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给我我也不想看。”
秦凡都出去了,发现俩人还没出来,折回来找人就听见这样一段对话,顿时感到头疼。
“咱不看咱不看,两位能赶紧走了不?”
…
出去后,秦凡说楼上有家电影院,可以去看电影。
电影。夏藤心底抖了一下。
她很久没以观众的身份去过电影院了。
又害怕,又有点儿向往。
她没吭声,江挽月经过游戏厅的洗礼,人放松了,难道休息一回也没异议,说了句随你。
秦凡问夏藤:“你呢?”
祁正一出来就把烟点上了,他没看夏藤,道:“没吭声就是愿意,还不了解我们夏同学么?不想去早都找借口了。”
夏藤被说得一阵脸红,“你……”
“我,怎么着?”他望向她,“说错了?”
“你再说我不去了。”说完她就想咬舌头,这威胁完全是自取其辱。
“别。”祁正淡淡的,“难得你愿意给面子,我做梦都能笑醒。”
知道他是在逗她,夏藤还是耳根子烧了起来。
这人真是……
唉。
*
电影院很小,看着也不怎么正规,更像个播放厅,墙壁上贴的都是老电影和不知名电影的海报,估计是没钱正儿八经地引进片源。
夏藤扫一圈下来,绕是她处在电影圈里,也没看见几个熟悉名字。
人不是很多,来的尽是些小年轻小情侣,秦凡自作主张去前台买了四张票,买回来一人发一张,夏藤一看名字就觉得窒息,恐怖片,还是泰国的,她最害怕的一类。
她一看恐怖片就紧张,自己能把自己吓个半死,经纪人还要她克服过这个问题,不然此类戏本与她无缘。
秦凡问江挽月:“你害不害怕?”
江挽月反问:“有什么可害怕的?”
夏藤想起祁正说的那句,“她也是女的”。
她正了正色,硬着头皮跟他们走进去。
*
秦凡买的座,他和江挽月在前,夏藤和祁正在后,不是同一排,都靠后。
江挽月知道他什么用意,没多话,自然落座,坐下后眼神警告秦凡离她远点儿。
夏藤就没那么淡然了。
影厅又小又闷,没给人喘息的机会,他们一行人刚坐下,大屏就闪出来血红色的标题。
阴森的配乐开始,夏藤的心瞬间被揪住。
她能神经到什么程度,小的时候睡觉,一定要在床头摆满玩具,被子要盖住全部手脚,最后要拉个玩具熊的胳膊挡住眼睛,才敢入睡。
要是不小心看见什么黑影,那真是能脑补出千百种故事。
很快,影片中尖叫声响起,虽然只是虚惊一场,但夏藤知道,一般恐怖片的套路都是如此,循序渐进,假象变成真相,全员恶人。
从进来起,祁正就看得出她状态不大对,他猜到她可能害怕,没想到这会儿直接眼睛都不睁了。
“你闭着眼睛看电影?”
夏藤一个激灵,眼睛睁开,盯向屏幕。
刚好一个血糊糊的东西冒出来,直直撞进视线,夏藤“唰”的偏过头,咬牙,“……你真会挑时间。”
祁正无辜,“我怎么知道它什么时候冒出来?”
她别着脑袋不肯转回去。
祁正瞥一眼屏幕,“好了,没了。”
她半信半疑地扭回去。
血糊糊的某物体正安静的在大屏中央挂着,画面清晰。
夏藤成功叫出了观众席的第一声。
祁正倒在座位里乐不可支。
她生气比电影好看。
夏藤吓得眼泛泪花,她是真的被吓到了,这下好了,这一个星期她晚上别想睡好觉。
“什么胆子。”他还不忘笑话她。
夏藤也不装了,紧紧闭上眼睛,手捂住耳朵。
祁正看她缩成一团的样儿,想起他和乔子晴也一块看过电影,她目的性很明显,也选了部恐怖片,选了最角落的位置,黑灯瞎火的,提供各种便利条件,一有恐怖镜头,她就想着法子往他身上贴。
那会儿他只嫌她烦。
今天他倒觉得,这电影选的挺好的。
夏藤突然感觉肩膀多了一只胳膊,他从她脖后环过,手心覆上她的眼睛,干燥而冰凉。
“现在别看。”他说,“能看了我松手。”
“……”
夏藤没注意到,她孤立无援的窒息感瞬间淡下去,提着的心缓缓归于平静,她不知道他想干什么,或是又想到什么办法整她,此时此刻,她只想抓住点什么东西来缓解情绪。
“你别骗我。”
她一点点揪住他的衣服袖子。
“嗯。”
第34章
刚开始夏藤还腼腆着,只敢揪住他袖口的一角,到了后半段,她躲在祁正掌心后,自己捂着耳朵,不看不听。
所谓花钱找罪受,不过如此。
夏藤全程紧张的冒汗,熬到头顶大灯亮起时,她长长舒出一口气。
总算完了。
她这才意识到,直到电影散场,祁正都维持着这一个姿势。
她不敢看,他还就真没放手。
他向来不是个有耐心的人。
祁正把胳膊收回去,似乎有些血液不通,甩了两下,夏藤抿了抿唇,小声道:“谢谢。”
“你看个电影够费劲的。”
夏藤随他说,毕竟让他出了那么多力。
出了影厅,江挽月一点儿反应都没有,似乎还对剧情有点不满,说哪里不合理。
夏藤佩服,她觉得自己和她不是一个物种。
冷风吹上身,天也黑透了,再不放人就说不过去了。
夏藤和江挽月同路,俩人在路边打车。
出租车停靠路边,江挽月拉开门,说了句再见,先上去了,夏藤接扶过车门,犹豫两下,对着身后也说了句再见。
祁正出来后就没吭过声,两手插兜,站旁边看着,看着她说再见,看着她上车。
秦凡冲她们挥手,“拜拜。”
车开走了,行进暮色之中。
秦凡终于得空,肩膀碰碰祁正,调侃,“我可看见了,你俩都搂上了。”
祁正:“那是她害怕,不敢看。”
秦凡一顿啧啧啧,抱着胳膊抖,“正正,我也害怕不敢看。”
祁正要笑不笑的,“你可以戳瞎眼睛。”
*
新一周开始,天儿更冷了,走路人人头顶冒着白气。
夏藤这周轮室内值日,不用一大早就赶去学校交作业了。自从上次祁正让秦凡替她交过一回作业,课代表们集体苏醒,不再把她当透明人,该收什么收什么。
她的校园生活,历尽万苦,总算勉强归于正常。
她把书桌整理好,拿着簸箕和扫帚去扫楼道。
垃圾不多,她扫完就去水房洗拖把,班级分配的拖把是最老式的木杆拖把,没有拖把桶,被水沾湿后只能用手拧干,夏藤在家都不曾做过这些活。
她深呼吸,忍住不适,徒手拧干滴水的拖把头。
天冷,水更是凉的刺骨,夏藤十指浸过凉水,立马冻得关节发红。
楼道三扇窗户全开,通风透气,冷风呼呼的往里吹,她拖了一会儿,受不了了,停下捂了会手。
拖到楼梯口,底下传来一阵嬉戏打闹的声音。有男有女。
年级里从大清早就敢这么旁若无人的,估计只有那一群了。
第一个男生冒出头时,一抬头,看到楼梯口扶着拖把的夏藤,“哎呦”一声。
再往后,冒出来的头越来越多,一片“哎呦”声此起彼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