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被一张普天盖地的往罩住一样,想四处仓逃,又不敢动弹。
“李宓。”
她脑子里乱糟糟的意识,突然被一个声音叫回神。
李絮冉从台阶上缓缓走下来:“真的是你。”
“刚才远远的见有人和应老先生说话,看着像你。”
李宓点点头,干巴巴地笑:“嗯。”
李絮冉:“你怎么了?”
李宓穿着波点雪纺长裙,有点冷。
李絮冉把披肩放下来给她:“是不是冷?来把披肩披上。”
李宓没回过神,就见披肩已经到了身上。
“谢谢。”
李宓见她手若有若无的搭在小腹上:“你是?”
李絮冉笑的温和:“小点声,三个月啦。”
她离上次和李絮冉分开才半年不到,居然怀孕了三个月。
李宓赶紧把身上的披肩拿下,换到她的身上。
这是好事儿,李宓也难掩惊喜:“都三个月啦?怎么没听你说结婚的事。”
李絮冉:“我上次和你见面完没多久,就去M国做人工授精,终于成功了。”
李宓内心被李絮冉突如其来的话给吓到,她还没结婚,怎么突然会要孩子。
见她吃惊的表情,李絮冉:“打定主意不想结婚了,但我很喜欢孩子,就去做了这个小手术。”
“我看了你们一家三口的综艺节目,你儿子好可爱呀,今天来没来,让我抱一抱。”
李宓:“被他爷爷抱走了。”
李絮冉:“待会儿回来,你带过来给我抱抱。”
李宓点头,她有点不理解,李絮冉当年是濮兰桑一手交出来的学生,性格乖巧,甚至说是保守古板,怎么会选择这种事?
这事儿也不是不好,只不过和李絮冉性格差太大。
不过,今天这趟晚宴,可真没白来。
跟李絮冉说了一会儿话,夏知好就发信息来问李宓在哪,她知道夏知好素来不喜欢李絮冉,于是找了个借口跟李絮冉分开了。
去找夏知好。
夏知好今天穿的也挺素雅,两人都是知道濮兰桑的脾气,两人互相看了一眼。
露出意味深长的笑来。
“我刚才看到你跟李絮冉在一块说话了。”
李宓点头:“是啊,怎么啦?”
夏知好一副看傻子一眼的眼神看她:“你能不能长点心,你俩可是情敌呀。”
李宓:“……”
夏知好好像是误会了。
夏知好咬着嘴唇,凑到跟前来:“本来这事我不想说的,我刚才看到应嵘抱了李絮冉一下。”
李宓笑起来,八成应嵘也是刚知道李絮冉怀孕的事儿。
“你知道李絮冉叫濮兰桑什么吗?”
夏知好:“啊?”
“叫她姨。”
捏了捏夏知好的脸皮:“你是不是傻。”
夏知好:“卧槽,我纠结一路要不要告诉你,感情他俩还是兄妹呢?那我就放心了。”
李宓:“嗯,李絮冉怀孕了。”
夏知好一脸困惑:“没听说她结婚了。”
“去国外人工授精的。”
夏知好的惊讶一点都不亚于李宓:“她想什么呢?”
两人很快岔开话题聊别的,晚上吃的都是一些冷食,李宓饿着肚子一直熬到快九点。
她俩都不是电影学院里特别优秀的毕业生,来而且毕业了好几年,早就不是当年四处端着酒杯,求导演赏识的年纪。
俩人找了一个僻静的地方,摆了十几个甜点盘子,硬是过成了两人聚会。
很快,夏知好坐不住就想回去,李宓把她送到门口。
回来之后,见应嵘从楼上下来,大概是在找她。
李宓走过去,应嵘牵着她的手:“妈在楼上,叫你。”
该来的果然还是来了。
李宓有点回想起当年在学校里,被濮兰桑叫去办公室时的体验了。
“叫我做什么?”
应嵘:“说说话。”
一进濮兰桑的书房,李宓就闻到一股,如有若无的香味,很淡,但她心里紧张着,所以对味道很敏感。
书房很大,摆设装置,充满古典气息。
跟她这个人很像,就连书房,也莫名有压抑感。
灯光很明亮,算是把这点阴暗气氛驱赶了些,但是李宓还是觉得不舒服。
“应嵘,你先出去,我和李宓说会儿话。”
应嵘站着不动,笑了笑:“有什么话,还要背着我说的。”
濮兰桑大概是不想弄得不高兴,应嵘虽然语气硬,她倒是软了下来。
笑了笑:“婆媳之间说话,你听干什么。”
“行,你不放心就站在外边等。”
她走过来,从应嵘手里把李宓的手牵过来:“去吧。”
应嵘回看李宓一眼,“我去把小奶包带过来,过会儿来接你。”
李宓点头:“好。”
应嵘的脚步声落在厚重的地毯上,没有一点声音。
门把上的金属开关被弹开,几秒后,又被合起来。
濮兰桑拉着李宓的手坐下。
看向她的眼神,李宓很难形容,就像是在审视一个犯人,探究,疑惑,警惕,全都有。
“我以为你不会回来了。”
李宓心里咯噔一下,她没跟李宓玩虚的,一上来就说了正事儿。
但是李宓接不上:“嗯,我……回来了。”
濮兰桑:“应嵘把你看的紧,我找了你好几次,他都不给见。”
“我猜,他是知道当年是我把你送走的事情了。”
李宓不作声,全身的细胞都被调动起来。
“我的人把你送到你说的那个地方,第二天就说你不见了,是怎么回事。”
濮兰桑每一句话的信息量都非常巨大,李宓每一个字都不敢听错。
她的大脑迅速把已经知道的信息拼凑出来,当年是濮兰桑把她送出国的,并且还是李宓自己要求的,应嵘不知道。
随后一个巨大的疑惑,濮兰桑凭什么这么帮她?
那时候她最多和应嵘是恋爱关系,没毕业之前和濮兰桑再多一个师生关系罢了。
怎么就能让濮兰桑这么帮她呢。
李宓没有接话,她宁愿是这样沉默。
不说话总比说错话要好。
濮兰桑见李宓不说话,于是换了一个语气。
质问:“你为什么会回来,走的时候跟我保证过,不会回来了。”
李宓脑子里乱的很,有很大一部分信息她接不上,最关键的是,她不知道濮兰桑是敌人是友。
李宓干涩的嗓子:“因为,有儿子了,在国外一个人我养活不下去。”
这句是实话,她一度带着儿子在国外快要活不下去。
濮兰桑:“走的时候,为什么没说有孩子了。”
李宓被濮兰桑质问的编不下:“走的时候没想那么多。”
濮兰桑:“回来之后,带着儿子找上应嵘?你当年走的时候可比现在硬气多了。”
李宓虽然是坐着的,却感到脚下软绵绵。
“我真没想到你会给我玩这招,求我帮忙出国的是你,一声不吭就回来的是你,最后骗我的也是你。”
李宓嗓子像是被扼住一样,挤出一句话来:“我骗你什么了?”
濮兰桑皱眉:“我帮你出国,你给我东西,东西呢?”
李宓总算是知道了,濮兰桑这个人情算怎么回事。
她在春夏镇李振兴一家对她反常的态度她就怀疑过,自己手里有他们想要的东西,现在从濮兰桑嘴里,可以把这件事坐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