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又差不多了,意识已经开始模糊了。
陈妄走过去,孟婴宁刚好迷迷糊糊抬起头来,刚看过去,额头就被人轻轻敲了一下。
男人的声音很淡,没什么语气:“酒鬼。”
孟婴宁不满地捂住脑袋,瞪他:“我都快赢了!”
陈妄哼笑:“用七个点的骰子赢?”
男朋友一过来,孟婴宁就抛弃了她的小伙伴们,人慢吞吞地拱过去,在一片起哄声中扬起小胳膊:“抱。”
陈妄冷漠地睨着她:“不抱。”
孟婴宁不开心地皱着眉头:“你对我不好了。”
“怎么不好了。”陈妄配合地说。
“你都不关心我,”孟婴宁凑过来,可怜巴巴地看着他说,“刚刚你没在的时候,他们□□赢了都要敲我脑袋,特别疼,结果你来还敲我。”
陈妄看着她明显已经发直了的迷蒙的眼,没说话,半晌,俯身靠过去:“现在还疼么?”
孟婴宁跟他撒娇:“疼的,你亲亲。”
“那手指现在疼不疼了?”陈妄低声问。
第七十四章
陈妄对于孟婴宁这毛病印象很深。
他刚回来见到她那会儿,第一次见她喝醉,孟婴宁折腾着演了一晚上娘娘,演累了到家,小姑娘缩在角落里憋着嘴呜呜咽咽地开始哭。
委屈地看着他说疼。
再后来,只要她喝醉,就都会这样。
陈妄甚至还问过自己之前的一个心理医生,这种情况一般可能会是什么样的原因造成的。
没见到本人并不好判断,但是孟婴宁情况很轻,不算是什么毛病,大概是以前或者小时候受过什么伤,当时给她留下了很深的印象,以至于直到现在这件事情对她还有些影响。
她特别怕疼,倒也有可能,陈妄那会儿还仔仔细细地回想了一遍,也没想起来孟婴宁小时候受过什么特别严重的伤。
孟家人一直把她保护得挺好的,在学校的时候也有人护着,没怎么被欺负着过。
再后来那几次陈妄也试探性问过,小姑娘嘴巴严的就跟什么似的,一句都问不出来了。
陈妄直到现在都不知道她到底因为什么疼。
包厢里热闹得很吵,音浪混着灯光鼓点似的晃荡,都不是没眼力价儿的人,乱哄哄地起哄闹了一会以后大家见好就收,该蹦的蹦该闹的闹。
陆之桓凑到林静年旁边跟她抢麦,角落里一张圆沙发全给俩人空出来了。
孟婴宁歪着小脑袋瓜看了他好一会儿,似乎是在反应他刚刚说了些什么。
陈妄伸手过去拉她的手,捏着指尖轻轻揉了揉,放缓了语速,又问了一遍:“这儿还疼么?”
孟婴宁眨巴了下眼,摇摇头:“不了。”
“不疼了?”陈妄说,“那以前为什么疼?”
孟婴宁看着他,没说话。
安静了几秒,拱着脑袋小猫似的往他怀里钻。
小姑娘喝多了以后简直小粘人精附体,黏黏糊糊软趴趴的,酒精蒸得整个人体温偏高,像一团燃烧着的小火炉。
应该也没醉,就是有点儿多,意识看着至少还是清醒的。
陈妄抬手,换了个姿势侧过身来坐着,好让她钻得更舒服点儿:“以前是为什么,跟我说说?”
孟婴宁扁着嘴巴摇了摇头,含糊地嘟哝:“不能说。”
“怎么不能说?”
“这是我的小秘密,”孟婴宁从他怀里挪开,蹭远了点儿,坚持地说,“谁都不能告诉。”
“我不告诉别人,”陈妄凑近了一点儿,“你只跟我说,行不行?”
孟婴宁眉眼无精打采地耷拉下来,有些沮丧地说:“你会笑话我的。”
陈妄看着她的表情,没忍住笑了一声。
“不会的,不笑话你,你看我的秘密你不是也都知道了?”
他声音低沉温柔,诱哄似的说:“不过你真的不想说,我也可以不知道。”
孟婴宁面露难色,很纠结地看着他,有些犹豫。
“好吧。”
小姑娘勉为其难地说。
说完,就又不说话了。
陈妄也没催她。
他不是一个特别有耐心的人,但跟孟婴宁在一块儿,她总是能让他拿出自己全部的耐性,好脾气地哄着。
好半天,孟婴宁终于开口,说了:“我那时候以为你是喜欢那种成熟的,就,大波浪,很漂亮的那种,我就……”
孟婴宁觉得有些难以启齿:“我就也想变成那样。”
陈妄怔了怔。
孟婴宁低垂着眼,似乎觉得丢人,完全不看他,委屈地说:“可是我不会用,我弄不好,还把卷发棒给摔坏了,被骂了,还烫了手,好久好久才好。”
陈妄看着她,没说话。
好半天,他才勉强找回自己的声音,嗓子有些哑:“疼不疼?”
孟婴宁吸了吸鼻子,抬手揉了一下眼睛:“特别特别疼,一直疼。”
“陈妄,我就是我,就算你不喜欢,我也只能是我,我试过了,但我……变不成,我不能为了让你喜欢,就抛弃自己了,那样不对,”孟婴宁红着眼睛抬起头来,看着他,“我变不成你喜欢的样子,我当时就是觉得,我要是不能变成那样,你是不是就永远都不会喜欢我……”
她没说完。
陈妄伸手,拽着她手臂扯进怀里。
男人的胸膛硬邦邦的,像块铁板,孟婴宁鼻子撞上去,有点儿酸。
她想抬手揉揉,发现根本动不了。
男人手臂收得很紧地抱着她,勒得孟婴宁觉得自己骨头都有点儿疼。
“谁告诉你我喜欢那样的?”陈妄的声音沉沉地在她头顶上方响。
“我看到的,”孟婴宁说,“那时候你总跟那个学姐在一块儿,我看到好几次了,你还给她买了杯子。”
小姑娘脑袋在他胸口蹭了蹭,声音闷闷的:“她们都说她是你女朋友。”
顿了顿,又补充:“她不喜欢游戏机,觉得幼稚,你就把咪咪给我了。”
声音很哀怨。
陈妄手臂终于松了松,垂眸瞅她:“是不是傻?那个就是给你的,老子跑了六七家店。”
“我现在知道了呀,”孟婴宁仰起脑袋,“那时候又不知道的。”
“知道了也没了。”陈妄说。
“有的。”
陈妄没听清,垂头:“嗯?”
“我捡回来了……”孟婴宁小声说。
陈妄看着她。
孟婴宁别开眼,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你走了以后,我偷偷给捡回来了。”
孟婴宁坐在沙发上晃悠着腿儿,声音特别轻:“就,有点儿舍不得丢……”
陈妄没说话,忽然站起身,紧接着把她也拽起来。
孟婴宁脚上高跟鞋刚刚是挂着的,刚踩上,就被他扯着往前走。
喝得有点儿多,脑袋昏昏涨涨的,突然一站起来有些站不稳,孟婴宁趔趄了两步,另一只手拽着他衣服堪堪稳住没摔了,跟着他走。
男人拉着她走到门口,在一片起哄声中推开了包厢门,出去。
“哎,”孟婴宁在后面跟得很艰难,步子也有些飘,“干什么去呀?”
陈妄没说话,拐进里面更深的走廊,基本没什么人,一排排的包厢空着。
他随手推开一间,人扯进来,甩上门,嘭的一声。
孟婴宁迷迷瞪瞪地被按在磨砂玻璃门上,被迫抬起头,封住唇。
唇齿交缠,有轻微又很清晰的声音,不知道是不是酒精把所有的神经和触感都无限放大,总觉得好像比哪次都激烈。
发麻的舌尖有些招架不住地往回缩,孟婴宁无意识咽了下口水,刚躲开一点点距离,瞬间就被捞着后颈重新按上去。
陈妄低下头,吻着她耳根,低沙喑哑:“不想等领证了。”
孟婴宁本来被他亲得迷迷糊糊的,瞬间吓得整个人都清醒了,抖着手直推他:“现在不行……”
陈妄以为她在这儿不好意思,含住她肉嘟嘟的耳珠咬了咬,扣着纤细腰肢的手向下,翻起裙摆:“回家。”
孟婴宁人一哆嗦,缩着身子颤声:“回家也不行……”
男人指腹带着薄茧,有些粗糙的触感带起一阵颤栗,气息烫着耳廓:“怎么不行。”
孟婴宁站都站不稳了,靠在他身上,快哭了:“就……”
她没说下去。
陈妄一顿。
厚的。
……厚的?
陈妄没谈过恋爱,但男人么,片子不可能没看过,甚至在血气方刚的少年时期,男生只要凑到一堆不是聊游戏就是聊这些有的没的,还观摩欣赏过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