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役救世主》
作者:三水小草
【文案】
姓名:路俏
性别:女
年龄:19岁(?)
应聘岗位:快递员
工作经历:曾担任救世主一百零二年
婚否:是
内容标签:女强 现代架空 异能 幻想空间
主角:路俏 ┃ 配角:卿微,方启航,姚全全,方来来,南宫,章宿 ┃ 其它:蛇精病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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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楔子
“人们永远称颂着和平,正如同人们永远憎恶着战争,也不过是因为和平的丰碑永远是建在尸堆之上的,从无例外。”——赫豆《坠星战争纪年册》
“观众朋友们,观众朋友们,欢迎大家收看这一期的《走进科学》节目,我们就在地宫发掘的现场为您现场直播极地外星飞船坠落点发掘的全过程。”
穿着棉衣的女记者站在斜飞的细雪里忠实地向整个国家直播着一个战争遗迹开挖的情况,雪粒被风裹挟飞到了她的眼镜上,零下二十几度的气温中,她拿着话筒的手都不见动一下。
所谓台上十分钟,台下十年功,作为一个女性记者能被国家电视台委以重任派到发掘现场的一线,这位记者少不得要有几分风雨不动的沉稳与淡定。
“现在随着镜头的推进,我们已经可以看到山上挖开了一个大坑,经过几年来科研人员的不断努力,我们即将共同见证这胜利的曙光,只要一会儿这个巨型起重机抬起那块金属门(摄像机给一块巨型石板一样的东西来了一个大特写)这个坠星战争时期由外星人打造的巨大飞船的遗骸即将在世人面前揭开神秘的面纱。”
广播室里的主持人与嘉宾也非常兴奋,他们兴致勃勃地讨论着这个金属门的大小方位花纹,甚至可能有的生辰八字。
“这样的金属板已经足够证明在一百多年前的战争中,我们地球的科技水平与对方的距离简直是天壤之别。当年能够胜利真的是太难了。”一个专家用手比划了一下,“这块板子现在看起来是个门,其实通过这些年的发掘,我们认定它其实是巨型飞船的承重支架,这个废墟我们已经发掘了整整三十年,现在上半部分已经彻底发掘完了,这个板子的下面是我们三十年来无限想象的另一部分外星飞船。”
主持人点点头表示赞同,接着转头看向另一位历史学家。
“这个外星飞船有一直存在着巨大的谜团,从三十年前被发现到现在,我们没有在残骸中发现任何一具外星人的尸体,也没有找到当初飞船突然坠毁的原因,可以说打开另一半的残骸很有可能为我们揭秘当年战争突然结束的真正原因。”另一学者郑重其事地扶了一下自己的眼镜。
主持人继续点头。
“会有什么大概之后就知道了,我更好奇我们这些年除了没发现那些坠星者之外,我们也没发现那个所谓救世主的踪迹啊,虽然你们觉得是野史,但是真的有太多当时的资料说是有人以神奇的方式直接冲击了这艘飞船才导致了飞船坠毁的。”这是第三位嘉宾——一位演艺圈的历史爱好者。
说到野史,几位专家和主持人都兴奋了起来,他们开始谈论当年那个被称作杀人者、后来又被奉为救世主的女人,谈论那些在历史中逝去的英雄,谈论那场突然又突然结束的战争,历史留给了人类太多的谜团,在一百年后人们终于可以再次赞美星空之余,他们也对那段历史充满了好奇与畅想。
这种讨论从摄像机前蔓延到了人们的身边,人们盯着电视机和电脑的屏幕,从不曾歇止自己的想象,无论是关于地外文明,还是关于那场戛然而止的浩劫。
在网络平台上,#飞船遗骸发掘#的话题也已经上到了话题榜的首位,话题下有十几万条微博在讨论遗骸里到底有什么,飞船到底是怎么坠毁的,当年的救世主到底去了哪里。
一个高瘦的男人穿着黑色的羽绒大衣戴着墨镜站在山坡上低头玩着手机,在他前方五百米就是雪原上人来人往的地宫发掘的现场。
发掘现场的周围有军队巡防走过,这个一身黑的男人就站在他们的视野范围内,那些人也无动于衷。
“在这个鬼地方,蹭个wifi都要隐身。”他轻声抱怨了一句,另一只手随意地在空中划了几下,在他黑色手套划过的地方浅蓝的光晕转瞬即逝,随着图形的完成一道清风从光晕中喷薄而出。
风奇异地只在他的身边呼啸,夹着雪粒打着卷,带着呼啸声翻滚着雪屑与尘埃,飘飘摇摇了几下,还是归于沉寂,掩盖着他的存在。
“有没有人跟前面这群家伙说过,今天忌动土?”
继续玩着手机,这个男人絮絮叨叨个没完:
“今天北方大凶啊,这些人就不怕挖出一个怪兽?”
说到怪兽两个字,他不知道想起了什么,轻轻地笑了两声。
雪原上忽起一阵强风,卷起几个雪粒轻打在了男人的脸上
男人不在意地用戴着手套的手擦了一下,继续盯着自己的手机。
“唉,带着手套刷微博真不方便。”
他刚叹了一句,正好看见一条这样的微博:
“#飞船遗骸发掘#如果下面挖出来一个一百多岁的睡美人,这就是神作了。”
隔着手套,男人笨拙又坚定地给这条微博点了个赞。
一百年,山河从死寂中醒来,人们再不会畏惧天空中闪烁的星星,有人死去,有人长存,也有人继承了神奇的秘密,这些人都在等着,等那扇门打开。
随着十几台巨型起重机带动着几百条钢筋开始拉拽,被密封了一百年、被砸进地下的整条通道终于再次暴露在了北极毫无暖意的阳光下。
开口处涌进了夹杂着雪粒的冷风,刚刚又睡了十几年的路俏被风声惊醒,她睁开双眼,用了半分钟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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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一块钱一斤的油麦菜
太阳只在地平线上刚刚露出了半个咸蛋黄一样的脑袋,白云如同清粥一样涂抹在还没有彻底明亮的蓝天上。
第二干部小区三号楼401的陈大妈已经拎着一束新鲜的油麦菜从菜市场往回走了。
陈大妈一边走一边甩动着自己的两只手臂,“耸肩提气以手捶腿”——这是前几天来这边讲座的医学专家刚教的。
耸肩,提气,放肩膀,捶打一下腿部外侧,转动肩周以提肾水,捶打腿外以通胆经,最近有点便秘的陈阿姨一步一动,手上那点绿油油的油麦菜就那么晃晃悠悠地跟着她溜达在这个种满了梧桐与白桦的大院里。
有几位老人或是在树下打着太极,或是捧着收音机一边散步一边听着广播,陈阿姨路过看见了都彼此点点头招招手然后又晃荡着走过去了。
“哎,这些人也没给人个说话的机会。”穿着紫色运动服的陈阿姨走了半道撇了一下嘴,有些不甘心地嘀咕了一句。
到了他们的这个年纪,身上的老毛病多了去了,腰酸腿疼都算轻的,起个床就要打120的情况也不是没出现过。为了照顾他们这群老干部,这个居委会非常贴心地找来了各个专科的老专家来给他们做养生讲座,什么开口先吃菜啦,肉不过五钱啦,弄得大院里随便哪个大妈都能啰嗦出个几千字的养生经。如此一来,像油麦菜这种新鲜的蔬菜反而更受到老人们的追捧,陈大妈觉得自己这么“遛菜”觉得就这点菜肯定有人会夸新鲜。
偏偏一路上没遇到个能说话的机会,她还真有点憋得慌。
八月十五才过了半个月,这天就已经冷了下来,渐渐弥散开晨光的天空开朗疏阔,没有云的地方看起来悠远又澄净,陈大妈活动完了手臂,又抬脚踩在石凳上压了两下腿,手里一直没忘了拎住了那点油麦菜。
“老陈啊,你这菜不错,哪家买的?”
一位头发半白的大爷拎着鸟笼子缓步徐行而来,大笼子里装了一只灰嘴黄脚的八哥,正好一片叶子从上面落到了鸟笼子上,那只八哥嘎嘎地来了一句:“早秋惊落叶,嘎~”
“菜啊,菜市场西头那家绿色三轮,说说自己种的。”说到自己的油麦菜,陈大妈隐约那种要炫耀指点的心情得到了满足,整张脸都更精神了几分。
“你家的巧巧今天还这么精神啊,这诗是背的越来越顺溜了。”
“还行吧,最近也看出脑子不错,昨天刚教的它今天就会了。”大爷轻轻晃了一下鸟笼子,说得轻描淡写,其实眉梢儿里都透着得意劲儿。
“哎呀,巧巧这可真稀罕人。”陈大妈拿空着的一只手跟这只叫巧巧的八哥打了个招呼。
两个退休的老人,你夸赞了我的油麦菜,我就稀罕了你的八哥,一早的精神世界都充实了起来,再说了几句闲话觉得心满意足,也可以在这样和天气一样舒畅的氛围中挥手作别了。
挺胸抬头继续往前走,路过几个统一穿着蓝色小外套玩着大扇子的大妈们,陈大妈也依旧乐呵呵地跟人家打招呼:
“今天油麦菜一块一一斤,菜场西头那家,晚了就没啦。”
几个中老年艺术爱好者正拿着扇子摆出大鹏展翅的动作,听见她的话,手里红彤彤的大扇子都不见抖一下。
就算是早上跳扇子舞,她们也是有专业精神的,陈大妈跟她们说油麦菜便宜,这说不定是在试探她们的积极性。
一群久经风浪的大妈们岿然不动,扇子在手,抖三抖再一甩,啪嗒打开,视新鲜便宜油麦菜为浮云。
这些人是否搭理自己,陈大妈是一点也不在乎,她所在的广场舞队和这帮挥动大扇子的本来就是井水不犯河水,自己发扬风格跟她们说油麦菜便宜,她们充耳不闻的那是她们的事儿。
反正油麦菜不等人,哼。
陈大妈在心里哼着自己年轻时最喜欢的小调晃晃悠悠得意洋洋地拐过一个十字路口,路口处初秋的晨光透过黄绿斑驳的叶子照下来,连风里都带了一点让人清醒的凉味儿。
除了四季的变化,这个小区的清晨总是那么相似的,只是对陈大妈来说今天有些不同,不仅仅是因为她以一块钱一斤的价格买到了新鲜的油麦菜。
她在十字路口上遇到了一个人。
一个带着大耳机拎着行李箱的长发年轻人。
“阿姨您好,问一下您这个小区有房子出租啊是吧?”年轻人的嗓子有一点低沉,软软地带了一点南方人的腔调。
“出租?”陈阿姨愣了一下。
他们住的这个小区与别处不同,与其说是住宅区,更该说是干休所,住在这里的都是退休之后的老干部,比如刚刚遛鸟的那个邢老头以前就是这个国家的检察长,那个带头跳扇子舞的还是文职中将呢,至于陈大妈,她自己虽然说只是个副处级干部,她家老头子从前可是警察系统的一条龙。
所以,这个不显山又不露水的小区在很多知情又不够档次的人眼里简直是无处可攀的登天梯,很多在外人看来万分艰难的事情,只要能跟这个小区里的人搭上线,那就很好解决了。
怎么就会有人这么想不开要把这里的房子出租呢?
别说,还真有。
想起那个总是懒洋洋笑眯眯的姑娘,陈阿姨拿过了年轻人手上的那张小广告,伸直了胳膊仔细看:个人住房出租,水电暖齐全,家具全新,拎包入住。地址写的正是这个小区里面。
“你这是从哪里弄的?”居委会前几天还开会说会让人清理小广告,怎么小区里自己人也贴了小广告呢?
“捡的。”对于这个来自南方的年轻人来说,似乎都城的风凛冽又干燥,他刚回答完就忍不住打了个喷嚏,鼻头红红的。
陈阿姨抬起头把这个年轻人上上下下地看了一遍,眼前的年轻人穿着得体又时髦,卡其色的裤子搭配靴子,上半身裹了一件银灰色的呢子大衣,从领口能看见淡蓝色的衬衣领子。哎哟,这个小伙子的身条儿是真好啊,光从外貌来看,陈阿姨跟这个小子能打九分。
“你今年多大啦?”
“阿姨,您知道这家租房的地方么?”一上来就被人问年龄,年轻人觉得有点不耐烦,可这一大清早他又刚下火车累到不行,实在是没精力跟这个拎着菜叶子的阿姨扯那么多没用的,还好,基本的礼仪他还是能够恪守的。
“我知道啊。”陈阿姨的声调抬了一分,“我是小区居委会的常任理事,你要在我们小区租房子我有义务知道你的信息。”
常任……理事……?居委会?这个小区里是多么复杂的部门构成啊。
长手长脚长头发的年轻人无奈地揉了揉鼻子,他一向不擅长应对这些中老年妇女,现在又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只能继续用软软的腔调回答:“二十三。”
陈阿姨点了点头,拎着油麦菜往前走,接着拿出当年组织内部政治审查的范儿盘问道:“你哪儿人啊?”
“花市”年轻人拖着行李箱跟在陈阿姨的后面,虽然这个大妈没说跟着她走,他还是老老实实地跟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