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走两步,明晞指了指他身后,“把门关上!”
“……”
顾霭沉顿了顿,又转身回去关门。
房间门合上,四周安安静静的,柔黄灯光洒落,照得屋内每处陈设犹如隔了一层温柔的旧影。
女孩坐在床头边上,裙摆铺展开来,露在外边的一段小腿白皙纤细;光芒流泻在她清丽的眉眼,纯真,无邪,十分美好的样子,除了……仍然巴巴地瞪着他不肯和他好好说话。
双颊气鼓鼓的,像只小河豚。
顾霭沉走到床边的位置,坐下。明晞冲他伸出一只手,拍了拍自己怀里的医药箱,“把你手给我。”
顾霭沉伸手过去。
明晞捏住了,打开医药箱在里面翻找处理伤口的东西,还不忘闷声补充一句:“我没有主动要牵你的手,我是个负责的人,既然我咬伤了你,我就要对你负责,帮你把伤口处理好。”
她手脚笨拙,盲头苍蝇似地在医药箱里一顿乱翻。
她从小总有一群司机佣人老妈子围着她转,受皮外伤的机会寥寥可数,在生活上不算是个特别细腻的人。
起码,对于处理伤口这种事没什么经验。
唯一的一次,还是上回在男生寝室,帮他贴了块创可贴。
还贴得歪歪扭扭的。
他这回比上回伤得更严重些,得谨慎处理。
明晞拧眉认真地想。
顾霭沉看她在医药箱里翻找好一阵,最后爪子伸向了角落里的医用酒精。顾霭沉翕了翕唇,话还没出口,明晞已经拿脱脂棉摁在他手背的伤口处。
顾霭沉闭了闭眼。
明晞觉得他脸色不太对,这才留意到手里瓶子的标签——她上回用的好像是碘酒。
医用酒精的刺激性更大一些。
明晞吓得赶紧把脱脂棉移开,拧上瓶盖,像扔个什么万恶病毒一样把那瓶酒精扔得远远的,心虚地抬眸观察他的脸色,“……是不是很疼啊?”
顾霭沉静静看她,“如果我说疼,你是不是就不那么生气了?”
房间安静,一切细微的小动作都被无限放大,格外清晰。
半臂之遥的距离,好似连呼吸也被牵得很近。
人莫名局促起来。
明晞扭开脸,指尖揪着膝头裙摆,“哼,疼也是你活该。”
她起身往外走,“医药用品在那了,你自己处理一下吧,我要回去睡觉了。”
刚走到门口,明晞脚底忽地悬空,视野也天旋地转起来,从上至下的,眼皮子压下一道修长的身影。
她轻飘飘的像一只小玩偶,落入他的怀中。
顾霭沉打横将她抱起,让她坐在自己大腿上,一手揽着她的腰,不让她离开。
顾霭沉说:“今天下午那通电话,是你打来的吗?”
明晞双手抵在他胸膛,感觉他怀抱里的温度,心头不禁温软下来。
她别开脸,闷闷不乐的,“你现在才知道?”
“下午的时候,我接到建越的电话——是一家设计公司,我养父生前和他们有合作,因为他们在云南出了意外……你也知道。留下一些工作,原本和建越的负责人约了周日见面,但对方临时改了行程,只能提前到周六。”顾霭沉耐心向她解释,“至于那通电话,我确实没想到,当时你的声音……”
明晞瞪他。
顾霭沉识趣地收了口。
明晞问:“所以你早就知道我爸爸和你们家的关系……你或许也知道我是谁。那你为什么一直没告诉我?”
顾霭沉静静看着她,眼中有些她读不懂的,深刻的情感。
他没说话。
只是很深,很深地望着她。
因为,他不确定她是否还记得自己。
因为,他也会犹疑,会摇摆,希望她还记得他,又希望她已经彻底忘了曾经那个活在阴暗里的男孩。
他这样解释了,明晞心头的憋闷消去了大半。她今天情绪来得不对,起先是觉得他不接她电话,后来又是因为心里那种从未有过的陌生情感。
不可否认,她对这个男生产生了一种独占欲。
是同学也好,是同桌也罢,他只能是她的,如果他不理她,她会觉得很不,很不高兴。
“虽然你向我解释了,但本宝宝觉得不能就这么原谅你。”明晞说,“不然你下次还是听不出我的声音怎么办?”
顾霭沉顿了一秒,说:“不会了。”
“谁能保证呢?”明晞挑眉,“要给你一点惩罚。”
顾霭沉微愣,女孩已从他怀中坐起身,双膝跪跨在他腰的两侧,抵在他胸膛的手一推。
他朝后仰倒进床上,女孩趴俯低身,长发瀑布般泻过肩头,滑落他的脸颊;甜美的气息铺天盖地般充斥他的感官,缠绕在他的呼吸和心头。
顾霭沉用力摁住女孩的后背,身体肌肉紧绷快要断裂。仰起头,喉咙里忍不住逸出一丝嘶哑的低吟。
明晞唇瓣衔住他的耳垂,舌尖朝里轻轻勾舔了一道,气息丝丝吹入他敏感至极的耳蜗。
“这是对你的惩罚。下次再把我忘了,就没那么容易放过你了。”她说。
第22章
那晚女孩温甜的气息在耳边缠绕不散, 她离开以后, 顾霭沉躺在床上久久无法入眠。
直至半夜, 他蒙眬睡过去,半梦半醒间, 梦见女孩变成了一只小兔子钻进他怀里, 乖巧地任由他捋顺她的毛发。
忽然小兔子生气了,咬住了他的手背, 那一口很用力, 疼得他微微皱了眉。随之小兔子又像是内疚了, 钻到他掌心里撒娇打滚, 哄着他,可他一点也没有生气,也从来不会和她生气。
小兔子跳上他的掌心, 手臂,他的怀抱, 一直来到他的颈窝, 调皮地在他怀里滚来滚去,又咬住了他的耳朵。
他知道,这是一只坏兔子,外表看着很清纯可爱,可内心实在是坏透了。她来到他身边,与他亲昵,说情话……等他心乱神迷,她却全身而退。
他想和她亲吻, 拥抱,和她做好多好多的事……还未来得及,她已从他掌心里一溜儿地跑走了。
清晨闹钟未响,顾霭沉便缓缓睁开了眼。
阳光穿过窗纱,照得视野一片亮堂。
他手背抵在额头,闭上眼缓了好一阵子,脑袋因为宿夜未眠而隐隐作痛。
顾霭沉从床上坐起,掀被子的手刚动一下,身体滞了滞。
-
明晞洗漱完经过顾霭沉的卧室,房门半掩着,顺着间隙望进去,床上无人,应该已经起床了。
明晞轻轻推开门,喊了声,“顾霭沉?”
阳台正在晾衣服的人动作顿住。
听见她的声音,脸颊泛起一层可疑的红晕。
明晞走过去,望了眼衣架上滴滴答答往下挂水的三角形料子,问:“顾霭沉,你怎么一大早起来洗内裤啊?”
顾霭沉:“……”
这次不止脸红,连耳朵根都红了。
顾霭沉把晾衣杆放到旁角,绕过她往屋内走,“没什么。”
明晞盯着衣架上的东西,慢吞吞地反应过来。
她今年都十七了,即使没什么异性朋友,有关男女方面的知识该懂的也都懂,又不是那种天真无邪不谙世事的纯正傻白甜。
明晞像条小尾巴似地跟在他身后,一溜烟绕到他跟前,堵住他去路。
不依不饶的,“我知道了,你昨晚是不是……那个啦?”
顾霭沉记起昨晚的梦,抿了抿唇。明明一副清冷寡言的模样,颧骨上的红晕却出卖了他。
“吃早餐了么?先去吃早餐吧。”顾霭沉试图转移话题。刚想走,女孩踮起脚尖抱住他的脖子,把他强行拉到自己身前。
他比她高出许多,颈脖被她环着,被迫微微弓着身。
明晞凑近他耳畔,悄声地说:“顾霭沉,你是不是喜欢我咬你耳朵?”
顾霭沉还没说话,又听她噙着笑意说:“别想骗我,你脸都红了。”
顾霭沉看着女孩近在咫尺的脸蛋儿,喉结上下滚了滚,嗓子又干又哑,发不出声音。
明晞搂着他的脖子,唇瓣触上他的耳垂,只轻轻一衔,便掀起他浑身的颤连。
“明晞……”顾霭沉低哑地喊她的名字,闭上眼。他双手握住她的肩,把她与自己分离开。
“你看,你明明就很喜欢。”她轻笑,在他耳旁说,“要不要,也让你咬咬我的?”
顾霭沉眼里克制又挣扎,仿佛有一头凶猛的野兽快要抑制不住,即将脱笼而出。
女孩环着他的颈脖不肯松手,双眸中笑意澄亮,清澈如宝石;他引以为傲的克制力终于击败溃散,忍不住揽住她纤细的腰,压入怀中,低下头,嗅到她发丝间让他魂牵梦萦的香。
薄唇衔住她白软的耳垂。
感觉他的呼吸压下来,明晞身体不由自主地颤了颤,抱住他颈脖的手收紧了。
低声喊他:“顾霭沉……”
凶猛挣扎的野兽在她的低唤下彻底苏醒。转瞬之间,明晞被他压至墙角,男生修长宽阔的身影遮天蔽日般压下,挡去了视野里所有的光亮。
他的呼吸如火燃烧,熨在耳畔。
舌尖沿着耳廓勾吮,一点点滑舐进去,亲吻着她小小软软的耳朵,每一寸甜美的地方,珍惜又迷恋。
他的唇渐渐下移,下移,衔住她白软的耳垂,气息铺洒散在她的颈窝,急促地起伏,惹得她有些发痒。
明晞咯咯咯地笑起来,双手抵在他胸膛,躲避着,“顾霭沉,你弄得我好痒噢……”
顾霭沉动作停了,眼中汹涌的情绪还未退下,呼吸克制地起伏,脸颊也熨烫发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