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发得快,撤得也快。小周刚看完最后一个字,那条消息就不见了,大概发现自己发的这条不够成熟,怕遭嫌弃。要不是上面还留着撤回了一条消息的提示,她几乎以为刚才看到的是错觉。
……
小周:发烧几度?
蒋先生过了一会儿才回答:刚好是成熟的温度。
小周:60℃吗?
蒋先生:我吃过药了,睡一会儿就好。
小周:把地址给我。
蒋先生问:什么用?
小周:帮你叫外卖。
蒋先生:……
还是把地址老老实实地发了过来。
天王在侧,本应该细嚼慢咽,享受难得的光辉笼罩的时光,但小周临时草拟了一个计划,恨不能马上实施,心急如焚地吃完饭,眼巴巴地看着另外两个人。
高勤和封亚伦吃不下去了。
高勤放下筷子:“你下午还有事?”
小周和王曦瑶轮休,今天刚好休息,但……
“本来没有,现在有了。”
高老板眉毛一挑:“节目的事?”
小周摇头:“私事。”
高勤不似沈慎元那么八卦,点到即止,没打算追问下去,却拦不住小周炫耀的心:“我要谈恋爱啊!”
送高勤和封亚伦回家后,小周掉转车头,回了趟家收拾衣服。
周妈听说她要去外地看生病的蒋先生,住一晚上才回来,神色有些复杂。就在小周思考如何说服老妈时,她低头帮忙收拾起行李来。
这是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全程雷厉风行。
机票在机场买的,全价。
来回好几千,就为了看一眼——认识蒋先生之前,如果有人告诉她,她将来会做性价比这么低的事,大概打死都不会相信,如今却心甘情愿得很。
可见,谈恋爱果然费钱又费脑。
搭了下午的飞机过去,到蒋先生下榻的酒店已是傍晚。她拎着机场连锁粥铺买的粥,名副其实地送了一趟远程外卖。
按了门铃,但没人开,便在门口等了会儿,惹得服务员来回关注了很久,实在没办法,只好去大堂等。一等等到九点多,手机都玩得只剩百分之九的电量了,才看到蒋先生从外面走进来。
明明是晚上,却戴了一副茶色的墨镜,遮住了大半张脸,放在别人身上囧囧的打扮却因为蒋先生的颜和气质,显得格外时尚。
但小周注意到他脚步虚浮,墨镜没遮住的脸红得不大正常。
关注到这点不仅有小周,在大堂值班的美女大堂经理先一步迎了上去:“蒋先生,有什么可以帮助您的吗?”
蒋修文摇头。
“或者我送您去医院?”大堂经理伸手想搀扶他,被蒋先生让开了。
他加快脚步,想摆脱她的跟随,但后面的人追的太快,一下子挽住了他另一边的胳膊。
生病的人脾气总比平常大一些。
蒋修文下意识地甩手,就听那人紧张地说:“别动别动,粥撒了。”
这声音……
他立刻不动了,只有眼珠子滴溜溜地转过去。那乖巧的样子,让准备上前美女救英雄的大堂经理尴尬地停下脚步。
小周拿稳粥,伸手去摸他的额头:“好像退烧了。”
即使不量体温,蒋先生也知道自己正浑身发烫:“没有退烧,还很难受。”拖着病体和人谈了一下午生意的蒋先生终于找到了可以倾诉委屈的渠道,整个人变得软绵绵的,哪还有之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冷硬?
小周心疼地摸摸他的脸:“中午六十度,现在最多四十度……起码退了二十度呢。”
蒋先生:“……”为什么她说话的内容和脸上的神色完全不匹配?
第87章
人前坚如磐石、安如泰山的蒋助理难得露出无助的表情, 小周鸡血上头,鞍前马后地将人照顾到位。
量了体温,三十八度二, 据说比早上低了零点五, 比外出前高了零点三。
蒋先生额头敷着冷毛巾, 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站在旁边研究药盒上文字的小周。盒上的字太小, 床头灯照不见, 她起身准备去书桌边看, 屁股一动,衣服就被扯住了。
蒋先生哼哼唧唧地说:“难受。”
“我给你倒水吃药。”小周握住他的手。
“嗯。”
他低应了一声, 但手还是抓了好一会儿,才说服自己慢慢松开。
小周站起身,低头在他脸颊上亲了亲。他抓起被子, 盖住半张脸, 抗拒地说:“会传染。”
“武侠小说里不是经常这么写吗, 男主角中了毒,女主角就过了一半的毒过去,然后男主角就好了。”
他眨了眨眼睛,拉下被子:“不是这么过的。”
……
她抓着他额头的毛巾,往下一拉,盖住他的眼睛:“想得美!”
在书桌台灯下确认了药效和用量, 她倒温水扶他起来喝, 然后从衣橱里拿出备用被子, 一把盖在他身上, 帮他发汗。
蒋先生热得难受,两只手蠢蠢欲动地想拿出来,被刚正不阿的小周硬塞了回去。
他闭着眼睛躺了会儿,突然说:“你晚上睡哪里?没预定的话,我再开个房间。”
小周扬眉:“你要赶我出去?”
“会传染的。”他语气郑重了几分,倒像是平常的蒋先生了。
可惜小周被他嘤嘤嘤嘤的样子养肥了狗胆,摸摸他的脸,让他好好睡觉,直接打开行李箱准备洗澡了。
蒋修文脑袋又疼又晕,但心里又暖又甜,悄悄侧头,看着小周从箱子里翻东西,翻了半天还不见她起身,忍不住问:“你在找什么?”
“洗面奶,我记得放进去了。”
他见她把箱子翻得一团乱,终于坐起来,想帮忙,被小周武力镇压。
“那你把箱子拖到我边上来,我看着一起找。”他努力压榨自己的剩余价值。
小周被他犟得没办法,只好拖过来,心想箱子一共这么大,能翻的都翻了,多半是没放进去,趁时间还早,不如去附近超市买一个,或叫个外卖。
“这是什么?”蒋先生指着箱子的边袋。
里面塞了两个塑料袋。
“充电器啦,还有一个是药,我每次出门,我妈都会给我准备日常药品……”她一边说一边打开,然后发现洗面奶和充电器相亲相爱地躺在一起。
小周身体僵硬了一秒,就十分自然地转移话题:“你咳不咳嗽?喉咙疼不疼?你好像没有买喉咙疼的药,我看看药袋里面有没有。”其实她知道周妈每次装的只有感冒药、止痛药、消炎药和创口贴,也就是随便打个岔,随手扒拉了两下,就放开了。
“这是什么?”
蒋修文突然伸出手,从药袋里掏出了一小盒东西。
小周:“!!!”
因为发烧,蒋先生的动作有些迟缓,趁着他的手才缩到床的边缘,她一把将东西夺了过来,尴尬地说:“哈哈!我赶飞机,我妈收拾东西的时候拿错了吧。”
“我看着好像是……”
“不许说!”
蒋先生嘴巴微微撅起,无声地盯着她看。
小周权当没看到,低头整理箱子。
他先忍不住了:“是周妈妈放进去的。”
小周头低得更低。
他声音变得更高:“是周妈妈放进去的!”
她无语地抬头:“你生着病呢。”
蒋先生霍然坐起,把小周吓了一跳,怔怔地看着她。
他面红耳赤地说:“说好的过毒呢。”
知道蒋先生生病时,情绪不大正常,小周也收起了平日里的端庄,大咧咧地合起箱盖,抬着箱子往床尾走:“骗你的。”
蒋先生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的背影,做最后的努力:“运动发汗最快了。”
她抱起衣服往浴室走,眼睛都不带往两边瞅的:“楼下健身房,十点半关门。”
他不死心地看着她走进浴室,确认她真的冷酷无情地不理睬自己,才郁闷地倒下。
小周在浴室里磨蹭了一个小时才出来,房间里床头灯关了,徒留书桌上的台灯还亮着。她放轻脚步,从包里拿出护手霜擦手,过了会儿才走到床边。
床上鼓起了一个大包,找不到头在哪里。
她怕他闷得慌,在被子上摸了摸,悄悄掀起了一角,好让他透透气,正好对上一双清醒到发光的眼眸。
小周:“……”他这么折腾下去,怕不是准备半夜去急诊吧?
“还不睡啊?”她柔声说。
蒋先生拉低被子,露出整张脸。
小周:“……”睡觉戴口罩是什么操作?
蒋先生伸出手,又递给她一个。
好吧,双重隔离,严防传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