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动之余,逼王忍不住要和余白分享他优秀的眼光和睿智的决策。
“黎组长说要请你来参加展览,我就相信她一定会成功的。”
本来这话挺正常的,可一旁的刘哥突然又诡秘地一笑,这话一下就变了味道,余白用他母胎单身二十七年的大脑翻译了一下,就是——
「我很相信黎夜光!」
姬川更是豪气地保证,“黎组长说你要画的壁画很复杂,你放心,我会全力给你一切资金支持。”
余白翻译——「我很听黎夜光的话!」
“等临摹展结束,艺源美术馆就交给黎组长打理,你要是愿意还可以给你举办个人展!”
余白翻译——「今后我和黎夜光在一起,就是她当家啦!」
“哎,余大师,你脸色怎么不太好?”
余白,余家第五代传人,余家山的小土狗,此刻很、生、气!
姬川一走,余白就气呼呼地冲到季师傅面前,着急地说:“季师傅,我要买房!”
“我知道的啊。”季师傅正在丈量做泥板墙的五合板,腾不开手,也没看他,“等我有空就去给你看普通住宅……”
“不!”余白打断季师傅的话,“我不要买普通房子,我要买那种超级豪华的!还要买车!很长的那种!”
季师傅听出不对劲,放下五合板抬头看他,却见他满脸通红,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季师傅纳闷地问:“你又不会开车,你要买车干嘛?”
余白既幼稚又坚决地说:“反正成功男人有的东西,我都要有!”
“成功男人都有什么啊?”季师傅反问。
余白仰头想了一下,“豪宅、豪车,还有……总之我都要!”最后一个词他没有说,但他心里知道,还有的那一样是喜欢的人。
他虽然讨厌无法调台的电视机,也讨厌拉不动的窗帘,但他想要喜欢的人
第五十一章 妒忌使人面目全非
part51
吃醋是人类最可爱的行为,但妒忌却不是,人类可真复杂。
——《夜光夜话》
为了给艺源美术馆谈下东南展区的项目,黎夜光带着高茜亲自去帝都和主办方面谈。要让主办方相信艺源美术馆有承办国际大展的能力,光靠余白做招牌还远远不够,她连续两晚做出了详细的策展计划,还抓着高茜写了一篇洋洋洒洒的文稿,阐述对丝绸之路壁画的见解。
“我说呢,你干嘛非要带我出差,敢情你挖了个坑在这等我呢!”
“怎么说你也是ceo,不要你搬砖,要你码字还辛苦?”黎夜光审稿认真,边看边找茬,“这段写得不够专业,要一眼看上去能震慑人的,你再改改。”
高茜接过稿子,心疼地揉着自己酸胀的胳膊,“码字还不如搬砖呢!”
“那你就改完稿子,再去搬砖。”黎夜光笑眯眯地说。
高茜没辙,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算了算了,在看你为了大家去找余白的份上,我就好好给你改一改,让你见识一下本博士的功底。”
“我去找余白不是为了大家,是为了我自己。”黎夜光素来嘴硬,高茜对她的脾气很了解,她这人不喜欢示弱,也不喜欢流露真感情,再煽情的台词到她嘴里就和早安晚安一样寻常。
高茜翻了个白眼吐槽,“你为了你自己,那你还能和余白僵着?”
“他说他不喜欢我了。”黎夜光耸耸肩,无奈地说,“我投怀送抱人家都不要。”
高茜一听情况如此严重,出于对好友的关心,她不得不动用优秀的学霸基因为黎夜光筹谋,“你投怀送抱他都不要?那说明你没有女人味啊,你要不要吃点静心口服液?”
“……”
静心口服液虽是不用吃,但黎夜光不得不好好琢磨一下,要怎样修复自己和余白的关系,既不能低声下气,又不能让他太过骄傲,思来想去,也就只剩下色诱了。
美貌是老天爷的赏赐,就像风霜雨雪一样,她总不能逆天而行啊。
等黎夜光从帝都回来,已经是一周后的事了。临摹壁画用的泥板墙做好了一半,底板用五合板钉在一起,拼成两米宽、两米高的画板,表层用胶先贴上一层麻布,这两天麻布已干,需要再刷泥浆制作泥皮基底。寻常的泥皮基底是把澄板土碾碎混合少量细沙,再加明胶调和成稀泥浆,涂抹在麻布上,只要抹平、抹匀,等阴干后就可以使用了。
但南方天气潮湿,泥皮基底吐纳水分慢,即便表面看着平整光滑,内部却极容易霉变。余白所说的余家专利,是一种制作泥皮基底的独特方法,这个方法经过反复试验,效果良好,因此获得国家专利认证,乃是余家的独门配方。
黎夜光到艺源美术馆向姬川汇报工作,结束后去看余白时,他恰好就在调配这种独特的泥浆。黎夜光给余白带了帝都的驴肉火烧,她推开工作间的大门,却不见刘哥和季师傅,也不见三个徒弟,只有余白一人坐在角落,弯着腰在捣鼓什么。
空气中弥散着一股清淡的酸香,黎夜光嗅了几下,像是酸奶的气味,难道余白是一个人躲在工作间里吃酸奶?虽然知道他能吃,倒还没见过他在工作的地方吃东西。
她轻手轻脚地走过去,理了理鬓发,扬起嘴角,摆出一张无敌可爱的脸,从他左肩凑过去,探出机灵的小脑袋,“你在吃什么?”
专心致志的余白骤然听到人声,吓得两手一抖,握着的木棍“咚”地掉进面前一桶黑棕色液体里,溅起的泥点不偏不倚落在黎夜光貌美如花的脸上。
余白大惊失色,声音都提高了八度,“你怎么在我后面也不说一声,我正调泥浆呢!”
黎夜光知道泥浆是余家的专利,见他如此惊慌,心下有点不是滋味,难怪整个工作间就只有他一个人。她抬手抹掉脸上的泥点,硬气地说:“我又不知道你在弄这个,以为你吃酸奶呢。你放心吧,我根本看不懂你的专利,刘哥他们反正也不在。”
“刘哥他们不在,不是因为专利要保密,而是因为余家的专利是不用明胶和泥浆,改用生漆和泥浆,他们都对生漆过敏,闻到气味都会起疹子。”余白无奈地看着她,“难道你和我一样,也对生漆不过敏吗?”
素来天不怕地不怕的黎夜光瞬间呆住。
被泥点溅到的皮肤由凉转热,一种心理加生理双重的痒感从脚底一点点向上蔓延,最后爬上头顶,连头发根都麻了。
等黎夜光到医院时,过敏症状已经完全爆发,除了直接接触生漆的面部,就连其他部位的皮肤也出现肿胀和红色丘疹,奇痒难忍,最严重的是脸,生出十几个水痘大的水疱。
余白看着她轻叹了一声,“原来你不是和我一样不过敏,你是过敏最严重的那种体质啊……”
黎夜光攥紧拳头,指甲都掐进了肉里,忍着痒痛不去挠。护士用炉甘石洗剂给她擦拭皮肤,医生虽然开了药,却也明确告诉她,“漆疮吃药也是没用的,只有忍,忍十天半个月不抓不挠,自己就会好了。”
黎夜光本就痒得百爪挠心,还要忍那么久,心态立刻就崩了!她颤颤巍巍地从包里掏出化妆镜一看,就想起自己说过的一句话——美貌是老天爷的赏赐,就像风霜雨雪一样。
原来美貌是暴风雨啊,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啊。
她一心想用美貌色诱余白,这下好了,连老天爷都和她过不去!
“余白!你得赔偿我!”
她过敏成这样,余白是挺愧疚,但她要索赔就没道理了。“是你自己闯进来吓唬我的,我又没有故意弄在你脸上。”
黎夜光指着自己肿成猪头的脸,咬牙切齿地说:“你看着我的脸,你好意思吗?”
讲真,余白是挺不好意思的,这么严重的症状他也是第一次见到。“那好吧,你的医药费算我……”
“我自己有医保,要你的医药费干嘛?”黎夜光虽然脸肿了,可脑子却没坏。
余白愣住了,“不要医药费,你要什么?”
黎夜光虽然暂时毁容,但威武的黎组有着强大的内心,她扬起嘴角,纵然顶着猪头一样的脸,也要笑得千娇百媚,“我要你照顾我,直到我康复。”
“……”余白没想到她都过敏成这样了,还能挖坑给自己跳!“我得临摹壁画啊。”
“你泥浆都调好了,抹上画板就是等它自己阴干,季师傅说过阴干得两周,这段时间你本来就什么都做不了。”黎夜光何等精明,即便想赖上余白,也绝不会影响他临摹壁画。
“那、那我也得整理画稿啊……”
“你就去我家整理呗,又不是没住过。”她打定主意要赖上的人,还能给他跑的机会?
其实这一周余白的心情并不好,总是想着黎夜光和姬川究竟有没有关系,贴麻布那天走了神,还把胶黏了一手。此刻黎夜光赖着他,他的恨意里又多了一份不爽,小声嘀咕了一句:“你怎么不让姬川照顾你……”
“姬川?”黎夜光一头雾水,“我肿成这样去找姬川干嘛?”
“!!!”余白明白了,原来她是觉得现在样子难看,不能找姬川,所以就赖上他了?“难道他嫌弃你的模样?那他的感情也不过如此嘛……”
余白的语气酸溜溜的,黎夜光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隐隐觉得他好像是在吃醋?吃她和姬川的醋?这是哪门子的醋啊!
不过,她微微挑了一下眉梢,红肿的双眼闪过敏锐的光芒,他吃醋的话,岂不是说明……没想到自己毁了容,还能有吸引力,这是何等的人格魅力啊!
“咳……”她清了清嗓子,“反正你不喜欢我,我丑成这样当然找你最合适啦!”
余白的脸一阵青一阵白,“你口口声声说两个人在一起,要自由平等,要三观一致,要灵魂契合,其实你在乎的还不是名利地位?”
要不是此刻痒痛钻心,黎夜光简直要笑出声来,他吃醋的样子也太幼稚了吧!她强忍笑意回他:“你怎么知道我和姬川不是自由平等、三观一致、灵魂契合呢?也许他是满足了所有条件,外加很有钱啊!”
“……”
“再说了。”黎夜光坏笑着啧啧嘴,“你当初还说就喜欢我追求成功时的执着,那我甩你也好,去找你也罢,不都是为了成功吗?你怎么就不喜欢了呢?”
余白哑口无言,脸都憋成了猪肝色,清澈的眼瞳也分外黑亮,憋了好一会才说:“难道变心的人……是我?”
“不然呢?”黎夜光痒得倒吸了几口凉气,“而且你明明恨我,吃什么醋啊?”
余白一怔,难道……他恨她,但也还喜欢她吗?
不对,余白记得刘哥的话,他是咸鱼,他是林品如,他要翻身、要复仇!
“就算我不该变心,但你若是为了成功随时都可以甩掉我,早晚是要分开,那我变心又有什么错!”
黎夜光定定地看着他,虽然肉体倍受折磨,可远远敌不过她内心的煎熬与痛苦,抛弃他的时候是因为看不到他们的将来,可失去他的时候,她才发现将来并没有那么重要。
喜欢一个人最好的时间是十六七岁,因为懵懂天真、爱恨纯粹,又或者,是现在。
“不会了。”她非常认真地说,“我再也不会为了成功抛弃你,绝不。”
第五十二章 要不你试试?
PART52
人还是别做违背本性的事,第一太勉强,第二肯定要失败。
——《夜光夜话》
余白对黎夜光的家很熟悉,就连电视机哪个频道是哪个台都一清二楚,那间次卧不大,但很安静,空气里都是淡淡的墨香。他尤其喜欢小区门口的早餐一条街,每家店都很好吃,不像豪华公寓,周围只有购物中心,不是卖汉堡就是卖冰冷的三明治。
但这些喜爱之情余白不能表现出来,这是余品如对自己的要求,做一个冷酷无情的画家,犀利是他的画笔,冷漠是他的颜色!
扶着黎夜光来到卧室床边坐下,余白冷着脸说:“你好好休息。”
黎夜光要是想休息就该一个人回家,她把余白拐来可不是为了好好休息的,“我饿了。”
余白蹙眉,转身向外走,“你要吃什么,我去买。”
买?黎夜光笑了,难道她自己不会买?她还会点外卖呢,门都不用出!“我在山上给你炖过鸡汤,所以你得做饭给我吃。”
余白停下脚步,难以置信地说:“你要我照顾你,还要做饭?”
“你不是说以前你们家都是你爸爸做饭的吗?”她艰难地侧身躺下,“我都这样了,你还让我吃外面的饭菜?添加剂?地沟油?”
“我爸那是给我妈做饭吃,你……我为什么要给你做饭?”仇恨虽然蒙蔽了他的双眼,却点亮了他的智慧。
只可惜,点亮余白的是一根小蜡烛,而黎组的智慧,是灯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