魁街一个人都没有,黑灯瞎火,路灯都没几个。
两个人只能就着月光去看对方,还好,今晚月色很美,也很明亮。
“白纸鸢。”郁晚点了根烟,靠在墙上,朝她招了招手。
白纸鸢一边找着家门钥匙,一边走到他身边,“怎么啦?”
指尖的烟熏着她的眼,眼泪说出来就出来,郁晚深吸了一口,灭了,烟雾吐在一旁,他侧着脸,露出下巴流畅又明朗的线条。
白纸鸢看见他颈间的喉结,微微咽了咽口水。
真性感呀……她在心里小声叨叨。
白纸鸢一边思想开火车,一边抓住了钥匙扣。
刚把书包背好,她就看见郁晚缓缓回过头,垂眸凝视她。
他就那样随意靠着,额发已被风吹乱,里面藏着漆黑的眼睛。
还好天黑,不然她微红的脸色一定会泄露她心里的秘密,白纸鸢想。
然而,不等她缓口气,郁晚动了。
他忽然伸出手,一把将白纸鸢揽进怀里,紧紧的抱着她。
“赌约还算吗?”他小声的在白纸鸢耳边问。
声音有些颤抖,更有些冰凉,仿佛没有任何语调似的。
白纸鸢撞入这个有些坚硬的胸膛,下巴磕在他的锁骨上。眨了眨眼,她咽了口口水,什么话也没说出来。
她知道郁晚的问题是什么意思,也知道,他想要什么样的回答。
不过,她不知道呀。
是真的不知道。
她好乱,脑袋像浆糊一般。
“郁……”
“嘘。”他在她耳边发出声音,“别说话。”
郁晚松开怀抱,又恢复了一贯的清冷,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他让开路。
“回去吧。”
白纸鸢站在门口,手里的钥匙不停的被食指和拇指摩挲,她看了郁晚好一会儿。
他单薄的站在夜色里,双手插着兜,面色清冷,高高瘦瘦。
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就那样淡淡的看着白纸鸢。
她的唇动了动,什么话好像呼之欲出,郁晚却转过了身,朝她摆摆手。
钥匙转动,门开了,再到门关。
白纸鸢的心一直在狂跳,没有歇。
捂着心口渐渐蹲下,嘴角的笑容却一点一点扩大。
虽然什么话都没说,但为什么感觉,这样奇怪呢。
打开门缝,从门缝里偷看,却看不见他的身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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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月色清冷却明亮,拐角处,一个少年蹲在那抽了一夜的烟。
他垂着头,露出修长而又苍白的脖颈,美好的弧度像优雅的天鹅,只可惜,迟迟没有抬起头来。
黑衣衬的皮肤有种病态的白,他捏紧手里的手机,一直闭着眼。
黑夜如此黑,夜风如此凉薄。
少年仰起头,半边脸融入黑夜,半边汇入月色。
他忽而笑了,闭着眼,嘴角的笑容一寸一寸扩大,然后,缓缓睁开双眼。
眼眸像夜一般深。
作者有话要说:来啦!!
第22章 给我哭22
回了家的白纸鸢放下书包就去冲了澡,头发吹的半干,打开风扇,睡裙还沾了些水,背后湿哒哒的黏着,风扇一吹,凉风一来,倒是冻的她一缩脖子。
她索性趴在床上,将背后彻底露出,又拿出放在枕边的护腕。
在手里盘了好一会儿,她侧着脑袋趴在床上,脑袋里想的却不再是护腕的主人了。
奇怪,她以前只要握住护腕,脑袋里浮现的就是几年前的那一幕,而现在,挥之不去的全都是那一个人。
那个明明脸臭的要死,冷冰冰的像个大冰块,却偶尔有点小温柔的人。
真的是……烦!
她拼命的摇着头,声音咬在牙关里,像要钻地缝似的滚来滚去,硬是把自己滚成了个小疯子。停歇之后,那一头半干的头发将脸都挡了大半。
睁着双眼,湿漉漉的瞧着天花板,嘴角偷偷翘起。
也不知什么时候,她笑的像个小傻子一样缩成一团。
怀里抱着娃娃,闭着眼睛,笑着笑着,就睡过去了。
第二天一早,白纸鸢揉着眼睛,迷糊之间发现手机全是短信。都是昨晚章梓澜给她发的,还有成卓,短信内容无外乎问她到没到家,还有不要不开心之类的安慰的话。
她洗漱完毕,换上一条鹅黄色的小短裙。
心情好呀,她怎么会心情不好嘛。
铺床时她才发现,那条护腕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她不小心挤到地上去了。
蹲在那,白纸鸢小声说。
“以后我就,可能不那么喜欢你啦。这三年,谢谢你的陪伴。”吐吐舌头,白纸鸢抱了抱那个护腕,将它放进柜子最深处。
最后,缓缓合上柜子门,一蹦一跳的跑出去,饭也不吃,拿了个白面馒头就跑出去了。
“爸妈我走啦。”
“诶诶,鸢鸢喝点粥!”白爸爸嘴里还塞着油条,话都说不清。
“我来不及了来不及了。”白纸鸢头也不回的跑了,临走时门被关的“砰”一声。
“什么来不及了,才六点你就走!”白爸爸的声音被门关在了屋里。
魁街的房子大多是两层小平楼,单门独户那种。白纸鸢每次要绕过自家房子才能走到大路上去,这期间,她一直低着头嘿嘿傻笑。
都六点啦,当然来不及……去,见他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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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想西想不好好看路的后果就是——险些被绊到狗吃屎。
白纸鸢一声惨叫,径直扑向地面。
好在地面绊倒她的倒霉蛋当了人肉垫,白纸鸢摔倒之余来不忘来了个悬空三百六十度转体,硬生生从头朝下,变成了屁股朝下,最后,她稳稳当当坐在了人肉垫上,拍拍胸脯吓的倒吸几口凉气连忙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我马上起……”白纸鸢努力起来,起不来,她的腰被……抱住了???
白纸鸢头皮发麻,直觉自己碰上了什么不好的人,吓的小脸脸色都变了。挣脱不得,她扭头去看倒霉蛋,却是当场愣住,睁大了眼睛。
“……郁晚???”
“你怎么在我家门口?你昨晚不是回去了吗?”白纸鸢捂着嘴,不可置信的望着他。短暂几秒停顿后,赶紧在他身上查看:“怎么样我是不是压到你了,你还好吗?”
郁晚默默看着她。
现在还好,你要再不起来可就不好了。
一时情急,又关心过度,白纸鸢压根忘了自己现在还坐人家身上呢,嫩红的小脸衬着鹅黄色小裙子,当真是嫩的能掐出水来似的。
郁晚视线在白纸鸢身上极其侵略性的上下绕了一圈,最后落在她的屁股与自己腰腹相挨的地方。眼底似有无奈神情一晃而过,他动了动。
“起来。”
这一开口,俩人都发现他的声音沙哑的不像话。
意识到自己还坐人家身上的白纸鸢像兔子一样弹开了,她不好意思的捏住小裙子边,眼神左右晃,却眼尖的发现他身边那快成小山堆一样的烟头,紧蹙双眉。
“郁晚,你怎么抽了这么多烟?”
心里咯噔一下,白纸鸢的第六感很准,郁晚一定是因为心情不好。
“你昨晚,一整夜都没回家?”她问。
郁晚却是没答。
答案不言而喻。
“几点了。”他问。
“啊,六点多一点。”她说。
“恩。”点点头,郁晚站了起来,又微微弯了下腰,扶住墙壁,眉头微锁。
“你怎么了?”白纸鸢关心道。
“没事,蹲了一晚上,腿麻了。”郁晚回头,朝另一边走去,白纸鸢连忙喊道,“你走反了,学校在这边,不是那边呀。”
脚步停住,郁晚对她说:“你先去,我回趟家,洗漱一下。”
白纸鸢一步三回头的走了,晨光中,女孩儿背着白色小书包,头发盘成小揪揪,穿着鹅黄的裙子,有些不舍,有些疑问,有些想问些什么的样子。
看着郁晚渐行渐远,她才彻底迈开脚步。
六点多的校门口已经有很多同学了,高三学业重,许多人五点多就起床,然后来班里早自习。门口摆的小摊车多的不得了,全是卖早餐的,什么煎饼果子啦,鸡蛋饼啦,各种粥,还有炒面,馄饨,水饺,饭团,应有尽有。
也不知道郁晚什么时候回来,也不知道他吃没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