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又是哪个甲方?”她一边把饭菜端到客厅,一边问他。
“不是甲方。”他揉了揉太阳穴,“跟你之前一样,是老师有事拜托。”
“咦?”梁盏很惊讶,“我记得你导师已经退休了。”
“老人家现在不带学生了,在家里待着又闲不住,最近就跟几个朋友约着搞了个建筑系列讲座。”纪同光说,“我正帮他整理近几年的作品集呢,他今年带的学生里,也就我对这些熟一些能帮他。”
梁盏皱眉:“很着急吗?”
他摇头:“那倒也不是,但我下周有两个招标会,肯定会比较忙,所以想着趁周末多做一点。”
梁盏本来想说那你也没必要吃个饭还带到我这儿来做,但话到嘴边又陡然明白过来,他这是今晚不打算走的意思。
也对,他们都正式交往了,他平时还那么忙,好不容易有一个两人都空着的周六夜晚,没道理还要分开来过。
思及此处,她觉得脸有点烫,哪怕很早以前,他们就已经提前一步把相恋男女该做的全做过了。
吃饭期间,纪同光盛赞了她的手艺。
在这种时候,他完全不像个工科生,就差没把每道菜都夸出花来了。
饶是梁盏这个本来就对自己厨艺感觉良好的人,都有些不好意思。
“你别哄我啊。”她说,“不喜欢千万别勉强。”
“我看起来很像在勉强吗?”他反问,“我都吃了这么多了。倒是你,辛辛苦苦做这么多,自己都没动几筷。”
梁盏:“我晚上一直吃得不多,习惯了。”
他放下碗筷,抬头盯着她看了片刻,说其实你真的不需要减肥。
梁盏望着他说话间上下移动的喉结,心想我哪里是为了减肥,我不过是不想吃多了之后连衣服都不好意思脱……
毕竟相比他几年如一日的腹肌,她读研工作的这段日子,体重是真真切切变多了!
不过当天深夜她就发现,纪同光对她身上多出来的那几两肉不仅没嫌弃,还十分偏爱,大约是抱起来太舒服了。
梁盏在浮浮沉沉之中听到他在她耳边喊她的名字,温柔缱绻得不像话。
可惜她没什么回应的力气,只能用鼻音哼唧几声,最后在他的怀抱中睡去。
作者有话要说: 生病了,让我缓两天,先隔日更吧。
反正快写完了!
第42章
周日上午,梁盏难得赖了个床。
其实她作息稳定,就算熬夜或失眠,也多半能在七点半睁开眼。
但休息日的意义就在于醒了也能抱着被子继续躺着,尤其是这个休息日,她只要一抬头就能看到正坐在窗边给导师整理作品的那个人。
梁盏赖在床上,盯着他侧脸看了好一会儿,只觉越看越好看。
纪同光注意到了她的目光,虽未停下手上的动作,但余光却扫了过来,还问她:“早上想吃什么?”
梁盏挑眉:“听你这意思是要给我做?”
他笑了:“你这不比我那,冰箱里东西不少,我应该能发挥一下。”
梁盏本来想问你什么时候学的下厨,话到嘴边又想起来,过去几年,他一直在国外读书。
思索片刻后,她有了主意:“吃火腿煎蛋吧,我昨天买的火腿片没用完。”
他双手离开键盘,起身走过来,揉了揉她发顶,道:“这个做起来很快,你可以准备起床了。”
梁盏发现,虽然他们只确定了几天的关系,但相处起来,竟也不会因为这种比从前明显更进一步的亲近而不习惯。
以后的事说不准,但至少现在,看到他高兴,她也同样会忍不住笑起来。
“你什么时候回来?”吃过早午饭后,她倚在沙发上跟沈子言发消息。
沈子言这个网络少女秒回,说下周五就回来。
“怎么?你想我啦?”
“等你回来,抽个时间请你吃饭。”
“???”
“是纪同光的意思。”
这句话一发出去,手机就一阵狂震。
沈子言打了个电话来。梁盏一接通,就听到她劈头盖脸地问自己:“什么意思?纪同光为啥忽然要请我吃饭?”
梁盏:“为了谢你吧。”
沈子言:“谢我?上次你被抢劫那事吗?”
梁盏说不止,主要是抢劫那事的后续。
“我决定跟他试试。”她说,“给他一个机会,也等于给我自己一个机会吧。”
沈子言在电话那头尖叫出声,说你终于想通了吗,天哪这可真是一件大喜事。
梁盏作为当事人,比她冷静许多。
“也许试过之后,他也会受不了我。”
“你怎么总是往坏里想?”沈子言呸了一声,“纪同光要是受不了你,怎么可能喜欢你这么多年。”
“我不是往坏里想,我只是觉得不能排除这种可能。”梁盏说,“你以前不是也总说,如果你是男人,绝对不会跟我这种女人谈恋爱嘛。”
沈子言:“……”
好一会儿后,沈子言才啧了一声道:“那是建立在没有感情基础上的假设,但纪同光不一样啊。”
“他默默喜欢你这么多年,哪还能不知道你是个什么性格?”
“你都给了他机会,何不多信任他一点?”
梁盏:“我明白。”
沈子言:“明白就别想那些八字还没一撇的以后了,先高高兴兴谈恋爱再说吧。”
梁盏笑了:“嗯,你说得对。”
沈子言补充:“等我回来,我一定好好宰你俩一顿!”
挂了电话,梁盏发现已经快一点了,忙踩着棉拖跑进卧室,准备换了睡衣化个妆。
纪同光还在她的桌子边忙碌,聚精会神地盯着屏幕,连她切进来的水果都没怎么动过。
“还有多少?”她顺口问。
“快了。”他答,“三点之前能做完。”
梁盏:“那可以,我们差不多四点出门,我约了叶澜六点半一起吃晚餐。”
说完这句,她就从衣柜里拿出了衣服,闪进浴室里去换了。
纪同光打完手上这一行抬头的时候,她正好换完打算出门穿的衣服从浴室里出来,手里抱了个黑金色的箱子。
他有点疑惑:“这是?”
她走过来,在他对面坐下,一本正经道:“整容工具。”
纪同光:“?”
她打开箱子,拎出里头的粉底液在他眼前晃了晃。
“我有一年,跟我大师兄一起去C市参加一个研讨会,想着要坐五个小时高铁,就素着脸上车了。结果快到C市的时候,我大师兄接到电话,说那边组织了一个晚宴,我只能在火车上化妆,然后我们隔壁座一个小男孩,全程都在盯着我,好像我在施展什么邪术。”
“然后呢?”
“然后我就化完了啊。”她在他对面坐下,“他特别失望,说怎么好像没什么变化。”
纪同光说那也很正常,你这么好看,根本不需要用化妆品修饰太多。
梁盏:“……其实还是需要的。”
两人这么面对面坐着,他一抬眼就能看到她,以至于几度走神,忘了手上在忙的事。
窗外阳光正好,打在她才护完肤的脸上,光影之间,似能看清皮肤上那些细小的绒毛。
纪同光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但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微微起身,越过了自己屏幕荧荧的笔记本,也越过了她那个装化妆品的黑金箱子,吻住了她唇角。
梁盏被他吓了一跳,下意识眨了两下眼睛,但却没有推拒。
暖意从唇角处慢慢蔓延开,比身侧漏进来的初冬阳光更舒服,叫她忍不住眯了眯眼。
而他偷完这一吻就坐了回去,还一派认真道:“忙到现在了,让我充个电。”
梁盏:“……”亲都亲完了,她还能说不给充吗?
鉴于化妆期间,他一直在这么时不时捣个乱,还一次比一次不客气,最终梁盏一照镜子,发现镜中两瓣唇水润鲜艳,连口红都可以省了。
她提醒他:“你不是正事还没忙完吗?我们吃完饭再回来,起码也要十点了,你明天还要上班呢,今晚能不熬夜就别熬。”
在熬夜问题上,纪同光总是十分气短。
他抬手摸了摸鼻尖,道:“你放心,出门之前,我一定做完。”
梁盏哭笑不得:“你这语气,怎么像在跟甲方交涉?难道在你眼里我很凶吗?”
他摇摇头,说不是凶,是你比所有甲方都更重要。
梁盏想,这还真是一句充满社畜气息的情话,可怜中带着好笑。
她也确实笑了:“那我可太荣幸了。”
纪同光说到做到,最后在三点半左右大功告成,合上了他特地带过来的笔记本。
考虑到他为了整理导师的作品集,从早上久坐到现在,难免疲惫,梁盏干脆提议,一会儿由她开车。
“不过我从来开不快。”她说,“我们怕是得再早个十分钟出门。”
“现在就走也行。”他没意见,“路青扬说他今天也在。”
梁盏终于有机会问了:“你俩什么时候这么熟的?你还知道他今天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