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杭杭冲陆尔笑笑,“我在小区门口下就行了,你快去忙吧。”
陆尔也冲她一笑,“嫂子,好好休息一下,医院那边有爸妈在,没事儿的。”
楚杭杭点点头,关上了车门。
望着楚杭杭走远的身影,陆尔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脸色由晴转阴。
他收回目光,伸手揉了揉眉心。
今早接到电话赶往医院,他立刻叫秘书推掉了总裁办的两个会议。可是除了公司内部的会议,今天上午的日程还安排了两个和项目合作伙伴的面谈会议——这是无论如何不能推掉的。
陆尔缓了会儿,低头看了眼腕表,冲司机道,“回公司。”
......
楚杭杭回到家,连衣服都没换,一沾枕头便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在卧室昏睡了两个小时,闹钟准时响了起来。
或许是昨晚一夜没有休息的缘故,迷迷糊糊的起床,楚杭杭只觉得自己头疼欲裂。草草用冷水洗了个脸,才觉得清醒了许多。
她走到客房,把陆则放在客房里的日常生活用品整理到收纳袋里。
打开衣柜,里面只有寥寥几件衣物,是陆则留下的。
翠湖雅苑的客房,连带上客房里的洗漱间,都是陆则专用的。他在翠湖雅苑的客房住的次数屈指可数,因此,留下的衣物和生活用品也没多少。
楚杭杭把衣服从衣架上取下来,一件一件叠整齐。叠着叠着,一颗眼泪砸在手上的衣服上。
她起身,走进洗漱间,把架子上的洗护用品都取下来,一件一件放进收纳袋里。
忽然,她的目光一顿,停在架子上的香水瓶上。
一只手略带颤抖的拿起那瓶银色山泉,楚杭杭凑近香水瓶子,轻嗅了一下。
柑橘的前调不过萦绕于鼻尖片刻,便飘散于空中,留香短暂,虚无缥缈。
香如其人。
楚杭杭时常觉得,陆则对她来说,时近时远。让她抓不住、追不上、捉摸不透。
他会洗手作羹汤给自己吃,就在一楼的厨房里。自己在KTV喝醉了酒,他大半夜特意去把自己接回家。自己酒醉睡到中午,他就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了一宿.......
他的青梅竹马一大堆,红颜知己也不在少数,他好像从来不避讳自己知道这些——看上去一点点都不介意。甚至为了虞菁菁专门打电话质问自己。
他会为了单位的实验,给自己手机植入GPS实时定位,一点儿不尊重自己的隐私。他还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甚至流氓到非礼自己.....
他总是要求很多,总是嫌弃自己,脸色也总是很臭。
这些记忆突然跳出来,一点一滴,都是她忘不掉的过往。
香味儿后调绵长,像是孤身站在冰雪覆盖的山顶,空气中飘散的味道——孤傲且清冽。
那么熟悉的味道,就好像陆则就在眼前。
洗漱间里的镜子清晰的照出她的模样。楚杭杭盯着自己微红的双眼,一动不动,眼眶逐渐变得模糊起来。
......
收拾完陆则的生活用品和换洗衣物,楚杭杭一刻都没有多停,立刻驱车赶往医院。
推开病房的门,楚杭杭推着小小一个行李箱走进去。
病房里,陆父陆母守在病床旁边,气氛有些沉默。
楚杭杭一进门,就觉得陆母的脸色不对。果然,她刚把行李箱推到角落里,陆母便挣开陆父拉着她的胳膊,起身道,“杭杭,你跟我出来一下。”
楚杭杭呆了一下,看了眼一脸无奈的陆父,跟在陆母身后走了出去。
病房外的走廊里。
楚杭杭看了眼坐在自己旁边的陆母,低头看向自己的指尖。
陆母稳定了下情绪,方才开口道,“当初结婚的时候,你和陆则年龄、阅历差距太大,这让我十分担心——担心你不能很好地尽到一个做妻子的义务,害怕在很多事情上你的考虑不够周全,害怕在他需要你的时候你不够体贴入微。”
“可是,对于和你结婚这件事,陆则非常坚持。”
楚杭杭闻言,有些诧异的抬起头。
这些事儿,陆则从来都没有和自己说过。
她之前还纳闷儿呢,陆母看自己哪哪都是毛病,当初怎么就同意陆则娶自己呢?
楚杭杭两手紧握着,心里有点乱。
“他有自己的主见,我也拗不过他。想着年轻小夫妻,日子还长,总是要磨合的。我和你爸又看你是个是个听话懂事的孩子,便也欣然点头了。”
“可是,杭杭,这次我对‘你们’真的很失望。”陆母哽咽道,她审视着楚杭杭,一字一句道,
“家里到底有什么事儿,非要陆则.......血流满身的赶回来不可?”
楚杭杭闻言,心中大惊。面对陆母的质问,她的脑子乱成了一锅粥。答案就在嘴边,可她不敢擅自说出来半个字。
是自己,叫陆则赶回来的。
叫陆则回来,是为了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