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ld friend!”
这怪腔怪调……
叶澄铎没来由地笑了:“怎么了?”
“Are you free tonight?”
“Yes.”
“你怎么不问几点?”
“你怎么不讲英语?”
时典干笑两声,憋了老半天,磕磕巴巴地问:“Why don’t you ask me……what time is it?”
“因为……”
“说英语!”
“Because I will be available the whole night。”
“available?”时典重复一遍,皱了皱眉,“好好的free、spare不用,用什么available?”
“怕你听懂了。”叶澄铎平静地说。
时典差点没一口血吐出来,叶澄铎笑了笑,连忙说道:“不说笑了,我晚上有空。”
“那你想去听音乐会吗?”
“没有票。”
“我有呀。”
叶澄铎愣了一秒,将信将疑:“你有票?”
时典听出他的讶异,于是换上自豪的口吻,大大方方地说:“我姐姐给的,你想不想跟大哥去陶冶陶冶情操啊?”
“大哥?”叶澄铎垂下眼睫轻声喃喃,上扬的尾音带着疑惑。
闻言,时典掷地有声道:“你的记性很差哦,之前大哥给你送礼物你也是一副很困惑的样子啊!”
时典话没说完,电话那头突然笑起来,搞得她摸不着头脑:“怎么啦?”
“你是不是经常和女孩子搭讪?”
“为什么这么说?”
“你的语气。”叶澄铎头头是道地分析着,“比如一个人如果是幼儿园老师,那她在与人交谈过程当中可能就会不知不觉地以对待小孩子的口吻和方式讲话。你也是。”
时典怔了一怔,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见她不说话,叶澄铎试探性地问了一声:“还在吗?”
“嗯。”
“生气了?”
“没有——我为什么要生气,你是在骂我吗?”
“你别……”
“别干嘛?”
叶澄铎挠挠头,着力想解释:“别这样想。你没有错,是我以为我讲错话了。”
“可你怎么就知道这是跟女孩子讲话的语气?”
“因为听起来很豪迈。”
“那为什么不是跟男孩子讲话讲多了,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哩?”
“不会的。”叶澄铎很笃定地说,“我一天可以看到你将近十个小时,你跟班里的男生几乎没说话,但和女生都讲遍了。”
“可也有你看不到的时候。”
“所以我说‘几乎’。”
时典词穷了,挠挠耳后说道:“我那是找不到话题。”
“那我们在聊什么?”叶澄铎低声问道,声音低得仿佛一不小心就会被电波吞噬。
时典敏锐地捕捉到他的问题,思考一秒钟后一字一顿严肃认真地说:“我们在聊‘叶澄铎为什么这么傻’。”
“你是真的……”
“真的怎样?”
听得出对面咬牙切齿,叶澄铎笑着怯了:“……不敢怎样。”
“那还差不多!嘿,我是找你去听音乐会的,怎么扯这么远?”
“我也不知道。”
“那傍晚六点五十我在市中心的音乐厅门口等你!”
“好。”
“说定了,不见不散哦!”
“嗯,傍晚见。”
挂断电话后,叶澄铎把充电器的插头又插回去,他本打算在备忘录里写下时间和地点,但又觉得没必要。
备忘录备忘录,可这桩事他一定不会忘。
或许六点三十分的时候他就会坐立不安,早早收拾出门了。
楼下再次传来妈妈呼唤的声音,他把手机搁到桌上,起身下楼了。
* *
时典把门票夹到一个小本子里以保证它们干净整洁,如果从兜里掏出皱皱巴巴的两张纸,叶澄铎怕是会目瞪口呆吧。
六点二十分,姐妹俩从家里出发。
一路上,时恩不停地问:“你约的到底是谁呀?”
时典则咬着牙不松口:“说了你又不认识。”
愈是这般掩饰愈是叫人好奇。
但这场持久战最终还是时典略占上风。
车停在音乐厅门口,时恩降下窗户,严严地叮嘱道:“结束了在这儿等我,不许瞎跑,知道不知道?”
“知道知道,”时典乖巧地点点头,“姐姐路上小心。”
“你朋友几点来?”
“六点五十分。”
“那我先走了。”
“拜拜!”
姐姐走后,时典站到音乐厅门边的石阶上。她看了眼手表,已经将近约定时间,心里的小火苗一下子蹿高,竟不自主地有些期待和兴奋。
九月份的傍晚,夜幕徐徐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