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斐没出言顶她,只紧了紧胳膊,不正经地低声:“可那些我都不爱干,我就爱干你。”
江然张开小口咬向他的肩膀,叶斐“嘶”了声,喊:“疼疼!”
江然松开了口教训:“你说话文明点儿!”
叶斐抬手揉揉被咬的地方,咕哝:“真咬啊?”
江然挣扎着要从他怀里出来,叶斐笑着把她压回去,哄她:“好了好了,我什么都听你的。别闹。”
江然勾着叶斐的脖子把脑袋靠在他肩窝里,安静了片刻后叶斐开始不老实,在她身上游走,每到敏感处江然都把他的手打开。反复几次,叶斐心里头燥,把江然推到床上掀开被子自己翻身上去,实实落落地亲了之后啃着饱满的唇瓣低声咕哝:“要不你请天假,今天别去了。”
他还挺想再来一次的。
“我不想请假。”江然轻喘,忙去制止他作乱的手。
“那就调班,你晚上再去。”叶斐提议。
“这么晚人家都睡了,我跟谁调啊。”江然依旧否决。
叶斐啧了声,不大满意:“你睡不好,做事的时候出了错怎么办?”
江然说:“我多睡一个小时就行,晚点儿过去。”
叶斐停下来,挺无奈。江然推开他翻个身躺到床边,拉起被子盖好,嘀咕:“你别闹我,我要睡觉。”听叶斐在后头叹气,她心里好笑,说:“你把电视关了。”
听叶斐下了床,电视关了,屋里光线黯淡下来。少顷他又爬上来,一条胳膊缠到她腰上。
江然身子扭了扭,抱怨:“拿开,怪重的。”
叶斐叹了口气,把胳膊收回去。
江然笑了,夸:“真乖。”
叶斐哼了声:“明早老子让你试试什么叫不乖!”
江然心中一凛,闭紧了眼不再理他。
可明早之约并没有实现。
五点的时候叶斐被一个电话叫醒,他接完电话后立刻拿起衣服往身上套。外头天蒙蒙亮了,江然翻个身,迷迷糊糊地问:“你干嘛去?”
“案子有重大突破,我要去局里。”叶斐把腰带扣好,先去把窗帘拉上,回过身曲起膝盖跪到床上俯身在江然唇上啄了一口说:“你继续睡,回头我给你电话。”江然“唔”了声,他拎着那件皮衣外套匆匆走了。
江然正犯困,脑袋拱进被子里很快重回梦乡。再醒转过来的时候屋里是尽黑的,她以为时间还早,摸过手机一块竟然中午了!
她是调了闹钟的呀!
江然翻到闹钟设定界面,发现所有的闹钟都被改成关闭状态。
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做的。
江然匆忙起床,简单梳洗后拿着房卡去前台退房,前台说房费昨晚已经付过了。江然猜是余和光付的钱。
离开酒店江然先给万子惠打电话,说自己马上过来。万子惠直接说已经帮她把班儿调了,让她晚上过去上夜班。
几次三番借人际便利行自己方便,江然觉得很不好意思,还是去了医院。她决定下午跟晚上都上班,这样自己心里才能过得去些。
在急诊忙到快下班,叶斐才来了电话,说是要去宛城几天。他没说具体要做什么,江然猜想是去办案子。案子没破这些都是机密,她没多问,只嘱咐他注意休息,二人聊了几句后挂了电话。没几秒钟万子惠手机铃声响了,她接电话没一会儿,不满地说:“你刚回去就给你安排外勤任务?就不能让别人去?”
江然特意走远了些,避嫌,不去听他们母子间的对话。
到了晚上,急诊病只来了两个急性肠胃炎的病人。最近天气回暖,急性病发作少,夜班比白班轻松。江然给两人扎针挂水后回了护士站,坐下来刷手机。十一点半钟左右救护车呼啸而来停到急诊门口,江然立刻站起来把手机放进兜里跑出去。看救护车后门打开,担架床被抬下来,上面躺着个带着呼吸面罩的男人。
随车医生一直在给病人做心脏按摩,江然跑出去想帮忙,待看清病人的脸后身上的血顿时凉了一半。
竟然是江城礼!
眼见着担架床从眼前滑过,一股浓重的酒味儿钻进鼻孔,江然愣在原地不知所措。直到江城礼被送进了急诊室病区,医生把蓝色的帘子拉上,她才回过神,没命地冲进去,掀开帘子进到救治现场里面。
江城礼的衣服已经被剪开,连在他身上的心电图显示心跳极其微弱。
江然懵了。那一刻就好像心脏被魔鬼挖了出去。
“你来给他做心脏按摩!”医生朝江然吼。
江然被吼醒,忙上前从医生手里接过救治工作。医生马上问朝另一名护士:“除颤器准备好了没有?”
“马上!”护士说,在除颤器上涂上导电糊,交给医生。
“都闪开!”医生喝道。
所有人立刻推开一步,医生把除颤器压在江城礼胸口,电流击穿江城礼的胸口,心电图上瞬间出现一道锋利的折线,之后的图形趋于正常。江然知道江城礼被救回来了。又经过常规处置后,江城礼被送进了急诊病房。
到这个时候江然才有空问一下接诊医生江城礼的状况。医生说:“过度饮酒引发的急性心肌梗塞。还好救得及时,晚来一步就不好说了。”
江然拧眉。想江城礼不是个嗜酒的人,有商务宴请也都点到即止,而且他也没有心脏病史,怎么会突然喝到心脏病发?带着这些念头,江然去病房看江城礼。江城礼已经苏醒过来,鼻孔插着氧气管,眼睛半张,虚弱地望着走进病房的江然。
“然然。”江城礼沙哑地唤她,嘴角露出一抹笑意。
江然轻抿嘴唇,先是查了下点滴流速,又查了查江城礼手背扎针的地方,最后把被子往上拉了拉盖到他下巴那儿,把手插在护士服的口袋里低头看着他问:“怎么喝这么多酒?”
江城礼苦笑:“应酬。”
江然把口罩拉下露出整张脸来,问:“以前怎么没见你这样应酬?”
江城礼闭上了眼睛,似有难言之隐,半晌后说:“商场如战场,哪儿能总一样呢?”
江然看出来江城礼瞒了她些什么。不过以前江城礼也不会跟她聊生意上的事儿,他会同杜惜蕊聊,甚至会同江暖风聊。因为她们都是做生意的精英,她只是个不学无术的小太妹。
“我给杜惜蕊打电话,让她过来。”江然淡淡说,从护士服的兜里摸出手机。
“她不会来的。”江城礼哑声说。
“你们是夫妻,她有义务过来。”江然不理,找到杜惜蕊的号码正要拨过去,却听江城礼说:“我们已经离婚了。”
离婚?!
江然震惊,再次愣在当场。
良久,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问:“什么时候的事儿?”
“昨天。”从江城礼嘴巴里蹦出两个字。
江然呆呆看着病床上的江城礼,思虑再三,试探地问:“是因为江海吗?”
江城礼闭着眼睛缓缓摇头。
“那是为什么?”
江城礼费力地吸进一口气,说:“生意上的事儿。”
“谁的生意?”江然逼问,“你的,还是她的?”
江城礼没有说话,神色郁郁。江然自然猜得到是江家生意上出了问题。
江城礼经商几十年,虽说不上豪门巨富,在羊城商界说出来也是有些名号。江然印象里家中生意一向顺当,即便是杜惜蕊嫁过来后,江城礼为了扶持杜惜蕊的生意主动放弃一些机会,也从未见江城礼这样颓丧。
江然有些紧张,轻声问:“很严重吗?”
“还好。”江城礼说,“就快要解决了。”
虽然江城礼这么说,可江然不清楚他这话里几分真假。总觉得没那么简单。
江然在病床边站着,不知道该跟江城礼聊什么。江城礼张开眼睛,对着江然露出慈祥地笑容,轻缓地说:“你别担心,爸爸没事儿。这么多年来什么大风大浪爸爸没见过?会过去的。”
一句“爸爸”,江然再也绷不住了。
她长这么大,一直跟着江城礼。小时候总觉得爸爸不喜欢她,以为是自己不好。所以她做什么都特别努力。要当班干部,学习成绩也要拔尖,学校的兴趣小组全部参加,并且必须做得比别人好。她只求有一天学校汇报演出的时候,江城礼能来看一眼,看到自己女儿很优秀后能对她刮目相看。
可江城礼从未来过。每次来的都是老保姆,还有两次来的是林尚俊。
上初中的以后才想明白为什么江城礼不喜欢她。她是曾柔生的女儿,又把江海弄丢了。她没法改变跟曾柔的血缘关系,也没法把江海找出来。所以她自暴自弃了,过了几年浪荡日子。
记忆里江城礼是个冷漠强大的父亲,从未跟她用这种口气说话。如今他病倒了,她才发现他两鬓已经冒出了白发,眼角也有了皱纹。才发现他真的老了,不光身体,连精气神儿也颓败下去。如果让她选,她宁肯要之前那个形同路人但是健康的江城礼,也不要现在这个虚弱的人做她的爸爸。
江然眼眶湿润起来,蹲下身子趴到病床边儿上,哽咽地说:“爸,不管生意怎么样,您身体要保重。”
江城礼慢慢把手移过来,江然心领神会地握住了他的手。江城礼的手很凉,江然感觉到他指节的僵硬。她把他手拿过来,脸颊贴上去帮他暖着。
“爸爸知道。”江城礼温声说,“乖,别哭了,爸爸没事儿。你还要工作,就别在这里陪我了。”
江然一步三回头地离开急诊病房,出了门之后把脸上的泪痕全部擦净。又深吸了几口气平复心情,从口袋里摸出手机给江暖风打电话,询问江城礼同杜惜蕊离婚的事情。江暖风却说他们只是感情上出了问题。
显而易见是在敷衍她。
江然心中不快,口气便不好:“是什么问题?是我爸爸变心了,还是你妈妈有了别人?”
“然然!”江暖风轻喝。
江然咬着嘴唇,手指头紧紧捏着手机。江暖风口气轻缓下来,说:“然然,其实我也不是特别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也感到很突然。我问我妈妈了,她不肯告诉我。我只知道江氏在股市被人狙击了。不知道他们离婚会不会是这个原因?”
“狙击?什么意思?”江然对金融方面的事情一窍不通。
“就是有人想要恶意收购你爸爸的公司。”江暖风解释。
“那我们可以不同意被收购。”江然说。
“不是那么简单的,然然。”江暖风说道。
江然是真的不懂,心里急,又说不出个什么。忽听江暖风朝别人说:“等一下,我打完电话就来。”
“你跟谁在一起?”江然问。
“尚俊。”江暖风平和地说,“他刚洗澡出来。”
……
这么晚,林尚俊在江暖风家里,谁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儿。
“你们和好了?”江然问。
江暖风哼笑,口气有一丝不屑:“还能怎样?糊涂着过呗。”
既然知道男人不爱自己,又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凭江暖风的条件什么样的才俊找不到呢?
江然很想把这话跟江暖风说。可终归自己身份特殊,说出来怕惹江暖风误会。
“你跟那个警察怎么样了?”江暖风问。
提到叶斐,便会想到昨晚那通翻云覆雨。江然脸热,嗫嚅:“我们挺好的。”
“听你的口气,看来你们已经更进一步喽?”江暖风调侃。
“没有!”江然矢口否认。
“好啦,不闹你了,没什么事儿我先挂了,该睡觉了。”江暖风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