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的,会动,身上还有血腥味。
江行烨汗毛都立起来了,不知道为什么,直觉传递给他的危险,并不仅仅是“一只野猫野狗”这么简单。
他凝眉,抬高声音:“初愿,别往前走了!”
——然而话音刚落的下一秒,旁边就忽的窜出来一个身影,直接往他身上扑,男生直接一个侧踢,动作迅即地让人无法反应。
果然,脚下的触感是闷闷的**。
他扣住对方的脖子,手肘用力往肋骨处一撞,脚直接踢向胯.下。
黑影被狠狠撞在地面,发出一声闷哼。
江行烨掐住他的喉咙,右膝下跪,重重地击向他肋部,蹙着眉沉声问:“你是谁?想做什么?”
底下的人没回答,只是拼命挣扎,右手似乎还要向上攻击。
少年直接扣住,把他手里握着的东西顺了过来——草!
一句脏话险些就要骂出口。
他下意识朝前方初愿走的方向望过去。
影影绰绰的两个身影,就在垃圾桶旁边,已经缠在了一起。
“砰!”“砰!”“砰!”“砰!”“砰!”“砰!”
五个气球。
六声。
江行烨瞳孔就是一缩,也没有心情继续查问手底下的人了,往人后脑勺狠狠一撞,直接把他敲晕在地上,一边往前跑,一边迅速拿手机打了11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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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如果是九尾狐就好了。
小时候,初愿经常做这样的梦。
这样人就可以有九条命。
可以肆无忌惮地吃薯片炸鸡巧克力,就算得了癌症也没关系,反正因为癌症死了,也还能再活八次。
可以不怕高,不怕妈妈的扫把和晾衣架,不怕顽皮的同桌带到学校里来瞎玩的瑞士军刀。
也不怕坏人抵在她脑袋上的枪口。
但是很可惜,九尾狐只是浪漫爱情故事里的传说。
她怎么做梦,醒来之后也只有一条命。
小姑娘一声也不吭,手里紧紧地攥着出于安全意识而带在身上的小刀,心里想着如果自己真的被打死了,就把刀戳进对方的腰口,不管是捅死了还是弄残了,也要为自己报个仇。
“我劝你一句。”
前方的少年握着枪,语气波澜不惊:“现在放开她,你还有两个选择可以做,否则,你怎么样也是死路一条。”
“我听你一个娃娃在这里瞎扯!”
钳制着她的男人沙哑着声音,语气里带着孤注一掷的绝望:“难不成你以为我现在把她放了,我就有活路了不成!”
江行烨眯眼盯着他,“你现在松开手,我就松开手,今天晚上全当没有见过你,你逃到哪里都随你。”
“你要是非扯着她,那没办法,反正总要牺牲一个,我还不如现在就开枪打死你。”
“你他妈有本事开枪啊!”
男人嘲讽地大笑一声,“你玩过枪没有?杀过人吗?一个小娃娃,拿着枪在这里吹牛逼,老子还他妈怕你不成!”
“你以为我不敢开枪?”
少年扯了扯唇角,“你知道我是干什么的吗?”
“老子管你是干什么的!”
“那就没得谈了。”
他轻笑一声,“不过你在动手之前,都不先了解一下人质的背景么。”
男人皱起眉,警惕地望着他:“你想说什么?”
“你们这两把枪,应该是袭警搞来的。”
“你管老子在哪里搞来的!”
江行烨没理会他,面无表情继续道:“民警临时配的枪,你以为是八一式马步.枪,可以打连发的么?”
“刚才你应该已经打过一枪了。打完之后上过膛了么?......啧,看你的表情,应该是没有。”
“......”
男人攥紧了捏着初愿肩膀的手,拿枪的手却没有丝毫放松,死死抵着她的脑门,初愿甚至能感受到枪口的颤意:“你怎么知道老子没上膛?真要有本事,你就赌一赌!你个连枪都没摸过的娃娃,你他妈就算扣扳机,老子看你打不打的中我!”
“为什么打不中?”
少年扬了扬眉,似乎有些惊讶,“你真的不知道我是谁?”
“就算不认识我的脸,江行烨这个名字都没听过么?”
“平时不看新闻么?”
“你都不知道去年的射击世锦赛冠军,叫什么名字么?”
“既然你不知道,那我告诉你。”
“是我。”
在男人惊恐的目光中,江行烨四平八稳地举着手臂,眼里带着冷漠的嘲讽,“我最后再说一遍。”
“你现在松开手,我就松开手,今天晚上全当没有见过你,你逃到哪里都随你。”
“你要是非扯着她,我现在就开枪打死你。”
“至于我打不打的中,你不用担心。”
“老子玩了十几年的枪。”
“可以给你个保证。”
“绝对一枪毙命。”
第40章 拂云见你
这个世界上, 一百个罪大恶极的罪犯里, 或许只有一个,是天生的反社会型人格。
而剩下的九十九个,都是在社会沉浮中拥有了各种各样“迫不得已”的理由。
比如说梁小六,他家境贫寒, 父亲早亡,母亲重病, 自己外貌丑陋,读书也不成,在成长的过程中受尽了嘲笑和欺凌。
他人生中最大的梦想,就是能够出人头地。
但从他走上贩毒路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 自己这一辈子, 注定只能隐姓埋名地活到死。
正如此时此刻,万千人们聚在校园里仰头期待着烟花绽放的新年倒计时,他却和自己的兄弟揣着枪东躲西藏。
而K市里大概还有无数正在追捕他们的警察。
梁小六之所以会躲进K大, 一确实是因为慌不择路, 二也是考虑到K大今晚聚满了人,藏匿和挟持都方便。
甚至枪声都能够完美地被烟花燃放声所掩盖。
只不过他没想到, 自己选择劫持的第一个人, 就是一颗硬骨头。
这两把枪, 正如面前这个少年所说,是他们袭警抢过来的。
他贩毒这么些年,该接触的都接触了, 该犯的罪都犯过了,对警方也好,对枪械也好,了解的远比一般人多的多。
民警配备的是什么枪,子弹能不能连发,后坐力有多大,他心里无比清楚。
所以,在因为惊慌而扣下扳机的那一刻,他就后悔了。
钳制住人质却没来得及把器械换成刀具的那一刻,他更加后悔。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人质出乎意料的机敏,同伴救援的速度也快的让人难以想象,不仅迅速解决了自己的兄弟,还在他做好防护工作之前及时掐住了他的命脉。
这一秒,他的枪口正压在一个小姑娘的脑门上,子弹却没上膛,刀还在口袋里,根本没办法腾出手去拿。
因为前方少年正面无表情地盯着他,右臂高举,手指压着扳机,枪口牢牢对准他的脑袋。
目光平静。姿势娴熟。手非常稳。
连颤都没有颤一下。
看得出来,是个老手。
就在梁小六打算硬撑到底,非要跟对方赌一赌他对人质的在乎程度,坚持称自己已经给枪上了膛时,腰口忽然传来一阵尖锐的剧痛。
而后胯.下被狠狠一踹,手里钳制的小姑娘趁他吃痛陡然无力时,猛地挣开他“嗖”地蹿了出去。
“草你妈,老子......”
“砰!”
下一秒,前方就传来一声熟悉的枪响。
直接打断了他气急败坏的咒骂。
犹如什么临终判决,不带丝毫犹豫,狠狠砸在他的耳廓里。
他无法判断子弹是穿过了自己的手腕还是擦过了手臂,他只能感觉到整只手都震了一下,痛觉神经刺激的人下意识跪在地上,黑色的手.枪滑出去半米,最后被一只运动鞋踩在脚下。
那只运动鞋的牌子,梁小六非常熟悉。
是年少还在上学时,他很羡慕的那些“有权有势”的同学穿的名牌。
虽然后来有钱了,能买得起一鞋柜这样的名牌,但是他永远忘不了,学生时代瘦弱的自己,就这么趴在地上,任由那些鞋子一只一只踩过自己的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