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0 马甲掉光了
连年龄都是假的吗？
三十岁？乔之琪记得豪子说他是24岁的啊。
一下子六岁的跨度, 让乔之琪有些难以接受。
他到底，有什么是真的呢？
王奶奶并没有注意到乔之琪的变化, 她的视线还停留在照片上，“哎，可惜啊, 那些日子都回不去了。”
“为什么啊？”乔之琪问了一句。
王奶奶叹着气，“人不在了啊。”
乔之琪吃惊，“对不起，我不知道。”
王奶奶摆摆手, “没事, 都那么久的事了。”
人为什么会不在了呢？
乔之琪还有好多问题想问，但是会触到人家的伤心处, 她又问不出口。
玄关处，门的钥匙扣好像响了几声，乔之琪看了过去。
门被推开, 是贺小虎回来了。
“奶奶, 今天在家有没有乖乖的啊！”
贺小虎的嗓门很大, 听起来活力十足。
“我小孙子回来了！”王奶奶朝着贺小虎招手，“小虎，快点过来, 看看你漠北哥的女朋友！”
“啊？我北哥来了吗？”
贺小虎忙不迭地小跑了过来，在看见乔之琪之后震惊地张大了嘴巴，“乔，乔小姐？”
“哎？你们认识啊？哦, 一定是漠北之前先带之琪见过你了吧。”
贺小虎尴尬地笑了笑，“那个，我北哥呢？”
“他出去买东西了，马上就回来。”
“哎呦喂！”王奶奶一拍大腿，白猫受了惊吓，从她腿上跳了下去，“一楼的关奶奶让我中午去她家拿点大白菜的，你看我这记性，我给忘了！”
贺小虎看起来有点心有余悸，“她家的狗好凶。”
王奶奶白了他一眼，“你陪之琪坐一会儿吧，你们年轻人应该聊得到一起去，我下楼去拿，顺便跟我老姐们唠唠嗑。”
屋里只剩下贺小虎和乔之琪两人了。
贺小虎站在那里，也不知道该往前还是往后。
他皱了皱眉，问：“乔小姐，你是北哥的女朋友？”
乔之琪拍了拍身旁的位置，“坐啊，别叫乔小姐了，怪生疏的。”
贺小虎“哦”了一声，走到乔之琪旁边坐下。
白猫在两人腿边绕了绕，翘着尾巴走远了。
贺小虎：“感觉还怪奇妙的，咱们这早上才见过呢，中午就又在家里见着你了。难怪你早上问了我这么多关于北哥的事啊，原来你们，嘿嘿，我当时就说嘛，有缘分你们自然会再见的。”
贺小虎一连说了好几句，看来对她是莫北女朋友的这个身份深信不疑。
贺小虎想的是，既然许漠北都把乔之琪带到家里来了，那肯定得是十分信任的人啊。
乔之琪慢慢端起茶几上的水杯喝了一口水，然后若有所思地盯着贺小虎看。
“之琪姐，你是不是想问我什么啊？”贺小虎被她看得很不自在，这可是他北哥的女朋友，这么盯着他干什么？他可没他北哥长得帅。
“那你知道我想问你什么吗？”乔之琪反问。
贺小虎用手拽了拽沙发上铺着的薄毯，他张张嘴：“好像知道，又不太确定。”
几秒后，他松开手，坐直了身子，“你问吧，我知道的就告诉你。”
看他那么正经，乔之琪失笑，“怎么这次这么痛快啊？之前在警察局问你还有今天早上在红绿灯路口问你，你可不是这样的。”
贺小虎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那时不是不知道你是自己人嘛！嘿嘿，北哥既然都把你带来给我奶奶看了，那他肯定是十分信任你的了，那我还有什么必要瞒着呢！”
信任吗？
再联想到王奶奶说的危险的工作，和Peter说的那些。
好像有个什么答案在乔之琪心底悄悄发了芽。
乔之琪咬了咬嘴唇，不太愿意相信自己的猜测，如果真的是，那他为什么要接近自己呢？
乔之琪想不明白，她决定还是先问问其他的事情，循循渐进。
她抬眸看了眼贺小虎，话到嘴边又犹豫了一下，问了会不会戳到人家的痛处，思考再三，她还是问了。
“你有个哥哥？”
“你怎么知道？”乔之琪问的这个问题似乎超出了贺小虎的意料，“难道是，不对，北哥肯定不会告诉你的。”
“的确不是他告诉我的。”
贺小虎看到了放在乔之琪身旁的相框，他恍然大悟，“哦，我奶奶给你看了照片。”
贺小虎沉默了一会儿，半晌，才慢慢开口。
“你有没有觉得这个家里很冷清？其实原本可以不是这样的。”他的神色变得有几分落寞。
“我哥是一名缉毒警察，你知道的吧，刀尖上跳舞，和北哥一样，非常危险的职业。”
乔之琪心里咯噔一下，缉毒警？真的是缉毒警察？
她猜对了，有点开心，又很生气，还很奇怪。
开心是因为莫北不是她最开始以为的瘾君子；
生气是因为他竟然隐瞒着身份接近她；
奇怪是因为他为什么要接近她呢？
“我哥跟北哥是非常要好的朋友，以前北哥就经常来我家玩，他一来我们家就欢声笑语，那个时候北哥可不是像现在这么冷冰冰的，我奶奶当时还认他做了干孙子呢。”
“那时我还在上高中，我觉得那段日子是我最快乐的日子了，但是后来有一次他俩出任务，我哥没回来。”
“说是连尸体都没找到。你说，这么大个人怎么就能没了呢？”
乔之琪的手握在一起，她觉得心里空空的，抬眼看了看贺小虎，男生眼神怔怔的，没有眼泪，却很伤心，是已经伤心够多，伤心到哭不出来了吗？
“我奶奶大病了一场，北哥也一直没出现，后来我听人说，他那时一直在接受心理治疗，他就在现场啊，他承受的压力肯定比我们要严重的多。”
“北哥再出现的时候就好像换了个人，话变得少了，也不爱笑了，我奶奶那段时间还有点精神恍惚，总是‘子龙子龙’的叫他，叫我哥哥的名字，北哥就一直陪着我们，也就是近几年，奶奶才好多了的，也认得人了，状态好了不少，只不过身体还是大不如从前了。”
乔之琪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问了这么个戳人痛处的问题，把别人问得难受了，自己也不好受。
她觉得贺小虎似乎需要安慰，但她又觉得自己也需要被安慰。
“你知道吗？其实我爸也是名缉毒警，”贺小虎指了指照片上的中年男人，“看看，是不是看起来正气十足？他也是出任务后就再也没能回来，我妈妈呢，她走的更早，所以我和我哥是奶奶一手带大的，以前奶奶经常跟我们讲爸爸是个大英雄，所以我哥一直以爸爸为榜样，选择和他做同样的事情。”
“我哥出事后，奶奶就再也不说什么我爸是大英雄这事了，她也让我别想着去做什么缉毒警，就普普通通的小交警怪好，安安全全，平平安安的。”
“真的，其实我很想当缉毒警的，我想给我哥和我爸报仇，但是不行，奶奶只剩我一人了，我不能冒险。”
男儿有志，却不得不放弃。
乔之琪不知道自己现在应该说些什么，好像说什么都是无力的。
她微微启唇，“对不起啊，我不该问这个的。”
贺小虎吸了下鼻子，咧开嘴笑了笑，“没事！哎，不想这些了，我现在就想多陪陪奶奶就好，今天刚好只是半天班，我还打算下午在家多陪陪奶奶的呢，不过也巧了，北哥今天也来了，奶奶肯定更开心。”
乔之琪狐疑了一下，“莫北没跟你说今天要来吗？”
贺小虎：“没有啊，怎么了吗？”
乔之琪：“哦，没什么，就随便问问。”
*
这顿午饭，乔之琪知道了什么叫作食之无味。
她有些心不在焉，莫北就坐在她对面，她却不想抬眼去看他。
饭后，许漠北拒绝了王奶奶和贺小虎的挽留，说要回去了。
乔之琪跟在他身后下了楼，一直走到她的车前，都没有跟莫北说话。
她呆呆地在原地站了半晌，才发现已经走到自己的车前了，而莫北就轻轻倚靠在她的车门上，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看到他那副样子，乔之琪就有些气不打一处来。
她冷冰冰道：“让开！”
许漠北没有让开，他说：“我以为你会有很多问题想要问我。”
乔之琪咬了咬嘴唇，“上车。”
*
车子一溜烟开出了很远。
大树迅速地往后倒退。
乔之琪双手放在方向盘上，眼睛注视着前方。
她的牙齿还咬在嘴唇上，表情看起来气鼓鼓的。
许漠北想要伸手去揉揉她的脑袋，但是觉得这样可能会让她更生气，于是按捺住了自己跃跃欲试的手。
车子里有淡淡的熏香的气息在弥漫。
等红绿灯的空隙时间，乔之琪朝莫北瞟了一眼。
声音清冷，“你到底是谁？”
绿灯亮起，许漠北淡淡地开口，“许漠北。”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