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起身,昂首挺胸站定在法庭上,眼睛看向法官大人:“我们常说,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今天在此,也是向世人证明法律的公正性,它不会因为时间的长久而改变一件犯罪事件的性质,错了就是错了,正义也许会迟到,但它永远不会缺席!”
“我恳请。”沈夏时站直身体,袍子下的双手握得十分紧,眼眶发了红,一字一句:“判处慕柔死刑立即执行!”
她俯身弯腰,九十度鞠躬。
法庭良久无声。
法官大人扫了沈夏时一眼后,低头看资料,良久过去,沈夏时依旧还弯着腰。
终于,法庭上响起法官沉稳厚重的声音:“我常听人说,法律是遥不可及的,但今天,它是近在咫尺的。”
他手握法锤,举高,落下,
沉沉的重音响起:“本庭宣布,判处慕柔死刑立即执行!”
沈夏时松了一口气,眼眶里打转的泪砸落在地上,妈妈,你听到了吗?
直起腰,沈夏时回头,
沐则就站在门的方向看着她,身后有光洒下,他逆光站立,轮廓剪影硬朗笔挺,男人朝她敞开了手臂,沉声:“夏夏,来老公这儿。”
沈夏时跑过去,扑进他怀里。
*
慕柔死刑后的一个星期,某天下班的路上沈夏时碰见安然被人从酒吧扔了出来,她烂醉如泥,倒在地上不省人事,旁边巷子里的小混混看见她,勾肩搭背的过来想来把她拖进小巷子。
“你们想干什么?”
一道平静的女声响起,小混混抬头,愣了一下。
这是个十分漂亮的女人,比地上这个还漂亮百倍,小混混们正准备上前时,车上走下来一个男人,他手里夹着一根没点燃的眼,慢慢走过来把漂亮女人单手拥进怀里,冷眼看过来,霎时冰冻三尺,让人脚底生寒。
小混混碍于他的气场,知道这男人不好惹,识相的跑了,沈夏时看了眼安然,用脚轻轻踢了一下她的小腿:“以后滚远点,不要再出现在我眼前。”
地上的人冷笑,翻了个身呆呆看着黑沉的夜空:“你为什么救我,不是巴不得我死吗?”
那是当然的。
可是沈夏时做事有自己的原则,作为一个检察官,眼看着一个小混混出现在十五岁少女面前,不用想也知道他们想做什么,仇恨是一回事,原则是一回事。
她做事光明磊落,这事见着了污眼睛,大发慈悲救她可不是善良,只是不想对不起检察官这个称谓,也想让自己更坦荡一些,就算她要对付安然,也不会用这样阴险的方法。
而且现在安然什么都没有了,什么风浪都掀不起来,她也不屑再对付她。
沈夏时转身上车,沐则在外头打了个电话,再上车时,她问:“怎么了?”
他开着车,淡声:“让二四把她弄去外省,永远不会出现在你眼前。”
沈夏时嘿嘿一笑,凑过去亲了他一口,竖起大拇指:“我老公真好!”
沐则笑了一下,心里琢磨着晚上得连本带利的讨回来,不然怎么证明他有多好?
这之后,所有的事情仿佛都恢复了平静。
早春的冷渐渐褪去后,天气也越来越好了,晴朗的天儿,风里逐渐裹了热浪,眼看着夏天就要来了。
沐则陪着沈夏时去了周叔家一趟,起初还被二老刁难一番,沐则倒都应对的十分得心应手,哪怕是周叔蓝姨故意摆个长辈的脸色,沐则也都表现得十分耐心。
要是长辈训几句话,他都听着,全然没有平日里跟兄弟们的高冷模样。
闹心事解决了,好消息赶着来,姜昕怀孕了,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槐江和夜莺上下看杨谨的目光都透露着怀疑,拍着杨谨肩膀笑得揶揄:“行啊娘娘腔,办事挺利索啊。”
杨谨要做父亲了,总算收敛了几分不阴不阳,说话也是喜气洋洋的:“我床上可牛逼了。”他看向姜昕,讨好的笑:“是吧老婆。”
姜昕不想回忆,脸色沉:“死开!”
为这事,大家在餐厅定了位庆祝,因为人太多,直接包了场,这场聚会热闹,餐桌上聊天喝酒,举杯恭贺,你来我往的碰个杯,十分和谐。
槐江和夜莺的人几乎占满了整个餐厅,不过沐则教的好,大家也不闹腾,不破坏人家高级餐厅的氛围,吃饭喝酒十分的规矩。
中途沐则出去了一趟,好一会儿没回来,沈夏时拉着姜昕询问宝宝的事,也没怎么注意,兄弟几个喝得高了,约着去厕所抽支烟。
沐则站在镜子面前,镜子里的男人西装革履,挺拔的身姿,浓眉黑眸,鼻梁挺直,唇线微抿,整张脸英挺硬朗。
他背脊刚直巍然,站着的时候像一棵笔挺的松,从西裤的兜里拿出一个暗红色小盒子后,对着镜子缓慢的单膝下跪。
舔了下薄唇,莫名的紧张:“夏夏,嫁给我吧。”
好像有点太干巴巴了。
“夏夏,能不能嫁给我?”
这样说好像也不太好。
沐则手心里都出了一层汗,清了清嗓子:“夏夏,嫁给老子!”
有点太凶了,会不会吓到她?
“哈。”
突然的,一声憋不住的轻笑。
沐则回头,二四,斩春,许岑,胖子,还有周祁和秦绛,全都堵在门口看着他,个个儿脸上憋着笑,他们动作整齐的掏出烟叼在嘴里点燃,看热闹不嫌事大:“头儿,您继续练习,就当我们不存在。”
沐则:“……”
操!
沐大爷最后当然还是求婚成功了,但不是在餐厅求的,事后好友八卦问起时,沈夏时只知道脸红,一个字不肯说。
那是昨晚的事,沐则喘着粗气在她耳边,沉沉说道:“夏夏,嫁给我吧,好不好?”
那时候沈夏时被他弄得浑身没劲儿,想睡又不能睡,又累又倦,故作生气不答应,没想到沐则突然发了狠的折磨她,还一遍遍的威逼:“嫁不嫁?嗯?”
沈夏时简直快死了:“嫁嫁嫁,我嫁还不行嘛!!”
她以为他会就此放过她,没想到他反倒变本加厉了,一边折磨她,一边埋在她耳边,反复低喃着:“我爱你。”
屁!
不就是耍流氓嘛!
不过,
沈夏时看向无名指上的21克拉钻戒。
嗯,她要结婚了。
就在一个月后。
第47章
结婚前的两个星期,蓝姨让沈夏时回家里住一段时间,届时,周叔和蓝姨会作为她的娘家人送她出嫁。
有个长辈在身边关照着结婚的礼节当然是很有必要的,沈夏时也没有推辞,准备着就要搬去周叔家住。
这么一来,沐大爷就不能每天都见着他宝贝儿了,对此颇有一些怨言,沈夏时离开前那一夜可劲儿的折腾她,最后,沈夏时累得从厨房拔过来一把菜刀放在枕头底下。
沐则怕她伤了自己,后半夜不大尽兴,但沈夏时防他像防个采花大盗似的,刚贴上就把他踹床下,委屈得跟个什么似的,指着身上的青紫控诉,都快哭出来的模样。
沐则又好气又好笑,再三保证啥也不做,沈夏时这才让他抱着睡觉。
可是在周叔家的第二个夜晚,沈夏时就接到了沐则打开的电话,他似乎是喝了不少的酒,声音听来低沉沙哑的,语调竟也有几分迷醉:“宝贝儿,老公想你。”
沈夏时听得心里冒泡,声音也软:“明天我出来,咱们可以一起吃饭。”
“妈的。”他低低骂了声:“我怎么感觉跟个高中生谈恋爱似的,见自己媳妇儿还得要家长批准。”
新郎新娘结婚前不见面是澄阳这边的结婚礼俗,说是不吉利,沈夏时本来是从来不信这种封建迷信的,但她一心想和沐则百年好合,蓝姨怎么说,她也就怎么做了。
沐则语气里的不高兴简直都快冲破天际了,沈夏时翘起了嘴角:“结婚那天就见着了呀。”
“我等不了那么久。”
他说:“你往窗外看一眼。”
沈夏时一惊,赶紧伸长了脖子往窗外看去,春天的夜晚,风还有些凉,路灯静悄悄矗立在路边,沐则懒散的倚在那路灯下仰起头看过来,灯下,男人的脸上渡上一层橘黄的光,十分的温柔。
沈夏时趴在了窗户上嘟囔:“见面了会不吉利的,结婚以后不会过得幸福。”
他直接挂了电话,从路灯那儿走到她的窗边下,然后动作敏捷快速的拉住墙边的钢架往上爬,沈夏时瞪大了眼睛看着他,没一会儿,沐则已经爬上了沈夏时窗户边的钢架,与她面对面了。
他轻轻捏住她下巴,拉过来几分:“老子的女人,老子想见就见。”
话音落下,他重重的吻下。
沈夏时担心他拉不住掉下去,分出了不少的心神,沐则干脆从窗户里跳进来,身上的外套脱下来随意的一扔,将沈夏时逼近桌边:“这样你放心了吧。”
“周叔和蓝姨在楼下。”
沐则深笑,捉了她的指尖轻吻,轻挑又蛊惑的语气:“我轻点。”
沈夏时脸红起来:“你不准乱来。”
再怎么不准乱来他也乱来无数次了。
姑娘这张脸,他可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昨天夜里忍着没来,今天再忍就不是男人了。
沐则懒得废话,干脆的将她横抱放在床上,手下迅速的解开皮带,沉声笑着,语气也散漫:“你越是这么说,老公越想乱来。”
沈夏时:“……”
总觉得以后的生活会比较水生火热。
于是,沈夏时和沐则每夜偷偷见面的日子持续了一个星期,沐则好像来了点恶趣味,她怕被周叔和蓝姨知晓,每每刻意压抑着自己不弄出什么太大的声响,但沐则非要把她往死里折腾。
后来,沈夏时受不了换了个住处,也没跟沐则打声招呼就去了江凉家,可是第二天夜里,沐则还是敲开了江凉家的门。
江凉可没那个胆拦着沐则,狗腿的让开了大道,等沐则进屋后,她知情识趣的出了门,自己去开宾馆了。
沈夏时一见着他就有些腿软,整整一个星期啊!!当沐则的老婆,这活儿真不是人干的,她都有点想罢工了。
但她没想到,沐大爷来就算了,还提着一堆的水果蔬菜,跟个家居好男人似的,沈夏时巍然不动的坐在沙发上,装模作样的看电视,赏了个眼角的余光给他,语调淡:“干什么?”
沐则把东西放下,也不过去,就站在原地倪着她,懒洋洋的嗓音,透着几分危险:“躲我?”
沈夏时手上的遥控器快速换着台:“没有。”
沐则在沈夏时旁边的沙发上坐下,两个人隔了点距离,他从烟盒里摇出一根烟咬在嘴里,也没点燃,仰着头往后靠,双眼看着天花板,手里把玩着一个打火机,慢悠悠说了句:“我觉得我得了婚前焦虑症。”
沈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