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彦东对那幅画没予置评,而是拿出手机给盛夏发消息:【别再给其他人画了。】消息发出去后,他抬头看向盛夏跟前的手机,结果没一点反应。
他心里一沉,她把他手机号码也拉入了黑名单。
来不及多想,他又给闵瑜发消息,让闵瑜把这话转达给盛夏。
闵瑜手机震动,她点开来瞧了眼,调侃道:【你现在是以什么立场要求盛夏不给其他人画画?】
她明白任彦东这条信息的意思,他是吃醋了,怕盛夏给异性画画签名,因为盛夏给他的留言条都是以画画形式,他也只想这种殊荣属于他一个人。
虽然她瞧着任彦东不爽,不过还是决定帮他。
就在这时,周明谦跟盛夏说:“帮我也画一幅。”他看向厉炎卓,似笑非笑道:“你要不要,要的话让盛夏也给你画一幅。”
厉炎卓点点头,“画个花瓶吧。”
周明谦:“我就要个小提琴。”
饭局变成了在线追星。
盛夏已经给编剧画了画,现在也不好驳了周明谦和厉炎卓的面子,只好继续作画。
任彦东手中的酒杯刚刚才倒了半杯红酒,他微微仰头,一饮而尽。
第二十四章
饭局结束时, 盛夏的两幅画全部画好,这次画的是Q版的花瓶和小提琴,生动可爱。
周明谦当时就拍照发了微博:【我也在线追星】还@了编剧。
顾恒看了也觉得好玩, 跟盛夏说:“等宣传电影时,你可以画一些我们影片里的场景。”
周明谦附和着,“这个可以,到时就画你们CP的Q版。”
闵瑜感觉周明谦是故意这么说的, 就是说给任彦东听。
她默默瞅向任彦东,果不其然, 任彦东的眼神差点就冷到南极去。
周明谦没忘记叮嘱顾恒和盛夏, “你们俩留个联系方式, 交流剧本时也方便。”
顾恒点开微信,让盛夏扫描添加。
任彦东揉揉眉心,今晚的酒喝了不少, 有些上头。
厉炎卓看似漫不经心道:“我建个工作群, 把你们都拉进来,以后有什么问题就在群里讨论。”
今晚参加饭局的人, 除了任彦东, 其他都是这部影片的工作人员, 全都被进群里了。
任彦东给闵瑜发消息:【把我也拉进去。】
闵瑜:【不给带家属,再说你已经不是盛夏的家属。】
任彦东:【我是投资人!】
闵瑜:【我不是群主,没法做主:)】
任彦东求助无门, 只好跟厉炎卓说:“把我也拉进群吧,之前对这个行业不了解, 正好借此机会了解一下。”
理由听上去冠冕堂皇。
厉炎卓若无其事道:“这个群就是工作群,也学不到什么,我把你拉入制片人的群。”
任彦东:“.”
最终,他跟那个群也无缘。
饭局散了后,盛夏和顾恒走在最前面,两人边聊着边下楼。
盛夏显得心不在焉,想回头再看一眼任彦东,最终又忍住了。
任彦东最后一个离开,包间外,闵瑜没急着走,正等他。
他淡淡扫了一眼闵瑜,没吱声。
闵瑜双手抱臂,倚在门框上,瞅着他手里的那幅字,“你这不是给盛夏添堵吗?你明知道她介意,还粘好了拿过来,想证明你心里没鬼,不心虚?”
任彦东还是那句:“本来就是给她写的。”
闵瑜不理解:“你这幅字写的这么幼稚,还说是专程给盛夏写的?你说出来时你自己都不信吧?”
这时有服务员过来打扫包间,闵瑜跟任彦东没再多言,并肩下楼去。
闵瑜侧眸,“就你现在这样的态度和方式,一点诚意都没有,你得认清一个事实,盛夏不是跟你在闹矛盾,等着你哄回去,而是她跟你分手了,以后她会跟别的人恋爱、结婚、生子。”
说完,她加快脚步下楼。
任彦东在楼梯上恍惚了一瞬,之后匆匆下去。
等他到院子里时,盛夏的车已经缓缓驶离。
回到别墅,任彦东没进屋,就在泳池旁坐了会儿散酒气,晚上喝了不少红酒。
家里的阿姨叹口气,给他倒了杯温水拿来。
任彦东:“谢谢。”
阿姨今晚多说了一句:“喝了酒就早点睡,这几天降温,外头冷。”
任彦东点点头,让阿姨早点休息。
他把那幅字拿出来,在桌子上铺开。
盛夏大概忘了,她以前问他要过字,不过那时候他倒是没放在心上,以为她只是客套一番。
直到后来老万说,昂贵的字画她没兴趣,只想要他写的字,他才意识到,她当初不是假客气。
他和盛夏小时候相处的时间多,她基本天天在他家里。
她五岁后就去了上海,后来跟她的交集越来越少,她十岁生日,他还参加的,之后再见已经是五六年后。
他已经在纽约工作,她那时刚中考完。
那天他们在机场碰到了,他回纽约,她舅舅带她去巴黎玩。
期间他跟夏舅舅聊到慈善晚宴,说起他写的一幅字,盛夏插话,“三哥,你有空写福字送给我,我要照着写。”
夏舅舅:“你先把你钢笔字练好了再说。”
盛夏不服气,跟舅舅闹着。
后来这个话题就打岔过去,他以为盛夏只是随口一说,毕竟她从小就不爱练字。
再次跟盛夏见面,她已经大学毕业。
期间她也会回北京,不过他在国外,从来没碰到过。
那次见面是在纽约,闵瑜带着她去找他,她要开演奏会,闵瑜让他帮着协调演奏会的场馆。
那段时间闵瑜跟前男友闹分手,没时间管盛夏,就把盛夏全托给了他。
白天时,盛夏就跟着他去公司。
她喜欢盘腿坐在窗边,画对面的帝国大厦。
晚上他加班时,她也陪着,说喜欢看曼哈顿的夜景。
那晚他处理邮件,她就搬了倚子坐在他旁边,他回头时,她右手托着腮,懒懒的模样,左手正拿着铅笔在他文件上画画,画了一朵小花。
小花的样子像极了她小时候、在他书法作业纸上画的那些小花。
他指指那朵花,“一会儿擦干净了,这是合同。”
盛夏抬眸,他正好也看向她。
她嘴角带笑,一瞬不瞬的望着他,“就不擦。”连口气都跟小时候一样。
她清澈见底的眼神里,有任性,有撒娇,有小小的骄傲,还有很多特别美好的东西。
对视几秒,他赶紧转过去,假装继续处理邮件,实际上他一个字都没看进去,呼吸莫名的加快。
他从来没想到,有天会陷在一个人的眼神里,出不来。
那晚他加班到很晚,盛夏也一直陪着他,后来她趴在办公桌上,手指轻轻挠着他的手背,说了很轻的一句:三哥,我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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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现在,他都喜欢看她的眼睛。
特别是两人亲密时,看着她的眼,他经常会失控。
还有她的笑,也跟平时不一样。
在一起后他才发觉,只有她很开心时,才会有那种像小孩子一样毫不掩饰的、最纯粹的笑。
在最后一场小提琴演凑结束,她在台上致谢时,还有她考研那天中午,他去公寓接她时,都是这样的笑。
盛夏还特别喜欢画画给他,画的也是千奇百怪。
有次画了一棵树,叫盛氏孤独树,树的别名叫‘三哥’。
她说:“世界上有两种树最孤独,因为世上仅存一棵,其实我觉得有三棵树最孤单,第三棵就在我家。三哥,你是孤独的,我说的是灵魂上。不过以后你就不用害怕了,有我陪着你,放心吧,我不会抛弃你的。”
任彦东从过去的思绪里抽身,把这幅字折好收起来。
杯子里的水也已经凉透,他拿上字画,端着水杯进屋。
今晚因为这个饭局,很多工作还没处理,他去了楼上书房。
书房很静,开电脑时,他又走神几秒。
以前回到家,心里是满的。
在变化莫测、尔虞我诈的商场,他每天要应对形形色色的人和事,也只有回到家才有片刻的安静,不用去想生意场的虚以委蛇,在盛夏眼里,他能找到原本的自己。
可现在,家里、心里都是空空荡荡。
因为一个谎言,他感觉一点一点的在失去她,怎么都挽回不了.
公寓那边,闵瑜把盛夏送到家后没急着离开。
盛夏笑笑,“没事儿,你快回吧。”
闵瑜看着她,“盛夏,别逼着自己坚强,恋爱中的女人谁都是个俗人,爱了就会斤斤计较,没法子的事儿。你要是感觉实在没法消化得了,就什么都别去想,交给时间吧,时间能淡化很多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