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梦扫了一眼无人的四周,不仅心里慌,迈步朝车身边走去时,发现腿也有点软。
越靠近车身,脚上越是没力气。
明明和那家伙也不过才见过几面而已,有什么好怕的。
伊梦在心里给自己打了个气,抬腿上车。
随即“砰”的一声响,车门关上。
尽管关门声并不大,但伊梦还是被震了一下。
逼仄的空间里,蔓延着一股极大的压迫感,甚至有一股寒气从她背后冒了出来。
她浑身像是被点了穴一般,一动不动僵硬的坐着。
也不知过了多久,从后面传来极低沉甚至带有某种穿透力的嗓音,“伊二小姐,打扰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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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伊梦靠着椅背, 想放松自己整个身子。
她深吸口气, 努力去驱除内心深处冒出来的那股子寒意。
不就是个男人吗, 有什么好怕的, 难道还能吃了她不成。
“你找我什么事。”
陈池景略有些散漫的语气, “你刚才给了一个日记本伊瑶。”
伊梦没想到陈池景找她是为这个,疑惑的口吻,“所以呢。”
陈池景视线往前了一眼, 瞳孔微微收缩,“我需要知道日记本上的内容。”
伊梦再次意外。
不是说这位陈家大少爷和她姐的关系并不好, 伊瑶这次回国就打算和陈池景离婚的吗?
怎么又是帮伊瑶封|杀岳晓娜,又是来找她问关于伊瑶的事情。
难道传言有误?
想到这里,伊梦脸上浮现一丝嫉妒的神色。
她命还真是好, 嫁进陈家这样的顶级豪门不说,还有席南这么个从小到大的舔狗围在她身边。
伊梦想了想,“日记本那么多页,我也没全部看完。再说,我记忆力一向不怎么好。”
陈池景垂眸看了一眼腕上的手表, 漆黑的眸色微沉,“这次的人情我会记着, 给你一分钟时间好好想清楚到底要不要说。”
伊梦不由想起伊瑶在咖啡厅说过的话, 这俩夫妻,还真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说话的方式都差不多。
对于陈池景这个姐夫,伊梦知道的并不多, 但是陈池景的弟弟陈亦森,在圈子里可是无人敢惹的狠角色。
不管陈池景是个什么性格,总之还是少惹陈家这俩兄弟为妙。
伊梦权衡了一下利弊,老实交代,“这可是你说的,我要告诉你关于日记本上的内容,你可欠我一个人情,到时候要还的。”
“你在和我讨价还价?”
明明陈池景的声音很好听,也不像是威胁人的口吻,但不知怎的,每次听到陈池景说话,伊梦心头都会感觉一凛。
伊梦败下阵来,“好吧,那我说了。”
知道自己老婆有精神病的隐患也好,她就不信,他们夫妻之间感情还真固若金汤。
当初伊瑶嫁过去,可是废了不少劲呢,好像还是陈太太一哭二闹三上吊逼陈家这位大少爷娶她姐。
不得不佩服她姐还挺有手段的,真不知道给那陈太太灌了什么迷魂汤。
略一停顿后,伊梦边回忆边说道,“我爸的日本上主要是记了很多关于伊瑶亲生母亲患精神病的事情,你想知道这个吗。”
“你继续说。”
伊梦:“那我捡几个重要的事情说,日记本上写伊瑶母亲被初恋抛弃后,精神便有些不正常。比如经常自言自语,或者大笑大哭,还失去过味觉,刚从锅里盛出来还滚烫的鸡汤,她母亲直接喝进去,甚至连鸡骨头都不吐出来全吃进去。这样发疯一段时间后,她父母带她去附近一个算命先生那里去看,也不知道算命先生用了什么方法,她母亲回来之后神志又恢复正常。之后没过多久,她母亲便和我爸结婚,但是婚后不到几个月,她母亲再次犯病,经常说些稀奇古怪的话,还有半夜起来光着脚丫出去在田埂上走,脚底被划的都是血都没有知觉。后来她家人再带她去以前治好她病的算命先生那里,却怎么都没用了。”
陈池景如墨般的眉眼和车内的昏暗融为一体,我如果伊瑶看到这些……
“除了这些,日记本上有没有关于伊瑶的内容。”
伊梦抬眼,小心翼翼看了后视镜一眼,只可惜车内光线太暗,只能依稀瞧见一个人人影,完全看不清楚来人的长相和神情。
“有一点点。”
“说。”
伊梦感觉空气里气压有点低,声音稍低了些,“她有一段时间总向父亲告状说我母亲虐待她,然后家里装了监控,父亲看到她自己从楼梯上摔了下去把脑袋给磕破了,结果她却向父亲告状是我母亲推的她。父亲送她去医院住院治疗一段时间,特地安排心理医生给她看病,心理医生说她可能有轻微的精神分裂。”
“还有呢。”
伊梦摇头,“没有了,关于伊瑶的就这个。”
“日记本上记载她从楼梯上摔下去把脑袋磕破,是不是她十岁时候发生的事情,那天她穿一件红色的裙子,哭声很大。”
伊梦回头想了想,“我印象中她好像就那一次上救护车,父亲日记本里的日期是02年的时候,对,是十岁,那个时候我在睡午觉,忽然一阵很大的哭声把我给吵醒。至于她那天穿什么颜色的衣服,我就记得不是很清楚了。”
伊梦说完意识到什么,转身看向身后,“你怎么知道是她十岁时候发生的事情,还穿着是红裙子。”
问完伊梦这才感觉到自己说话好像并不怎么礼貌,又赶紧加了两个字,“姐夫。”
虽然这声“姐夫”,她自己听起来都十分极其的别扭。
陈池景并未回复她,只是淡淡道,“你现在可以下车。”
伊梦心里暗松口气,如获大释。
这车里多待一秒,就是多一秒的煎熬,她赶紧拉开车门,一只脚刚迈下去,只听身后再次传来一个磁性十足的男声,“收起你那些小心思,我不希望你在伊瑶背后弄些小动作。看在这次人情上,之前的账一笔勾销。”
伊梦微微一愣,一时间还没大反应过来陈池景这句话里的意思。
她为自己辩解,“我,我没搞什么小动作啊。”
陈池景:“你打算买营销号告诉大家她已经结婚这件事。”
伊梦:“……”
她只是向营销号打探了一下这方面的价格行情,还没真的付诸于行动之中。
他怎么就知道了?
“我,我没有。”
“那么以后也不要再有。”
伊梦算是彻底服气,她姐这老公,到底是什么样可怕存在。
果然陈家这两兄弟,一个比一个不好惹。
伊梦在心里为自己默哀一番后,皮笑肉不笑,“知,知道了。”
“她现在一个亲人都没了,所以我希望,你就算不喜欢她,也不要再去找她的麻烦。”
在绝对的势力面前,她除了服从,还能怎样呢。
“好,好的姐夫。”
关上车门的那刻,伊梦感觉自己像是重获新生。
来时还觉安静的可怕地下停车场,瞬间有安全感多了。
她加快脚步往电梯口走去。
等电梯的间隙,她拿出手机,感慨万分且心境复杂的和朋友发信息。
【妈蛋,老娘总算活过来了】
【怎么了???】
【唉,心累,同爸不同命】
……
云霞覆满大半个天空,太阳发挥着最后的余晖。
繁华的都市车水马龙,此起彼伏的鸣笛声像是配合着渐落的夕阳奏着乐章。
林立的高楼里,其中一间不起眼的屋子。
窗帘半拉,橘色的阳光偷着懒窜了进来。
靠近窗帘的地方,一个白色的身影半跪在地上,低头看着手心微微泛黄的日记本。
日记本上的字体,苍劲有力。
安静的空气里,时不时响起一声极细微“啪”的一声。
豆大的泪水落在泛黄的纸张上,很快便晕染开来,模糊了纸张上黑色字迹。
她已经看了两个多小时。
偶尔感觉到腿麻的时候,她才起身活动一下四肢。
当翻阅到最后一页时,天边的最后一抹余晖已然消失在灰色天空中。
她合上日记本,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里面记载了很多关于她母亲发病时的一些事情,包括怎么想办法治疗后期又怎么复发。
每一段文字,她都能脑补出其中画面。
已经死掉的人,最怕就是活着人对其念念不忘。
她忽然觉得或许自己不该看到这个日记本,这样她反而像个傻瓜一样活得更简单自在一些。
难道她真的如父亲日记本里写到,她小时候就有轻微的精神分裂?
可她明明记得,家里的那个女人,当面一套背面一套的有多虚伪,难道她小时候的那些记忆都是假的?是她自己骗自己?
不,不会的,周婧对她的那些打骂,怎么可能都是她自己所产生的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