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熠看着里面的人,她一身野外装扮,头发绑在后面,露出来一张白皙透亮的脸,脸颊边的发丝不时拂动,显然草原的夜风在吹。
那一来一回,像跟羽毛挠水一样,隔着无数广阔的星空,挠在他心上。
“集影,我是真想……”
“你才不想。”
“这次忍得住,下次未必,宝贝。”
“……”
集影刹住,“别说了别说,我我吃东西,绻绻穿这样不冷吗?”
她胡乱说着。
肖熠失笑。
开完视频,她那边正热闹,肖熠临时带着肖绻驱车到学校展览馆。
静谧的夜里,正是馆中人最多的时候,只是除了脚步声,没有一丝杂音。
刚刚不经意间透过学校的人,无端又领略了一把她的风采。
浅浅的微蓝色调搭在白色展览馆中的摄影照片上,一副副都矜贵到人止不住目光认真专注起来。
据说展览在这里的,都是全球知名摄影师。
肖绻被抱在哥哥怀里,一直在找她集影姐姐的照片。
走了几步,终于在一面墙上,看到一连好几副她的作品,这里好像专属于她。
她小小地发出一点开心的声音,抱着哥哥的脖子蹭了蹭,扭头看来看去,“哥哥,唔。”
肖熠切身体会到这小东西的愉悦,无声轻笑,凝神看着。
野生动物摄影师和别的摄影师有些不一样,带了多多少少的使命感,保护动物。
集影身上这种感觉尤其明显,镜头下的作品要么美好到让人喟叹,要么冲击力十足,个人凌厉又温柔的风格明显。
所以在行业里,走出来一条属于自己的大道。
走了几步,肖熠放下怀里的小家伙时,似乎有人在看他,他偏了偏头,瞥了眼。
詹絮一笑,踩着高跟鞋轻巧走来,“好巧,肖先生。”
肖熠认出来是谁了,虽然只在国内那次路上见过两面,但是他记忆力向来很好。
不过就是感觉……没什么关系。
他缓了缓,才随意开口:“你好。”
詹絮犹疑一下,对方似乎没怎么记得她的样子,她咬咬唇,“啊您可能不记得了,我是摄影师,集影的朋友。”
他颔了颔首,“知道。”
脚边的肖绻听到听到某一个名字,歪头。
詹絮一笑,伸手逗一逗她,“小家伙好可爱。”她抬头,“肖先生和女朋友来欧洲?那她呢?我怎么没看到。”她来回看了看。
“没来。”肖熠手抄进黑色长裤的口袋,刚好感受到一阵震动,拿出来。
“哦,您自己来啊。”眼前的人眼底泛过一道柔光,“我还以为她上次说的要来是和男朋友,肯定你们一起来的。吃了吗?”
“吃好了~”肖绻答。
詹絮低头,“是吗,这么不巧,还想请你呢。”
肖绻歪头看哥哥,某个男人却微阖下眼看手机,没顾其他。
他手机里,集影给他发来消息,“我感觉我没吃饱,别人邀我去吃,肖先生,你看……”
“嗯?”
“你看你会做饭吗?我无比怀念你给我烤肉的时候。”
他一笑,求生欲很强。
詹絮定定看着他手机上的字,那个头像,她通讯录里也有啊,她瞄了眼他低低噙着一抹笑的帅气脸孔。
这时候,男人修长的手指在屏幕打了一行字,随后,又忽然删掉。
转而,按住语音键,随便冲她点点头,牵着边上的小家伙转身,低语:“饿就去吃,我都不舍得饿着我的集影,怎么能让她自己饿着。”
“唔,是吗~”她发来。
詹絮深吸口气,歪歪头看着展览馆光可鉴人的地板上,倒映出来的高大的男人身影。
抿抿唇。
“那么喜欢啊,喜欢没一起来。”
晚上,她拿出手机给她发消息。
“集小姐最近在忙什么?”
可惜有时差,集影那会儿刚好倒在车厢后座,卷缩在睡袋中舒服又疲惫地准备入眠,根本没看手机。
第二天早上起来,回了句,在外面工作。
那边没回,她也没再发什么,起来后就出发真的工作了,没有多想。
肖熠隔天再次去学校,就是去谈工作的了。
依旧在昨晚那间办公室,肖绻依旧在坐着一堆大佬的室内玩自己的,手里捧着一杯百香茶,穿着一身小熊服装,可爱地哒哒无声转动,时而趴在窗户看外面的樱花。
肖熠西装革履坐在沙发,和合作方谈着事。
今天屋内比昨晚的人还要多,昨晚出差今天回来的他的教授也来了。
肖熠身上建筑头衔很多,参加过不少项目,也拿过很多奖,如今手底下不止一个公司。
找他是学校一秒拍板的决定,虽然教授犹豫过,表示这人出手很贵啊。但是没办法,这位校友却确确实实的年纪轻轻,已经在行业锋芒毕露。
提起建筑厉害的学校,总会有人提到,哦,肖熠。
而且关键是,最关键的是,他之前已经参与过别的学校的建设。
轮到他们都不新鲜了。
这点很没面子,他们出去的人,先给别人建了,并且那也是一个欧洲著名的学府。
所以,无论如何得找他。
肖熠坐了一会儿,一屋子人里,边上他曾经的教授喝着咖啡,悠哉和他用英文聊天,说到他以往的作品的时候,透露出来一股不小的怨念。
他不动声色地笑。
“为了以示诚意,这次是我自己忙的。”他手下公司一堆拿的出手的助手,但这个,至今出来的图,基本是经他自己的手的。
为此他最近没怎么动别的项目了,都丢给公司里的人。
教授道:“是吗?这不应该的吗?”
“应该,有钱怎么都应该。”
“……”
室内燃起一阵笑声。
看着两人一来一往噎住对方。
肖绻哒哒喝着茶走来,肖熠摸摸头,老教授伸手牵过她,抱起来叹了口气,去窗边看风景了。
肖熠笑一笑,继续谈事。
谈完请了一顿饭,感谢那位给他带了两小时肖绻的教授,就功成身退了。
原本以为要一周,是在等那位教授,但对方提前回来了。
这会,从他落地机场,才四天。
剩下两天就照旧带着肖绻在欧洲玩,顺便,再次见见在这边的未来岳父岳母。
集影那会儿,正拍摄完在草地里躺着看相机,里面有一个视频,是白绘前几天闲来无事录的。
她在给一只幼小受伤的疣猴清理伤口,这是保护动物,不知道为什么会与族群落单且受伤。
疣猴毛发很漂亮,猎捕严重,大概率可能是这个原因。
她叹了口气,扭头。
这会……朋友也在给她处理伤口,完全不敢和肖先生说的一个伤口,哎。
刚刚从很远的地方往车子走,静谧无人的辽阔草原一片纯粹的颜色,满是风声,草到了她腰际高,视线不是太好。
她戴着鸭舌帽避紫外线,边走边看四周,有些迷路,在分辨方向。
那一刹踩到石头,布满青苔的石块湿滑得不行,人一秒栽倒跪地,然后小腿中间,稳稳砸在了那块石头上。
血流不止。
“嘶……”被白绘手上的消毒水烫到,集影抽了口气,“白小姐,小,小心。”
白绘失笑,心疼:“对不起哦,我慢一点。”
好气啊,这趟不顺利,她前天才栽了一道,以为集小姐这次稳妥没什么伤,结果忽然来了这么一遭。
“这要是被男朋友看到,啧啧啧……”
“是时候展现你的护理技术了。”
“呜,我手抖,你这白嫩的小腿这么一道,太血淋淋了。”
“那你还抖,别抖了。”她笑。
“……”白绘呼气,“你有多久没和男朋友打电话了?今天天气好,应该有信号,打一个吧,转移转移注意力。”
“不可以……”她叹气,低囔,“你觉得我这会儿打,是不是找死?”
“是,但也好过疼死不是?”心疼死了。
“温柔,你。”
“ok。”
说是这么说,可集影擦好药,迫于之前答应了肖熠,受伤一定要跟他说,还是打了个电话过去,虽然,她不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