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缄压根就没想过要她做什么,可看她的样子,又忍不住想逗逗她。
陆缄歪着头,眉毛微微蹙着,好象是很认真地在思考自己要讨得什么好处才划算。好半天,他慢悠悠地吐了一句:“我要你……”
苏亦下意识地捂住了胸前的衣服,大概是她的表情太过惊骇,陆缄忍不住把脸转到一边去,肩膀一抖一抖地,好半天才说:“放心,不要你以身相许。”
苏亦连忙说:“要钱?我有钱。”
“你有多少?”
“我暑假打工加上压岁钱什么的,有小两万呢。”苏亦从十六岁起,就在妈妈周晚秋的建议下,将大部分压岁钱买了基金,比起存在银行,收益高了不少。
“就这么点儿?算了,你还是留着买零食吧。”
“那你要我做什么?”
陆缄看着她执着的样子,只得说,“那就当你欠我一件事吧,不过我现在也不知道要你做什么,等想到了再和你说。”
苏亦连忙应声:“好。”
……
看着不远的距离,等回到度假村,已是一个多小时以后了。蒋延就等在度假村门口,看到他俩面带笑容走过来的时候,都傻了。
“从那么高的山上滚下去,我以为你俩肯定断胳膊断腿了,谁想到……”蒋延附在陆缄耳边低声道:“为了泡妹纸你也是蛮拼的,兄弟服了。”
陆缄横他一眼,“胡说什么。”
回到别墅,除了同学们,小男孩和他的父母也在。
他们向两人连声道谢,要不是苏亦,那滚下山坡的就是自己儿子了。夫妻俩主动要求送他们回城去医院检查,并且承担医药费。
陆缄的伤,尤其是右手,确实需要去医院消毒包扎。
他的背包被柳明月和胡一凡带回来了。苏亦去房间帮他收拾其他物品,柳明月跟在一旁唠叨:“那对情侣也太过分了,惹出这么大的事,竟然趁乱溜了?!连个道歉都没有,什么素质!”
欧阳美美倚在门边:“当然是不想负责了,医药费、营养费都是钱呐。这回苏亦他们运气真是好,可见好人还是有好报的。”
作者有话要说: 蒋延竖起大拇指:不服不行!
第十章
回到城里,那对夫妻送他们到学校附近的三甲医院挂了个急诊。本来夫妻俩还要陪他们做检查,但陆缄看小男孩已经疲惫地在妈妈怀里睡着了,于是坚持让他们离开。
夫妻俩再次感谢,留下电话号码和两千块钱。
医生给陆缄消毒包扎,量了体温,为防止感染又配了盐水,等他挂上盐水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苏亦去买饭,陆缄没什么胃口,她买了碗五谷杂粮粥。
陆缄右手受伤包得和粽子一样,左手又在输液,暂时丧失了自理能力。
苏亦坐在病床边,拿着碗,搅拌着碗里热气腾腾的粥。
她舀了一勺粥,递过去,半道上又缩了回来,凑到自己唇边,试了试确定可以入口,才重新送到他嘴边。
陆缄见她一派光明磊落,张嘴一口将勺子里的粥吃掉,耳朵尖却爬上了一丝晕红。
吃完饭,陆缄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呼吸均匀绵长,似乎已经睡了过去。
苏亦给他掖了掖被子,看了眼输液瓶,然后轻手轻脚地坐到了床边的凳子上。她没有玩手机,因为这瓶快打完了,她怕一看手机会忘记叫护士换液体。
苏亦的目光就落在陆缄身上。
他真的是个很好看的男人,一点也不比明星逊色。
也许是睡着了,深邃的五官比平时更加柔和,少了丝禁欲的冷漠气质,多了些慵懒温煦。
他的皮肤不是那种冷白,而是如羊脂玉一般温润的白皙,高耸的眉骨下,眼睫毛又浓又密,像是天生的美瞳线,随着微挑的眼角迤逦向上。
挺翘的山根,笔直的鼻梁。
唇形清晰精致,饱满的唇瓣泛着柔软的浅红色泽。
手指骨节分明,根根如玉,手背筋络微微凸起,指甲圆润整齐,毫无瑕疵……在她的印象里,只有小玄子的手可以与之相媲美。
而且她清楚地记得,这手是有温度的。在危险时刻,紧紧地护住她。
病房内只有两道浅浅的呼吸声,以及那落在他身上的灼热视线。
陆缄有点不自在。
可转念一想,房间就两个人,不看着自己让她看什么?
从医院出来,他们又在附近吃了点东西,时间已经很晚了。
“现在回去,寝室已经锁门了。一个女孩子住酒店不安全,我家在学校附近,不如去我家吧。”陆缄建议道。
如果换个人说,苏亦肯定是拒绝的。但这个人陆缄,他俩今天算是生死之交了。所以她没有太多犹豫:“行啊,麻烦学长了。”
出租车平稳地行驶着,夜幕下城市的华光掠过安静的车厢,被车窗过滤之后显得分外迷人。
“学长,你家离学校这么近啊。”苏亦穿上陆缄给她找的拖鞋,一边打量着房间。
陆家是个复式,看着至少也有一百五六十平米的样子。
装修很简洁现代,主要是黑白灰这样的冷色调。而且整个房间没什么生活的气息。
“我爸妈在外地工作,常年不在家。”陆缄似乎是看出了她眼里的疑问。
苏亦哦了一声,这就难怪了。
Y大地处北四环外,在寸土寸金的帝都,能有这样一套房子,看来他家庭条件也是很不错了。
苏亦正想着,不知从哪里飞出来一个乌漆墨黑的东西,直直地冲他们而来,她吓了一跳。
“别怕,它是只八哥。”
说话间,那东西已经稳稳落在陆缄的肩头。
还真是一只八哥。一身乌黑光亮的羽毛,闪亮的眼珠,嘴又尖又长,像个弯弯的钩子。
它停在陆缄地肩头热情地怪叫起来:“陆缄、陆缄……”
“它说话好清楚哦。”苏亦没养过八哥,很是好奇,她试着和它打招呼:“你好。”
八哥也好奇地圆睁着一双小眼睛看着她,粗嘎着嗓子说了句:“你好,你好,三胖真可爱……”
苏亦笑起来:“原来你叫三胖啊,是你教它说话的吗?”
“它是我爷爷七年前养的。前不久他和奶奶去了南方,才把它暂时养在我这里。”
三胖是个人来疯,这一会儿的工夫已经背了一首诗了,它还要继续显摆,被陆缄捏住嘴,带着往阳台上走:“你该睡觉了。”
苏亦在后面和快要要成精的三胖摆手:“晚安。”
这晚,苏亦睡在一楼的客房,陆缄睡在二楼。本以为今天受了那么大的惊吓,晚上可能会失眠,但也许是太累了,她落枕即睡,连梦都没做一个。
第二天,手机闹铃响了三遍,她才起来。
从洗手间洗漱出来,苏亦揉着头发在房间里转悠了一会儿,不知道陆缄是没醒还是怎么,反正她晃荡了半天,根本没见到他。只有三胖站在横杆上,扑棱着翅膀。
她收拾好东西,给他发了信息,告诉他自己上午有课,先走了。
“早上好,早上好,早上好。”三胖像个复读机一样重复着说道。
苏亦笑着走过去,见一旁的高柜上放着一小袋松子仁,她取了几颗,放在手掌心,将手伸到三胖面前。
看到她手里的松子仁,三胖并不立刻就吃,而是小心翼翼地用嘴壳轻轻敲了敲她的手,见她不动,又侧着头审视地盯着她看了片刻,这才吃了她手里的松子仁。
也许是吃了松子仁,三胖觉得苏亦是自己人了,又开始显摆,而且这回是很纯正的播音腔:“窗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啪啪啪。”
听到最后一句,苏亦瞬间石化。
门锁处传来密码解锁的声响,咔哒一声,陆缄拉开门进来,见到她,将手里的早餐晃了晃,“醒了,吃早饭吧。”
苏亦没动,望着他说了句:“学长,我以为你是正经人。”
陆缄眉头一跳,正要说话,就听已经成了精的三胖突然怪腔怪调地说:“老公,老公,抱抱。我要公主抱抱。飞起来地抱抱,转圈圈地抱抱!”
粗嘎的嗓子说着肉麻的话,还拿腔拿调地将那娇嗲糯软学了个十成十,简直了。
陆缄:“……”
“咳咳咳”,苏亦被口水呛得连连咳嗽。
饭桌上,两人都没说话,只闷头吃。
陆缄觉得现在特别尴尬,浑身上下都别扭。他鬼使神差地辩解了一句:“我是正经人。”
mmp,这叫什么事儿,他本来就是正经人,好伐!
苏亦抬眸,点了点头:“我知道。”
她终于确定了,陆缄是受受,而且是热情似火的受受!!
陆家离Y大正门很近,步行也就不到十分钟的距离。
吃过早饭,两人一起去学校。
“其实,我也养了宠物,是只大金毛。”说着,苏亦打手机点开一个视频给他看:“它叫酥饼,也很聪明。”
说到心爱的宠物,苏亦的声音变地又软又甜,话也更多了。“它可粘我了,我做作业,它就在一旁陪着。晚上还会偷偷睡到我的床上,早上再没事人似的睡回自己的窝里去……”
苏亦一边讲,打开相册,一张一张划给他看。
倏地,屏幕上出现了一张男生的侧脸照。
“这是谁?”陆缄挑眉问。
“呃,是,是一个学长,我们是高中校友。”
“你暗恋他?”
“没,没有的事,他早就已经有了喜欢的人。”苏亦没了往日的爽利,有些心虚地抓了抓耳朵。
“学长,今天你什么时候去换药,我陪你去。”她岔开话题。
“不用。”陆缄觉得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伤,没必要让她跑来跑去。
“那怎么行?让我去吧,不做点什么我心里会不安。”苏亦仰头看他,一双圆圆的眼睛湿漉漉的,让人想起《动物世界》里的梅花鹿。
陆缄敛眸,拒绝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好。我给你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