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易冬打听到的消息,说喻铮是带着学员做野外特训。
工程队的秦工,说喻铮是带着巡防队,在这一代游走巡查。
可这都不合理,猎牙是支怎样的队伍?工程队的人不知道,程矜却清楚得很,那是战斗在反恐一线的精锐,是对抗恐怖|组织的尖刀!怎么可能被派来做巡逻?
听不到喻铮的回答,程矜缓缓地推测问:“难道……是潜伏在这里,等什么人?”话说完,她灵光一闪,“是不是跟伤害惠姨的凶手有关?”
喻铮扶额,苦笑了一下。
他原本真的不想把这些破烂事说给她听,一来怕她担心,二来怕她知道得多了有危险。所以除了用一个吊坠报个平安之外,他什么也没说过,就算在这里偶然遇见,也没打算和盘托出。
可他到底低估了自己的女人。
这小狐狸,比谁都敏锐,如何能瞒得住?
喻铮侧身坐在床沿,看向窗外,“是Nightmare。”
自从回国,程矜已经很久、很久没停过这个名字了,虽然在坎铎的时候,时不时就能听见它的出没——活跃在东南亚沿海地区的军|火组织,养着大批雇佣军,既跟政府交易又和反抗军私下买卖军|火,黑白通吃,无法无天。
“Nightmare的交易一向在公海,活跃范围主要在东南亚,这是已知的第一次踏足我国境内。但既然来了,就别想全身而退。”
程矜总觉得他话只说了一半,只得自己推测:“所以伤害惠姨的人,是Nightmare组织的成员?”
“只是推测,”喻铮知道以她的小脑袋瓜,就算自己只说一半,也迟早会被她抽丝剥茧地给推理出来,索性告诉她,“还记得案犯盗来的那辆车吧?和它情况相似的,还有另外几辆。其中有被抓获的,确认为Nightmare的组织成员。”
程矜恍然,“你们在坎铎多次阻止Nigtmare的行动,所以他们潜入国内之后,找你报复……”
喻铮点头,大手包住她的后脑勺,往前轻轻一带,在她眼睑上落下一吻,“在除掉他们之前,原谅我不能回家。”
“我知道了。”程矜的语调很平静,仿佛早就料到了,“你忙你的,我会回去陪着惠姨,等你回家。”
“所以结婚——”
“我是不是你的妻子,结婚证说了不算,”被窝里伸出一只雪白小手,纤细的手指戳着他赤|裸的左胸,程矜浅笑,“能住进这里,才算。”
她的手指边,翻过面来的识别牌边,坠着只小小的牛角小锁,歪歪扭扭的“长命百岁”四个字泛着莹润的光。
50、一诺千钧(1) ...
次日天晴, 阳光照在皑皑白雪上亮得近乎刺眼,可灶台前忙碌的小姑娘却哼着歌,手里的勺子被舞得活像魔法棒。
“那个碟子。”她刚说完, 盘子就被递进了手里, 于是抬头, 嫣然一笑。
给她打下手的,赫然正是以不苟言笑闻名的巡防队喻队长。
工程队的人围坐在餐桌边,目瞪口呆,面面相觑。
“正常的,”翁连梦往嘴里送了勺米粥, “只有程记者在的时候, 我们队长才最像正常人类。”
“那平时呢?”
翁连梦吮了下勺子, “超人, 钢筋铁骨——外加清心寡欲。”
众人唏嘘,又看向拿小碗尝炒饭的程矜,嘴角大概沾了米粒,被身旁的男人捻走自然地放入口中, 毫不在意地端着盘子离开, 一气呵成,毫不扭捏。
……原来不食人间烟火的小仙女和孤胆英雄凑在一起, 也是神仙眷侣。
雪停了, 喻铮得带队离开,程矜拿保温盒给他装了刚炒好的饭做午餐,末了指着碗说:“我就带了这一个过来, 你还得还给我。”
喻铮嘴角一弯,点破她的小算盘,“知道了,我会回来的。”
她这才放心,“保护好自己。”
喻铮将她的围巾向上拉了拉,裹得只剩下一双带着不舍的眼睛,“我舍不得留你一人,所以一定会平平安安。”
她眼弯起,食指扒开围巾,踮起脚凑近他,吻了吻冒出胡茬的下巴,“嗯,等你。”
本以为这次分别长则三日,短则两天,谁都没想到不过半日,巡防队就去而复返,但这次回来的只有翁连梦一个人,匆匆驱车赶回来,通知工程队暂时停下手头的工作,避入营地。
秦工虽然照做了,但不免为工期担心,“连梦兄弟,什么情况啊?”
翁连梦面前是微型电脑,荧幕上的光照在他稚气未脱的脸上,他眼睛都没离开屏幕,手指翻飞,一边说:“有境外不法分子在周边活动,喻队担心会对你们不利,所以先避一避。”
秦工懵了,“什么不法分子?”
翁连梦抬头,目光里有不同于平时的冷锐,“丧尽天良的那种。”
秦工被吓了一跳,也不敢多问,说自己去安排工作,就离开了。
尽管翁连梦没透露太多,但程矜清楚,一定是发现Nightmare的行踪了,这会儿,喻铮他们怕是正在跟对方周旋,天知道又是什么惊心动魄的场面,她越想越心慌,简直坐立难安。
“程记者,”翁连梦忽然抬头,稍显犹豫地问,“你来安林的事儿,南柔小姐知道吗?”
程矜微怔,不明白怎么突然提起南柔来,想了想点头,“黎易冬应该会跟她说。”
翁连梦脸上多了些忧色,“她有没有跟你说过家里的情况?”
“说过,战乱里父母双亡,之前好像家境还不错。”
“她爸爸姓什么?”
程矜疑惑,南柔的爸爸不姓南、还能姓什么?
翁连梦:“她名义上的父亲是个混混,为了钱财什么都做,但还是穷得裤衩都要当出去。直到他死,家族上下也没听说他结过婚,更不知道他有这么大个女儿。”
程矜听出端倪,“南柔小时候受过很好的教育,而且她说过父亲去世之前衣食无忧。”
翁连梦点头,“所以有理由怀疑她法律上的父亲,并不是真正的父亲……她对所有人撒了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