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刻,花衬衫倒了下去,在他身后,一个纤细苗条的女人双手握着枪,手臂微微颤抖,面色苍白地看着倒地的人。
她浑身都湿漉漉的,长发像海草般贴在脸上、牛仔衬衣贴在身体上,勾勒出让人不敢直视的玲珑曲线……
22、情深似海(5) ...
空降的焦胜力等人很快就控制住了局面, 姗姗来迟的坎铎警察将整个码头包围,周遭贫民窟里的人也探头探脑地张望,想知道刚刚的激烈枪战是发生了什么。
喻铮大步流星地向海岸边走去, 途中把枪抛给了还心有余悸的翁连梦。
他越走越快, 及近程矜身前的时候已接近于奔跑, 双手将湿漉漉的小身体整个搂入怀中,刚刚瞄准时还纹丝不乱的呼吸,此刻急促得像刚刚跑完二十公里负重。
怀里的人微微颤抖着,声音很小很小。
喻铮没有听清,侧过脸, 贴在她耳边连吻了几下, 喉咙沙哑, “你说什么?小狐狸你说什么?”
程矜这才丢开了手里的枪, 双手环住他的腰,喃喃地又重复了一遍,“其实我枪法还挺好……”
喻铮松开她,左手撩开黏在她面颊上的发丝, 吻了吻她的鼻尖, “是很好——”
话音刚落,程矜就软软地向前一倒, 整个压在他身上, 动也不动了。
“铮哥,我来吧。”焦胜力要从他怀里接人,却被喻铮避过去了。
于是众人只能眼睁睁看着有伤在身的队长, 抱着失去意识的小姑娘大步离开。女孩湿漉漉的头发还在滴水,随着两人的足迹一路滴着,叫人心疼。
被程记者从枪口救下的翁连梦,直到被焦胜力从手里抽走枪才回魂,倒吸一口冷气,指着喻铮和程矜的背影,嘴皮子都不利索了,“要、要是没有嫂子我刚刚就完了!”
一声“嫂子”脱口而出。
焦胜力愣了下,将枪收好,点点头,“……嗯,幸好有她。”
*** ***
程矜知道自己是在做梦,梦里她沉进了冰冷的海水里,一直往下坠,没有尽头似的。
其实她的水性很好,不该如此的,只是肩膀像被卸了关节似的动弹不得,所以整个人只能直直下坠,直到被人拉住了手。
她在梦里叹了声,就知道你会来。
拉住她的喻铮面无表情,眼神阴郁得像他们第一次相遇,拉着她往上腾起,一点点接近海平面,直到头终于探出水面,程矜一下就醒了。
这才发现自己正躺在普通医院的病床上,已经换上了白色的病号服,手背上还插着输液管,刚刚梦里刺骨的寒冷大概就是输液引发的。
她想坐起身,手刚撑病床,就疼得倒吸了口气。什么鬼?手残疾了?
“和水面撞击引发脱臼,躺好,再乱动给你拷上。”凉凉的男声传来。
虽然语气有点像反派,但程矜还是立刻认出了喻铮的声音,勉强抬了抬脖子,才发现他正坐在病床位的椅子上,胳膊又被纱布吊在胸前。
……伤没好透就逞英雄的下场╯^╰
程矜见他板着脸,不得不曲线救国,哀婉地低喃:“我渴了……”
果然,本来一副爱答不理模样的喻队长立刻起身,左手倒了杯水,亲自送到床头。
程矜平躺着,自然喝不起来,可怜巴巴地眨了眨眼睛。
喻铮把水杯放一边,左手从她腋下将人抱起,安置她坐好,转身正要走,只觉她往自己背后一贴,娇滴滴地说:“……我不是故意乱跑的。”
“你还知道是乱跑?”喻铮音调一抬,又顿了下,勉强降低,“医院的事才过了几天?伤还没好你就忘了痛。你离开营地跟我打报告了吗?”
程矜像只小狐狸似的,拿脸在他背后用力蹭了蹭,“人家不是以为市中心会比较安全吗?我都没有乱跑……结果还是……”
喻铮身子僵直,没有给她台阶下的打算。
“我已经很努力了啊,进咖啡店的时候我就看见你了,可我没敢跟你打招呼。在那个什么鬼老三面前,我也演得很卖力……我真的尽力了喻队长。”说到最后,声音都带了点哭腔。
明摆着是在施美人计,只等着喻队长中计。
喻铮怎么会不知道小狐狸打得什么算盘呢?只不过,愿打愿挨罢了……
他刚准备回过身,就听见身后的撒娇的小狐狸沉不住气地话锋一转,“而且你不觉得,如果你早点告诉我实情,我就不会被卷进去了吗?”
这话说的,每个字都充满了恶人先告状。
程矜其实知道自己这是鸡蛋里挑骨头。喻铮出任务,怎么可能提前透露?更何况,他撒谎说自己是代人执勤,也不过是怕她担心。
但没办法呀,人家喻队长在生气,她也只能无理搅三分,浑水摸个鱼。
“是,你说得没错。”喻铮缓缓转过身来,居高临下地看向程矜,神色平静。
很久没有在这张脸上看见这种冷淡,程矜微怔。
“是我连累的你。”
他干脆痛快地领了错,程矜反倒急了,摇头撒娇,“我乱说的……是坎铎这里的治安太差,如果没有你,我早死了不知道多少次了。”
“坎铎治安是差,但冬子这么久以来除了被偷过车,也没遇见什么更糟的事。”喻铮说话的时候,目光始终停留在她的眉眼之间,像是要将她刻进脑海里,“你总是卷进Nightmare的事情里,是因为我的关系。”
程矜觉得心里突地陷了一块,莫名的不安从那个空洞里升起。
她有种没来由的恐惧,这个刚刚从他坚硬的贝壳里伸出手来的男人,随时又会藏回去。
“没关系的!”程矜急忙说,“我们就快回国了。”
“嗯,你快要回国了。”
程矜迟疑地问:“你这话什么意思……你不是也要回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