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斐眯起眼,抬起下巴,迎向她的目光,懒洋洋地说:“当你的刀下亡魂我都敢,缝个针算什么?”
江然赌气地说:“那你待会儿别喊疼。坐好!身体往后靠!”
叶斐后背往沙发上一靠,大大方方坐得倒是踏实。江然拿好针,弓着腰仔细端详他的伤口。说归说,她才不舍得他受苦。缝皮并不是护士的必备技能,她到急诊后看医生缝皮,自学了一点。现下他肩上的伤口还留着原来缝针的痕迹,她照着重新缝一遍,才是事半功倍的办法。
主意打定,她用手指摁住他伤口的两边,正要下针,忽听他说:“等一下。”
江然侧过脸看他,问:“怎么?后悔了?”
叶斐摇头:“我是觉得你这个姿势有点儿累。”
江然扬眉,正愣神的功夫腰被他一条胳膊缠上,他一收,她跌坐到他大腿上,屁股刚好嵌在他两腿之间。
江然第一反应是想弹跳起来,叶斐摁紧了她的腰不许,笑眯眯地说:“这样你就方便多了。”
她跟他之间只隔了一条浴巾,身体的热度跟弹性感受得清清楚楚。
她知道他是故意的。
江然身子发硬,叶斐轻飘飘道:“怕了?”
不服输的心性被他激起来,江然脸上微微发热,抿着小嘴哼了声,反唇相讥:“你别怕就行。”
叶斐呵呵轻笑,说:“杀了我,都不怕。”
江然深吸了口气,逼自己不再理会他,摒除心中杂念,俯身过去专心给伤口缝针。
针刺皮肉,痛感尖锐,刺激神经。
姑娘在怀,软玉温香,撩拨身体。
叶斐有了反应。江然缩了缩身子,手上的动作停下来。
叶斐深吸一口气,把手从她腰上拿开,闭上眼,仰起头,凸起的喉结上下滚动。
江然又羞又恼又为难,这刚缝了一半,她最好不要起身移动。可是他……他那儿……顶着她……
“放心,我不动你。”他沉声说。
江然思考再三,轻轻“嗯”了声。
“还有几针?”
“一针。”
“继续缝!”
“……嗯。”
江然克制着手抖,咬着牙缝完最后这一针,轻吐出一口气,说:“好了。”忽然腰上一紧,叶斐狠狠把她抱过去。
她两条胳膊举着,左手拿手术剪右手拿针,缝合线的一端连着他的皮肉,另一端连在缝针的尾端。她的脸贴着他的脖子根儿,感受的是男人紧绷弹性的肌肤,闻到的是男人霸道独特的气味,看到的是方正的下巴跟性感的喉结。
男人裸露的身体像个囚笼,她被困在里面,腰上的大掌热得能把她穿透。而隔着浴巾,下面隐约感觉到某种弹动的韵律跟热度……江然吓得冷汗都出来了,只能闭上眼。
叶斐低头,本想要去寻那处红唇,可看她小脸绷得那么紧,心下倏忽一软。便改道去寻她的小耳朵,贴到她耳边哑声说:“缝完了,给我系个蝴蝶结。”
作者有话要说:
斐哥:“都是你的。”
然然:“麻烦收好,我还不想要。”
第15章第十五章
江然:……
叶斐捏着她肩膀用力揉两把,放开了手,身子往后一靠,抬起下巴脑袋抵着墙,闭上眼,勾着嘴角兀自地笑。
就像……像只偷到鸡的黄鼠狼。
江然没敢动,感觉到他的下面在渐渐平息。
一切宛如狂风暴雨刹那而过,忽地江湖万里水云阔。江然困惑得很,偷偷去看他。
洗衣机发出蜂鸣声,烘干结束。
叶斐薄唇微动,吐出几个字:“我腿麻了。”
江然立刻低了头,瞅瞅手里捏着的针,手术缝线还连在他肩上。
蝴蝶结???
她想了想,小嘴一撇,手指头勾着缝线给他打了个死结,拿纱布给他包好,说:“衣服干了。”
叶斐闭着眼,点了点下巴。他既然首肯,江然立刻从他腿上跳下来去阳台取衣服。
叶斐掀开眼皮,视线飘到她那儿。江然蹲着把衣服一件件从洗衣机里拿出来,忽然手顿在半空,小嘴噘了噘,眼睛别开,迅速从洗衣机里拿出他的内裤掖到手里的几件衣服里面。
叶斐失笑,又闭上眼,仰起头来舒了口气。
江然把洗干净的衣服放到叶斐腿上,说:“你去换上吧,然后吃饭。”
叶斐抱起衣服一言不发地走了,江然朝他的背影瞧了瞧,又忙移开眼。
公道讲,他这身量体型,在男人堆里确实是数一数二的。就是个性嘛……有时候她真想打他一顿。
叶斐进了卫生间,关上门。江然甩甩头,懒得再想,去厨房拿吃的去了。
江然订了两份山药炖肋排,一个大份一个小份。叶斐穿好了出来后跟她一起吃饭。江然饭量小,小份也只吃了一半就放下筷子,叶斐把她吃剩的米饭排骨都拿过去,埋头就吃。看他狼吞虎咽,江然忍不住问:“你中午没吃饭?”
“吃了。”叶斐说。
看他吃得那么香,江然觉得有趣,两手托着下巴问:“排骨好吃吗?”
“还不错。”叶斐嘴里咬着骨头说话声儿也含糊。
“这家的排骨炖得很嫩,我常买。”江然说。
叶斐挑起眼皮看她,问:“你总吃外卖?”
江然眉毛一挑,反问:“不然呢?”她又不会做饭。
叶斐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把嘴里的骨头吐出来,问:“你从家里搬出来几年了?”
“三年。你把我送回来后没多久,我就搬出来了。”江然说。
三年前……叶斐的眼神沉了沉。
就为那姓林的吧?
他蹙起眉,并没有把心里的话问出口。
江然倒是没发现他心里的那些弯弯绕绕,自己说起来了:“当时觉得住在家里挺没意思的,想出来清净几天,可是学校宿舍我住不惯,也不想住酒店,就让我爸爸买了这套房子。一个人住了之后觉得特别自由,就不想再回去过了。”
叶斐埋头吃饭,什么都没说。
江然抓起一个苹果,用刀子削皮。她手巧,削下来的果皮又薄又匀称,长而不断,随口问他:“你呢?你为什么一直住在家里住?”
“方便。”叶斐含糊地回答。他总不能实话实说,万子惠怕管不住他硬逼着他住在家里。
话题聊到了这里,江然一边削着苹果一边跟叶斐闲话家常。
“你家里都有谁啊?”
“我妈,我妹妹。我爸在外地工作,每个月回来一次。”
“你家有保姆吗?”
“没有。”
“那你妈妈还蛮辛苦的,要照顾你们兄妹两个。”
“是辛苦。”叶斐附和。
“那将来呢?”江然问,“你会一直住在家里吗?”
叶斐没立刻回答,对着碗里的肋排行了片刻的注目礼,缓缓开口:“将来,那得听我老婆的。”
像被针扎了一下,江然手上动作停了。
空气中突然生出某种诡异的气氛。
长睫毛扑闪两下,江然抬起眼,发现叶斐果然正在看她。她浑身打了个激灵,发起了愣。叶斐勾起唇角,目光锁住她,慢条斯理地说:“我老婆让我住哪儿,我就住哪儿。”
江然匆匆低了头,脸上发热,心里发慌。她继续削苹果,可手上功夫全没了,果皮断了又断,好好一个苹果硬是被她削得瘦了一半。叶斐嘴角的笑纹勾得更深。
江然搁在桌上的手机响了,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真是救命的打岔。江然忙接了电话,手机里传来大张的声音:“江小姐,我是大张,斐哥跟你在一块儿没?”江然说:“在。”把手机递给叶斐。叶斐满眼疑惑,江然说:“是大张。”
叶斐怔了怔,把手机接过来。
“斐哥,大队长叫你回局里。”大张说。
叶斐眉头一皱,不满地问:“你怎么打这个电话?”
“那不是你手机打不通嘛!”大张振振有词。
“你怎么知道我跟她在一块儿?”叶斐又问。
大张嘿嘿笑,说:“漏壶知道了,不就全世界都知道了。”手机里传来漏壶的声音:“大张!你他妈的出卖我!”
叶斐骂了句脏话,闷声说:“我这就过去。”
“也不用太着急。”大张说,“我们的车就在楼下,可以多等你会儿。”
……
叶斐挂了电话把手机还给江然,江然问:“你要走了?”
“队里有事。”叶斐说着站起身大步朝门口走去。江然跟过去,看他从袋子里拿出那双脏了吧唧的旅游鞋换上。
江然眉头拧起来,又松开,轻声问:“你们总这么忙啊?”饭还没吃完,说走就得走。
“差不多。”叶斐系上鞋带,站起来,把手往江然面前一摊,“照片给我。”
江然“哦”了声。她的包刚好挂在门口,从里面找出照片交给他。叶斐拿到照片后挨张看了看,露出满意的笑容,然后挑出一张她穿粉色裙子的,对她说:“我喜欢这张。”
“喜欢就拿着呗。”江然随口说,转身从搁板上拿下他的警官证和钱包递给他,说:“喏。”
叶斐接了,把几张照片都放进钱包里,又打开警官证看了看,接着敛眉思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