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景朝很快从卫生间出来了,他将白衬衣的袖口往上卷了卷,露出线条流畅的小臂。
双手环在胸前,他倚靠在门框上,闲闲地看着她调侃道:“傅太太,水放好了,你先洗还是我先洗?”
叶挽瓷刚张了张嘴准备回答,他却直接走过来一把将她抱起来说:“想了想还是一起洗吧,省时省力。”
“不要!你先洗吧,我等下自己洗。”叶挽瓷作势锤了他两下,可是傅景朝不为所动,直接将她抱了进去。
他本来准备直接将她放进浴缸里,可是叶挽瓷着急地喊道:“等一下。”
傅景朝三下五除二就把她扒干净了,这下她也没办法跑了,被他目光灼灼地盯着,她觉得好羞涩,只好赶紧缩进浴缸里抱住膝盖遮住重点部位。
男人轻笑了一声,将自己身上的衣服也脱掉,大剌剌地站在那里调侃道:“你哪里我没有看过,有什么好害羞的?”
叶挽瓷抬头想对他翻个白眼,可是却看到他身上已经没有一件衣服了,呼吸一滞,赶紧低下头说:“你脸皮那么厚,我跟你可不一样。”
傅景朝抬起腿踏入了浴缸,水面顿时起了波澜,并往地面溢出来一些。
被他从身后环住,叶挽瓷不自在地往前挪了挪,可是被他长臂一揽又紧紧地抱住了。
男人的呼吸喷在她的耳后,精壮的胸膛紧紧地贴着她的后背,她反手推了推他说:“快点洗完睡觉。”
“好。”男人的声音犹如大提琴般醇厚动听,随着胸腔的震动传入她的耳中,“傅太太如此心急,真是让人心痒难耐。”
叶挽瓷听到他的嗓音低沉下来,下意识觉得不妙,想从浴缸跑出去,可是已经晚了。
“……”
她本来是想早点洗完澡睡觉的,可是最后却是被人抱出浴室的,澡也是男人帮她洗完的。
“大坏蛋……”她的头歪在男人的脖颈里迷迷糊糊地说道。
“嗯,小坏蛋,等等再睡,我帮你把头发吹干,不然会头疼。”
叶挽瓷眼都要睁不开了,可还是下意识反驳道:“我哪里坏了,我才不是坏蛋,你才坏。”
傅景朝在她耳边调笑道:“刚才……得那么……你说你坏不坏。”
叶挽瓷反应过来,恼羞成怒地捏了掐了他的腰一下说:“不许说不许说!”
“好好好。”
被他这么一闹,她也不是那么困了,傅景朝拿起吹风机拢起她的头发,仔仔细细地吹着。
叶挽瓷从镜子里看着身后专注地帮自己吹头发的男人,心里感觉甜滋滋的,她抬起手对着镜子里映出来的他的脸,伸出食指画了个心。
傅景朝看到她这么孩子气的一面,笑着捏了捏她的鼻子,将吹风机关掉,用手指顺了顺她乌黑的长发。
叶挽瓷嘿嘿一笑,一昂头咬住了他捏自己鼻子的手指。
男人动作顿了一下,眼神变得幽深起来,“你刚才还没吃饱吗?”
“唔?”叶挽瓷没有听懂他话的意思,将他的手指吐出来说,“饱了啊?吃了牛排还喝了奶茶……”
“饱了还敢这么勾引我?”傅景朝打断她的话,揉搓了一下湿漉漉的手指,舔了下嘴角。
叶挽瓷这才明白,赶紧从梳妆台上站起来扑到了床上,把自己卷得严严实实的,只露出一张红扑扑的小脸假装好困的样子说:“啊,眼睛睁不开了,我先睡了。”
傅景朝摇了摇头,将她连人带着被子一起抱在怀里说:“好,睡吧,来日方长。”
……
凌晨四点钟,叶挽瓷被热醒了。
傅景朝即便是在睡梦中也将她抱得紧紧的,她努力从他怀里挣扎出来,去了卫生间。
看到丢在一旁被水打湿的外套,她才突然想到口袋里还有两个u盘。
赶紧摸了摸口袋,将u盘掏出来,被打湿了一些,不知道有没有影响,叶挽瓷走到电脑桌旁将笔记本电脑打开。
看了看两个u盘,不知道哪个是哪个,于是她就随便插了一个进去。
系统将内容读取出来,叶挽瓷看着里面一张张不堪入目的照片,脸渐渐白了。
隐私部位的特写,她脸上惊恐且羞辱的神情。
这是什么时候拍的?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她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他怎么会这样对她?他明明那么爱她,怎么会这样对她?
她那个温柔的爱人,怎么会做这种事情?
头好痛,好像有一把巨大的铁锤在用力敲打着她的脑袋,将整个人从头顶一分为二。
太阳穴突突跳着,前尘往事走马观花地从眼前一一浮现,那些痛苦的,不堪回首的记忆纷纷涌入了她的脑海。
……
清晨,傅景朝手下意识往怀里揽了揽,却发现怀里的人已经不见了。
他动作顿了顿,睁开惺忪的睡眼,衣着单薄的小女人坐在电脑前,他眯着眼打量了一会,忽然慵懒地笑着说:“这么迫不及待地想看我们的婚纱照了吗?”
女人没有回答。
他掀开被子走了下来,看到电脑屏幕上映出来的图片,顿时清醒了。
“你哪里来的这个?”他的脸色闪过一抹慌乱的神色,直接伸手将插在一旁的u盘拔了出来。
女人的脸色被屏幕的光衬得惨白,她缓缓地转过头看着他,眼神里再没有一点柔情蜜意。
“挽挽……”傅景朝语气带着一点不明显的不安,去拉她的手。
她不知道已经看了多久,手冷得像一块冰,脸色苍白如纸,一丝血色也无,看起来毫无生气。
叶挽瓷没有抽回手,也没有挣扎,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傅景朝越来越慌乱,脱口而出,“你听我解释,这些照片……”他瞬间哑口无言,因为他不管怎么解释,都是徒劳,哪一种解释都是他伤害过她的证明。
最后,他只能无力地喊了一声她的名字。
“挽挽……”
她终于开口了,“说起来,你以前从来都不叫我挽挽的。”她定定地看着他,眼神宛如一潭死水。
傅景朝张了张嘴,试图解释,“我只是觉得挽挽更好听一点,而且没有别人这样叫你。”
“是吗?”叶挽瓷缓缓地将手从他手里挣脱了出来,弯了弯嘴角,语气带着一丝嘲讽,“怎么会没有人叫呢?以前有个人也是这样喊我的。”
傅景朝的脸色逐渐变了,“你……”
叶挽瓷憎恨地看着他,那张嫣红的唇中吐出了两个字,“变、态。”
他的心跳似乎停止了跳动,耳边回响着她的声音,充斥了他的大脑。
“你……都想起来了?”他的瞳孔微缩,肌肉都绷紧了。
“是的,全都想起来了。”叶挽瓷逼视着他的眼睛,恶狠狠地说道,“想起你之前是怎么把我锁起来,想起你给我做的贞操裤来羞辱我,想起你是怎样强迫我的,想起我是怎么从楼梯上摔下去的,想起我是为什么跳河的!”
她字字锥心,每说一句,傅景朝的脸色就白一分。
叶挽瓷看到他手里的那个u盘,用力从他手心里抠出来,将它狠狠地摔在地上。
u盘瞬间四分五裂,宛如他被割裂的心,他脸色变得惨白,却终于找回了自己的理智,他上前一步紧紧地抱住她说:“挽挽你听我说……”
“我不听!”叶挽瓷被压制的情绪彻底爆发,她凄厉地尖叫道,“你别碰我!”
“以前的事都是我不好,但是我已经改了,跟你相处的这段时间你没有感受到吗?”
“哈。”她短促地冷笑了一声,“那只是你的伪装而已,你骨子里就是一个偏执、阴暗、充满了控制欲的变态!”
“你相信我,我以后一定会好好对你的,只要你留在我身边。”男人第一次这么低声下气地说话,言辞间充满了恳切的意味。
“以后?你觉得我跟你还有以后吗?跟你在一起的日子,就像是一场噩梦,如果我知道十三岁那年从那个狭小的窗口看见的那个男孩会成为贯穿我整个青春的梦魇,我宁愿从来都没有遇到你!”
傅景朝垂在身旁的双手握紧了,手背上青筋暴起,并且还在微微地颤抖,他深吸了一口气,艰难地开口道:“不管怎么样,我们已经结婚了,我保证,以后绝对不会伤害你了好吗?
叶挽瓷刚刚爆发过,稍微和缓了一点的情绪又彻底被点燃,“你以为结婚了就能把我绑住吗?”
她说着直接冲到床头柜前,将放在里面的两本结婚证拿了出来。
“你以为这个东西就能把我跟你拴在一起吗?你做梦!”她看着手中的红本本,好像在看着什么极为可恨的东西,将里面的纸板抽出来,一下一下撕成了碎片。
“挽挽,不许撕!”傅景朝不由提高了声音,想从她手里抢过来,可是已经晚了,叶挽瓷将手里的碎片一扬,直接拍在了他的脸上。
漫天的纸屑,像纷扬的大雪,冻住了他脸上所有表情,外壳像结了一层冰。
“强、奸、犯。”她嘴里缓缓吐出的这三个字,每一个都像一把锋利的匕首直直地插进了他的心脏,痛彻心肺,拔也拔不出来。
真相被彻底撕开,宛如一条巨大的沟堑横跨在两人之间。他苦心孤诣营造的幸福假象被毫不留情地粉碎,只剩下一片心碎的断壁残垣。
前一秒有多快乐,这一刻的感觉就有多绝望。
房间里满是令叶挽瓷窒息的空气,她抱着自己的衣服快速地穿上,一刻也不想多待。
“不许走,不许,我不许你离开!”男人嘴里的恳求又变成了命令的口吻,强调了三个不许,死死地挡在门口,堵住了她的去路。
“看,我就知道你本来就是这个样子,你还想像以前一样把我关起来吗?”叶挽瓷抬头看着他,眼里是满满的嘲讽,“难道你还想逼我跳一次河?或者是再看我从楼梯上滚下来一次?”
傅景朝脸色瞬间惨白,无力辩解,手最终放了下来。
叶挽瓷趁机狠狠地撞开他的肩膀,飞快地跑了出去。
房间里顿时安静了下来,电子壁炉里发出木柴烧断的声音,只不过已经不像之前一般安逸,反而让人觉得聒噪。
傅景朝呆愣了半晌,看着散落了一地的碎片,慢慢地蹲下身去,将这些碎片一片一片地捡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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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新生
叶挽瓷回到家以后,一屁股坐到沙发上,本想整理一下自己的情绪,可是想到这个房子也是他的,她瞬间觉得忍受不了,于是开始收拾东西。
这个房子她住了好几年,要搬家的话要收拾的东西很多很多,她越理越烦躁,这个屋子里到处都是关于傅沉昼的回忆,可是傅沉昼也是属于傅景朝的,兜兜转转,她一直都在跟他纠缠。
她觉得失去的记忆不止这些,自己好像还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忘记了,用力捶了捶脑袋,可是依然想不起来。
跟傅景朝的过往,就像裹着糖衣的药片,除了最开始的甜蜜,后面全都是令她不堪回首的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