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星鸣收敛目光,可是头好像真的变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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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回了公寓,云知继续使用生发剂,这是第二天,距离头发长长还有五天时间。
把生发剂按量涂抹在头皮上后,云知对着镜子开始期待七天后的样子。她不指望头发真的长到乌黑浓密,只求摆脱凹凹,回归原始。
“好好长呀……”云知对着镜子低低打气,随后走出浴室,上床休息。
夜色静谧。
在整个城市陷入睡眠时,云知却被难忍的窒息感憋醒。
她半睡半醒,探出手摸索着打开床头的小台灯,昏黄灯光照亮整个房间,炫目的光让习惯黑暗的她很难适应。
鼻子不舒服,像是有石子堵住一样出不上气,喉咙灼烧干疼,症状像是感冒。
她小时候就身体不好,感冒发烧那是常有的,后来爬山挑水什么活儿都做,身体渐渐有了免疫,不再像小时候那样动不动生病起不来。现在之所以这样一定是因为换季,或者是最近学习太累了点。
云知并不放在心上,穿上拖鞋找了两颗感冒药喝上,上床继续睡。
然而感冒药并没有起到效果,症状还加重几分。
脑袋发胀,隐隐灼烧感从头皮上传来,云知难过的皱眉,半睁开眼,发现眼皮子也跟着疼。
她很快意识到这并不是普通的感冒。
这么一闹腾让人全然没了睡意,云知再次开灯下床,摇摇晃晃进入浴室,透过墙上的镜子,她看清了自己的全貌,登时傻眼。
她的头……真的变大了!
脑门又红又肿,就连脖子都一起变粗,看起来就像是电视剧里头大身小的外星人。
云知的大脑一下子失去思考能力,空白一片,她四处环视,对着空荡荡的房间慌了神。
现在深更半夜,韩厉的电话又打不通,她无措踱步,握着手机根本不知道找谁,眼瞧着脑袋越来越大,云知再也控制不住,泪眼婆娑冲跑到对面。
“施主~”云知拍打着房门,无力喊叫。
一连叫了四五声,脚步声才不紧不慢传过来。
没等路星鸣把门打开,云知便凝噎出声:“施主,我的头……头真的变大了。”
“嗯?” 路星鸣还没睡醒,就连眼睛都没睁开,听到这话,沙哑着嗓音调侃一句:“你那不是充满知识的大脑袋瓜子吗?”
云知抱着头,眼泪一个劲儿的掉:“不是不是,不是充满知识的大脑袋瓜子,我的脑袋真的变大了,施主怎么办……”
她气息不稳,哭得又怕又急。
路星鸣半眯起眼,眼前朦胧感渐退,她的模样映入眼帘。
看清云知现在的样子后,路星鸣瞳孔瞬间缩紧,睡意消散,人一下子精神大半。他眼睛瞪大,半晌未语,回过神后彻底失去以往的冷静。
“你给自己弄什么东西了?”路星鸣太过急切,就连语调都比以往急促。
他捧起云知脸蛋来回看看,短短几分钟脑门似乎又肿了点,再看头皮赤红一片,显然是被化学物质灼伤的。
云知喉咙疼,含糊不清着说;“生、生发剂,韩厉说……说管用……”
韩厉?
这个名字让路星鸣顿了下,又好笑又生气:“他说的话你也信?”
韩厉那货从小就爱骗人,常常把不懂事的小孩唬的一愣一愣的,只有路星鸣深知那厮本性,任凭他牛皮吹上天,他也只会送一句“憨批”。
结果……
她就这么信了?
云知没有回答,就连哭声都变得微弱。
看她难受的厉害,路星鸣心里的怒意化作心疼,不禁放软声音,“你站这儿别动,我马上出来。”
云知乖乖点头,靠着门框一动不动。
路星鸣没有开灯,借着投落进去的微弱月光,她看见他行色匆匆,表情遑急。
——他在紧张她。
云知扣着门框,心里突然被情愫填满,发涨发暖。
她知道不应该,但是……
每当路星鸣这么关心她时,她都好开心。
作者有话要说:
大头大头,下雨不愁。
云知:真让人头大。
第52章
路星鸣装好手机钱包还有车钥匙,没来得及换睡衣,只披了件风衣便慌忙出来,顺手捞起条毯子把云知裹严实后,拉上她细细的胳膊将人背起。
云知趴在那不甚宽阔的后背上,冰凉的躯体不住汲取着从他肩上传来的温度。
很暖和。
一点都不觉得怕了。
云知咬了咬下唇,不由自主紧紧环上他脖颈。
路星鸣侧眸看了眼,没说话,默然加快步伐。
他背着云知一路抵达地下车库,车库很冷,灯光忽明忽暗,四周静悄悄地没有一点声响。云知难受到极点,喉咙完全堵塞,呼吸时带有粗重的喘息。
路星鸣感觉到她体温升高,更是慌乱几分,眉心拧得愈发用力。
终于来到一辆黑色轿车前,他开了车门,弯腰将云知放在后座。
“……未成年不能开车。”
即使到了这个时候,云知还惦记着行为法则,眼睛半闭,声音囫囵着提醒。
路星鸣无奈瞥了下唇角:“我18岁,成年了。”
云知双眼已经肿成了两颗核桃,在听到这话时,还是微张开一点,露出黑色的瞳仁。
“特殊原因,学上的晚。”
他尾音收得很淡,说这话时刻意避开了云知视线,像是藏着心事,眼中情绪一下子被淡薄所掩盖。
云知定定看了他好一会儿后,又嗫嚅着嘴唇:“……没驾照也不行。”
路星鸣似是叹了口气,从钱夹里摸出驾驶证递给她看。
云知费力睁开眼皮,依稀看清上面的小字,对着生日那栏静静几秒,小声问:“路施主是五月份生的?”
“不是。”路星鸣把驾驶证收好,“11月生的,户口本上的生日填写错了。”
11月……
云知算了下日子,好像快到了。
“11月几号呀?”
“11。”
11……
和韩厉一个生日。
云知暗暗记好,裹紧身上的毛毯,支撑起身体想要下车。
“你做什么?”
“我想去前面。”云知声音小小的,“在后面,我害怕。”
空气静止了两三秒,路星鸣妥协,弯腰把她抱到了副驾驶位。
车子被安置许久,又是深夜,车厢散着凉意,路星鸣害怕小姑娘再冻感冒了,于是开了充足的暖气,见她没力气抬手,便俯过身,亲自把那安全带扣上。
两人挨的很近,头顶鼻息凌乱,路星鸣微微抬了下眸。
云知没有先前的生气,一动不动靠着椅背,呼吸急促,头顶大片的红色十分骇人,她紧紧皱着眉,身上盗汗,直接打湿领口的衣服。
路星鸣紧抿薄唇,伸出手轻轻在脸上摸了一下,滚烫的温度让他不敢再耽误,急忙发动引擎朝最近的医院行驶而去。
现在是午夜,白日里车水龙马的宽敞马路空无一人,一路都是绿灯,抵达医院共用了十分钟不到。
路星鸣挂了号,领着云知去做检查,这个点没多少病人,检查起来也痛快。
诊断室里,云知晕晕乎乎坐在椅子上接受诊断,路星鸣站在身后,神色严肃。
“刺激性接触性皮炎,小姑娘接触过药物或者其他刺激性的物品吗?”
医生取出体温计,三十八度,属于低烧。
云知不由看向路星鸣,实在不太好意思告知原因。
他揽着云知肩膀,让坐在凳子上的云知靠着自己,摸了摸云知的大脑袋给予安慰后,轻声说:“她用了生发剂。”
医生这才注意到云知那奇特的发型,配合着因重度过敏而红肿的脑门,就像是加了特效的滑稽演员一样,格外喜感。
医生愣了好几秒,凭着过年医德,并没有直接笑出来,后面护士还年轻,没忍住轻笑一下,最后在主治医生警告的视线中硬生生把笑意咽回去。
云知更落寞了。
医生轻咳声道:“那种东西都是骗人的,要是生发剂有用,世界上也没那么多秃子。”
医生说得越多,越让云知无脸见人,索性直接背过身把脸埋在了路星鸣怀里,五个指头紧紧扯着他的衣襟,一脸难捱。
路星鸣垂眸,揽紧她,低沉着嗓音问:“需要住院吗?”
医生颔首:“她过敏症状严重,最好住院观察一下,你先去办理手续,随后我让护士给她脱敏。”见路星鸣满眼的担心,不禁安慰,”不用太担心,身体素质好的话,明天情况就会缓解,这种突发性过敏症,一周左右就能痊愈。”
路星鸣点点头,接过单子去大厅缴住院治疗所需要的费用。
为保证云知休息,路星鸣直接办理了单人间。
云知被护士带到病房,坐在床上由护士给她清洗头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