?”
叶筠听到那声音一愣,抬头看过去,只见夜色朦胧中,那人眉眼熟悉,正是萧彦成。
第7章 第 7 章
第7章夜晚相处
当看到萧彦成那熟悉的眉眼时,叶筠脑子里有一瞬间的宕机,她不知道这是怎么了,为什么本来打电话要报警的坏人变成了萧彦成?
萧彦成,怎么在这里?
紧绷的神经在这一刻带着疑惑放松,放松之后,原本压下去的酒意再次袭来,她大脑开始迷糊,迷糊之中,她伸出手指头,对着萧彦成说:“你,你,太坏,吓唬我……吓死我了。”
说完这个,她身子发软,往前扑过去。
扑过去的时候,顺便哗啦啦,狂吐了一番。
萧彦成看看半抱住自己腰的女人,直接将她打横抱起,之后拿过她的背包翻找,打算找出钥匙带叶筠进门。
就在一只脚迈进门槛的时候,对门有人打开门:“怎么了,刚才这是怎么了?”
这老房子隔音效果差,刚才叶筠那声尖叫人家对门听得清清楚楚。
对方望着萧彦成,只见萧彦成高高大大的,怀里抱着的叶筠衣衫凌乱,头发也乱糟糟地披散着,而萧彦成竟然还在翻着人家姑娘的背包。
这活脱脱一个先奸后杀犯罪现场啊!
邻居顿时倒抽一口凉气。
“这,这……”
邻居的眼睛里都是挣扎,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呢还是关起门来自扫自家雪呢?社会道德和自我保护意识在他眼里激烈地斗争着。
萧彦成当然看出对方的误会,为了避免节外生枝,干脆利索地说:“我是她男朋友,今天吵架,她喝酒喝多了,她叫叶筠是吧,第一医院的产科大夫,我叫萧彦成,我有身份证,可以给你看看。”
邻居听萧彦成这话还算诚恳,再仔细看萧彦成的衣着,虽然脏污了不过仍然可以看出挺昂贵的,是名牌,看样子不是打家劫舍的人,才算松了口气。
太好了不用在见义勇为和缩头乌龟之间挣扎了。
“你,你好,你们继续吧,我先回去电视了。”
说完赶紧关上门了。
萧彦成见对方关门关得好像外面有个老虎要吃人,也是无奈,背包里翻了一番没找到钥匙,正纳闷,忽然心中一动,便伸手朝背包的某一处过去。
果然见这里有一个隐藏的侧兜,里面放着钥匙。
这么多年了,她竟然还是这种习惯。
咔嚓一声打开门,进了屋,只见这是一处两室一厅的房子,80筑2的户型,南北通透,是第一医院附近最常见的80年代老房子格局。
屋子里装修简洁,收拾利索,中间小饭厅摆放着一个小饭桌和小沙发,约莫能容纳两三个人的样子。
萧彦成关上门,将叶筠放在沙发上,利索地把自己脏污了的衬衫和西装外套脱掉,然后轻轻碰了下叶筠的脸颊,想着叫醒她。
然而她在刚才的惊吓后,竟然直接跨越到了酒醉模式,呢喃着醉言醉语:“你好坏,干嘛要吓唬我……唔,这酒好喝,好喝……我明天得去眼科……我要去做眼底检查……”
萧彦成轻轻摇了下叶筠的肩膀;“叶筠,醒醒,你喝醉了,洗个澡醒醒酒?”
叶筠勉强睁开眼,迷糊地瞅着萧彦成,就像一只大猫看着对面的鱼:“咦,这是什么?”
她伸出手指头对着萧彦成比划:“末次月经什么时候?去查血了吗?有过不良孕史吗?糖耐做了吗?”
说着她还用两只手按压了下萧彦成的脸颊,摸了摸萧彦成的鼻子:“来,你躺下不要动,我来听听胎心。”
萧彦成没动弹,凝视着她,任凭她的手在自己脸上“摸胎心”。
叶筠摸了半天,最后脸色郑重地皱眉:“这胎心断断续续,时高时低,不对啊,平时有认真数胎动吗……”
至此,萧彦成忍无可忍,起身拽起叶筠:“你现在一身脏,先去洗澡。”
叶筠眨眨眼睛:“洗澡的时候要注意,水温不要太高,不要空腹,也不要坐浴……”
萧彦成已经不想听她说什么了,直接把她拉到了旁边的洗澡间,打开灯,试了下淋浴,热水温度正好,便干脆帮她连衣服带人地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