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没有呢?”
“那就明天的明天。明天不单是今天过后的一天,而是今天以后。有人说过,‘人生近看是悲剧,远看是喜剧’,问题在于你看生活的眼光是短镜头还是长镜头。你今天难过,明天就好了,你懂吗?”
“是谁说的?”高蕊昕像被打入低谷一般,眼睛看不见一线光亮。
叶澄铎愣了一下,耳畔回响起三个字:“卓别林。”
“可我好像过不下去了。”
“发生什么事了?”
“没有爱就很难过下去,每天都好像……好像一个多余的人,不知道怎么办。”
“你有朋友啊。”
“我没有朋友。”高蕊昕慢慢坐到台阶上,抱着膝盖疲倦地说,“我累了,你回去吧。”
叶澄铎僵在原地,从未遇见过如此棘手的事情,他一点经验对策也没有。
就在他束手无策只能看着她低垂的脑袋无计可施时,从亮堂堂的大门内走出来一个人。
听到脚步声后,高蕊昕猛地抬起头来,竖起耳朵仔细倾听。
见状,叶澄铎高声喊了一句:“姨父。”
程沛琛刚从宴席上下来,出到院子里透透气。
看到侄儿面朝院子幽暗的角落时,不免有些讶异:“澄铎,来了怎么不进去?”
“不了,我等等就回家。”
“刘师傅接你回来的是吧?”
“还有蕊昕。”
说话间,程沛琛走到叶澄铎身旁,手中点燃的香烟像黑魆魆夜里微弱的一点星火。
他一眼便瞧见站在楼梯上的高蕊昕,摸摸脑袋禁不住更迷糊了:“你俩这是在干嘛?”
“没什么。”高蕊昕微微笑一下,“程叔叔好。”
“早点休息啊,都很晚了,明儿又不是周末。”
“好。”
“澄铎,你也早点回去歇着。”
“我进去和我爸妈说一声。”
“去吧,我在这儿站会儿。蕊昕啊……”
“诶!”
“这孩子,很久没见啦,最近学习怎么样……”
趁着两人闲聊的机会,叶澄铎急忙跑进屋子里,找到高家的大姑,告诉她高蕊昕晚上状态不对,也道出自己心里的疑惑和担忧。
大姑是家族上下最疼高蕊昕的,奈何只有逢年过节回来时才能带侄女到处逛逛,尽尽当姑姑的一份心。
听到叶澄铎平淡语气里些微的慌张,她叹了口气道:“这仁熙出生后,家里确实忽略她不少。我晚上会看着她,谢谢你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不客气,您多留点神。”
“行,辛苦你啦啊!”
“没事。”
* *
回到家后,叶澄铎给时典发了条短信:“睡了吗?”
几分钟后,手机震动两下。
电话一接起来,对面便迫不及待地问:“没事吧?”
“没事。”
“那就好。”时典长吁一口气,“担心得我洗澡都心不在焉。”
叶澄铎轻轻笑了下,倒在床上闭上眼睛,感到很疲倦:“就是遇到点事。”
“什么事?”
“今天晚了,我明天再告诉你。”
“不行,和我们有关吗?”
“不是。”
“那是?”
“和高蕊昕有关,”叶澄铎低声安慰道,“我这边没事,就是有别的事我想向你请教请教。”
时典提着心终于放下,舒了口气道:“你早说清楚嘛,吓死我了!”
“那我明天告诉你,你快点睡觉吧。”
“好!”
* *
第二天上午,高蕊昕请假没来。
程飏看着她空荡荡的座位,撑着腮帮子思索道:“她晚上来不来呢?”
“来吧,”俞玥揣度,“配音少了她可不行。”
“是啊。”
午餐结束后,时典照旧在图书馆眯了一觉,醒来时窗外云朵挡住了阳光。
叶澄铎坐在窗边,脑袋稍稍低垂,目光专注地扫过工整的卷面,手中的笔时而飞快时而停顿。
听到她深吸口气的声音,他转过头来,用笔杆将杯子往前推了推,问道:“醒啦?”
“嗯,你都没有午睡的习惯啊?”
“不想睡。”
“我看到你就困。”
时典直起身来,捧着水杯慢慢啜着,想了想不对劲,又说:“我不是那个意思。”
“什么意思?”
“就那个意思呗,歪歪的意思。”
叶澄铎可没往歪处,倒是她这样的解释让他一下子顿悟了。
他惩罚性地摸摸她的脑袋,装模作样低声训道:“脑子里整天乱想些什么?”
“哪有,我怕你误解,要说清楚点嘛!”
叶澄铎叹笑一声,垂下眸继续做题。
时典喝罢杯子里的水,巡睃周围没有人后,舔舔唇问道:“做完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