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淼淼抿了抿唇,拉着他的胳膊走到楼道拐角处。
学生嘈杂的讨论声被遥遥地抛在脑后。
他挡在她身前,秋日刺眼的天光被男生修长的身躯辟开一处暗影,她便肆无忌惮地落入了他的怀里。
这里是学校摄像监控的死角,又靠近教师办公室,平时很少人会在这边走动。而学生都忙着在公示榜单处查看自己的成绩排名,一时也没人留意到这头。
柳淼淼仰头看他,伸手掐了把他的腰,“你过来,让我咬一口泄愤。”
谢灼眯眼,“啧,这里是在学校,隔壁就是我们敬爱的年级主任老熊的办公室。”
柳淼淼愤愤道:“我不管,我就要在老熊的领地上玷污他最心爱的学生。”
他眸光中有些暗流涌动,像月色下幽深汹涌的暗河,沉沉地看着她,指尖摩挲着女孩子娇嫩的唇瓣,嗓音微哑:“想咬哪儿?”
“这儿。”
她踮起脚尖,纤细的双臂像灵蛇一样缠上他的脖子,将他的身躯向下拉近自己。
顽劣的手指拨开少年的衬衫领口,露出他肩膀走势凌厉陡峭的锁骨线条,以及一截光裸白净的颈脖。
美丽的吸血鬼公主嗅到少年身上鲜美诱人的味道,终于露出了尖锐的獠牙,软舌贪婪地舔了舔自己的唇瓣,双唇贴上他的脖子,用力一吮。
“嘶——”
脖子是人最脆弱不安和极为敏感的地方。仿佛有电流瞬间淌遍全身,在血液中掀起惊涛骇浪。
谢灼抱紧了怀里的女孩子,掌心隔着薄薄的校服衣料扣在她削瘦的蝴蝶骨上,五指不由自主地收紧了。
他哑声说:“轻点儿,咬那么狠啊。”
-
黎欣中午去找裴子妤吃饭,两人从课室出来,边聊边往楼下走,“听说月考放榜了,你去看了吗?”
“还没呢,现在去……”刚到楼梯口,裴子妤脚步一滞,视线落在拐角处相拥在一起的两个人身上。
少年身材高拔,一手紧紧搂着女孩子的腰肢,一手扣在她的后背,仿佛将她整个人严丝合缝地嵌进了怀中。
女孩子双唇紧贴在他的脖子上,因为吸吮时过度的用力,移开时伴随着极轻的,像是木塞从红酒瓶中启开时的气声。
轻微的一声“啵”。
暧昧得足以让人脸红心跳。
女孩子满意地笑起来,微光落进她弯成月牙般的眸子里,狡黠明媚得像只吃饱喝足的小狐狸。
她指尖抚摸着他脖子上的红印,凑到男生耳边说了句什么,他的眼里满是宠溺,五指穿进她的发丝里,轻轻揉了一把。
“真是冤家路窄啊。”黎欣冷笑说。
裴子妤看着眼前这一幕,低下头,前额垂落的碎发遮住了她此时的神情。
柳淼淼帮谢灼把衬衫扣子扣好,理了理刚才被她捏皱的衣领,余光越过他的肩膀,无意间看见了楼梯上方站着的两个人。
柳淼淼并不在意她们看见了什么,视线只在黎欣和裴子妤身上停留了几秒,便平淡地移开。
“走吧。”她对谢灼说。
两人身影渐渐走远,裴子妤低声对黎欣说:“表姐,我们也走吧。”
黎欣迈步,裤袋里手机的提示音响了一下。
她滑开屏幕,最新消息上面显示着:
【之前你让我查关于景薇的事情,有消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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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欣约了陈家明在学校附近的一家咖啡厅见面。
陈家明推了一版CD到她面前,“这是以前景薇参加过的比赛的录像,你看看。”
“谢了。”黎欣接过,又听陈家明问,“不过你单凭那段哨令声,就断定她和景薇有关系?”
黎欣说:“那段哨令很特别。我记得小时候和我表妹一起学骑马,姨丈曾经教过我们。但能学会的学生寥寥可数,这和骑师本身对马匹的敏感度和亲和力也有关系。”
“景薇曾经也是我姨丈的学生,当年以一流的控马技术出名,比赛和表演的时候不仅一次展现过,不会有错的。”
陈家明问:“那你要搞的那个女的是……?”
黎欣指尖在光盘上随意地点了两下,冷笑道:“听说景薇当年和我姨丈有过一腿,后来事情被人传了出去,弄得声名狼藉,匆匆嫁人结婚去了香港,生了个女儿,一直避世不再出现在大众视线里。”
“而我姨丈在那之后彻底也退出了马术界,没有再带过任何学生。”
“现在突然有个人能够通过相同的哨令将失控的马匹制服,你说她们会是什么关系?”
“你觉得那女的就是景薇的孩子?”
“只是猜测而已,所以要确认。”黎欣问,“你能搞到姓柳的在香港参加马赛的录像么?”
“不好搞,”陈家明说,“她家有点背景,从小被她爸保护的很好,而且几乎不怎么参加马赛,在香港的时候大多都是在私人俱乐部活动。”
“不过我让人从俱乐部那边的工作人员口中打听到了点消息,说是因为姓柳的之前生过很严重的病,精神状态不大好,不喜欢和别人相处,所以很多活动都是独立进行的。”
“精神状态不大好?”
黎欣习惯性地摸了摸嘴唇,思索半刻后,唇边弯起一抹玩味的弧度,“这让我想起件事,景薇退役结婚那么多年,一直销声匿迹。早几年有小道消息传出来说她其实十年前就死了,据说是精神病发作坠马死的,但知道的人不多,很快就被人花钱压下去了,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陈家明点头道:“行吧,我想办法看能不能搞到她的病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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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淼淼生日赶巧在元旦1月1号那天,谢灼比她早一点,踩在了12月的小尾巴上。
不配拥有假期的高三狗们为了元旦这3天,接连上了20天的课,每天太阳还没升起就从家里出门,晚上离开校门时头顶已是繁星满天。
到了放假那天,柳淼淼一头倒进试卷的海洋里,累得像条搁浅在岸边的鲸鱼,只剩下张嘴吐泡泡的力气。
卓一为说他老爸在番禺那边新买了套别墅,请了半个班的同学一起去轰趴跨年。谢灼和柳淼淼自然也在受邀行列。
今年天气凉得早,往年花城12月还是穿件薄外套就能勉强抗住的温度,今年已经径直跌到了个位数。
柳淼淼从家里换好衣服出来,谢灼在小区外面等她。
彼时天色微暗,小区内的玉兰花路灯成排亮起,在昏红的傍晚间像是燃烧的火炬。
少年站在树下,一身简洁干净的长裤和黑色卫衣,耳朵里塞着耳麦,曲曲绕绕的耳机线沿着清秀的脸颊滑落,蜿蜒隐没进上衣的口袋里。
斑驳错落的光影穿过层层叠叠的树梢淋洒在他的脸上,原本俊朗的五官被夜色抹上一层暧昧不清的影,看不太清楚,轮廓却依然英俊,足以让路过的花季少女为之驻留几拍脚步。
在这样年轻的年纪,少年即使只是安静的站在那里,身上也有种无法遮掩的,张扬而浓烈的生命力。
女孩子放轻了脚步,悄悄从他身后溜过去,将冰凉的手塞进他的脖子里。
谢灼冻得条件反射地缩了下脖子,很快便反应过来身后的人是谁,他将一边耳机摘下,转过身,捏着她的手在掌心里搓了两下,然后牵着放进自己的衣兜里。
“手这么冷啊。”
于是两人便顺理成章地变成了面对面拥抱的姿势。
她穿得不多,里面是件黑色蕾丝的连衣裙,长腿裹在微微透出肉色的薄丝袜中,纤长笔直,落进刚过脚踝的咖色小山羊皮短靴里。
肩上只披了件纯白色的斗篷,帽檐处细碎柔软的绒毛随着夜风微微摆动,衬得女孩子肤白唇红,眸子星亮,像是静夜里悄然绽放的玫瑰。
“在听什么?”柳淼淼问他。
谢灼将耳机的另一边放进柳淼淼的耳朵。
是97年张国荣版的《月亮代表我的心》。
男人的嗓音醇厚深情,像一泓甘泉,顺着耳机线静静流淌进耳蜗里。
柳淼淼一时听得有些出神,沿着路灯朝天空的方向望去,冬天的夜晚来得早,傍晚的红霞只一会儿工夫便悄然没入天际。
今夜会是个好天气,夜朗星稀,那皎月高挂天边,美得动人。
谢灼问她:“在想什么?”
柳淼淼一笑:“想你今晚会送什么生日礼物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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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灼和柳淼淼去到别墅时班上的同学都到得差不多了,大家顾着准备晚上烧烤的东西,来开门的是裴子妤。
裴子妤看见谢灼和柳淼淼微微一愣,目光不觉落在两人紧紧牵在一起的手上。
柳淼淼今晚心情很好,便顺口打了声招呼:“嗨。”
谢灼也顺口道:“晚上好。”
裴子妤点点头说:“一为他们都在里面了。”
卓一为从旁边沙发蹦过来,一手勾住裴子妤的脖子,笑哈哈地说:“来那么晚啊,赶紧进来,波波他们都吃上了。”
一楼客厅装了KTV系统,烤架放在外面的小花园,二楼是睡房,因为是通宵轰趴,大多都带了过夜的衣物来。
屋内暖气很足,进屋后柳淼淼便把斗篷脱了,谢灼帮她拿上二楼房间,下来问她:“想吃什么?我去给你拿。”
柳淼淼想了想说:“烤鸡翅吧~其他的羊肉串和牛肉串也要~”
谢灼各拿了点烤串进来,东西是刚烤好的,“小心烫。”
柳淼淼专注吃着手里的烤串,没留意自己唇边沾了点儿孜然粉,谢灼看见了便啧啧道:“吃得一嘴都是。”
手边没镜子,柳淼淼拿着手机屏幕当镜子照,“嗯?哪里?”
谢灼抽了张纸巾,“过来。”
柳淼淼很识相地把嘴巴递过去。
他替她擦掉唇边的孜然粉,“可以了。”
邓波坐在他们对面沙发,手里还举着一只烤鸡腿根,顿时摸了摸脖子说:“这狗粮吃得我有点儿撑。”
卓一为见谢灼一直顾着给柳淼淼拿吃的和倒饮料,问:“阿灼,你怎么不吃?”
邓波接话:“你懂个屁,班长看着柳妹子就饱了,跟我们这些需要靠进食生存的单身狗不一样。”
卓一为:“什么单身狗,别把我跟你混为一谈啊。”
卓一为从外面拿了一把烤鱿鱼串进来,坐到裴子妤身边,“子妤你说是不是。”
裴子妤在出神,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啊?”
卓一为心里清楚她出神的原因,轻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挠挠后脑勺说:“你也偶尔关注下我呗,我觉得我也长得还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