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烦心事是酒解决不了的?一瓶不行就两瓶。”跟着有人接话说道,后半句还唱起来,“人间事,多烦忧。”
江措忽的站起身,拎起桌上一瓶酒。
他说:“有点急事,先走了。”
说完真是一步不停留,瘸着就出了门。下楼能快一些,他走到家门口,发现灯灭了。
江措醉意不是很大,就是步子不稳,摇晃着重重靠在门上,拎起酒瓶就往嘴里灌了半瓶,喉结在晨曦的光雾里上下滚动着。
徐鲁被外头撞门的动静吓了一跳。
她从床上爬起来,静静地听了一会儿,又是几声砸门的声音。她知道是他,从床上下来走去客厅。
江措用酒瓶砸门,低声:“妍妍,开门。”
那声音徐鲁大概听得出来,他喝酒了。
她慢慢走到门口,都能听见他重重呼吸的声音,她知道这门一开她就沦陷了,以前就这样,从来架不住他无赖。
江措倚在门上,说:“不开我就喊了。”
徐鲁才不管。
她最烦他这个样子,又偏偏爱死他这个样子,气的转身就走,却听见他闷哼一声,好像是慢慢在靠着门往下滑。
半天不见再出声。
徐鲁心跳漏了半拍,想出声问又不知道怎么说。门又被撞了一下,只听他‘嘶’的一声抽气。她掀开窗帘一角,看见他穿着病号服靠着门,想起六子说的他伤得很重,她知道这男人有从医院重伤就跑出来的胆量。
忽的,门外咣当一声。
徐鲁一惊,忙开了门,还没来得及看清外头什么情况,江措就已经迅速闪了进来,反手关了门,她想跑已经来不及了。
江措将她抵在门上,酒味喷到她脸上。
徐鲁用胳膊肘想顶开他,她微微皱着鼻子侧过脸去,推他却一点力气都用不上,抬脚踢了他一下,他痛得直抽气。她低头看,发现他的左腿还缠着厚厚的绷带,那个较着的劲儿一松,愣住了。
江措看她一眼,低头亲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说件好玩的事。
上周他说星期天来咸阳。
我平时很少化妆,连口红都没有。
周天提前从家里出来,找了个纹眉店去化妆。
那个大姐问我化什么妆?
我说生活妆就行,简单精神点儿。
化到一半,大姐问:“是干吗去?”
我怕化的太浓不符场合,就实话说:“去见一个喜欢的男生。”
大姐忙笑了,说:“放心,姐给你弄的绝对漂亮。”
化好妆我照镜子看,问后边正在修眉的女孩子:“好看吗?”
她们都一个劲儿笑着点头。
从化妆店出来,我叫了车回咸阳。
大概三点多,他发消息说堵车了。
我在单位收拾了下,刚想躺下,他的电话就过来了。
他说:“我到你们单位门口了。”
我跑下去的时候,他从车上刚下来。
看了我一眼,笑了一下。
我坐上车,他说:“我先找个停车位。”
他绕着单位转了出去,没有找见。
我笑:“怎么办?”
他笑:“那就多转几圈。”
后来找到停车场,停了车,说下去走走。
公园直通咸阳湖,沿着湖边走了会儿,去吃饭。
那天天气特别好,阳光很大。
我穿着米白色羽绒服,他穿着夹克。
我问他:“冷不冷?”
他说不冷。
后来吃完饭,从店里出来,寒风吹过来。
我问他冷吗,他说冷,去车里。
他是一个还挺会搞气氛的人。
上了车,就把车内灯关了。
摸着黑,看着挡风玻璃前的家属楼灯火聊天。
忽然就觉得,那种感觉真好。
坐了会儿,看我打瞌睡,就说送我回去。
见我不下车,就贫嘴:“舍不得我?”
我白他一眼,他笑。
到单位门口,我说你走吧。
他看着我,不说话。
我也不说话。
然后他说:“看来不是你舍不得我,是我舍不得你多一些。”
我抿嘴笑。
他竟然说:“抱一下。”
我当时:“……”
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过这样一个拥抱了。
他抱了我挺久,就是不撒手。
我说:“被人看见了。”
他说:“看见就看见了。”
我说:“有监控。”
他说:“管它呢。”
黑暗的巷道里,单位门前,拥抱了很久。
我不知道怎么描述这种,好像有点想哭,这些年来一个人久了,忽然被这样一个人抱着,很难过,很开心,我也没想到我会有这样的一天,然后相信,真的,总有一天,你会慢慢好起来,该有的都会来。
你看,爱情不是从天而降了吗。
昨晚和他聊天,开玩笑。
我说他:“你没经我同意就抱我。”
结果他来了一句:
“羽绒服真暖和啊。”
我:“……”
锤他。
第42章
他的唇落在她的眼睛上, 些许潮湿。
江措慢慢抬起脸去看她, 借着从窗帘落进来的光, 徐鲁的眼睛盈满了泪花, 鼻头红红的, 垂着眸子。
他很少见她哭的样子。
第一次还是她高考后与同学对答案,算出来的分数有些出乎意外的低, 哭着跑去找他,眼泪止都止不住, 他怎么哄都不管用。
他当时一边给她擦眼泪一边说:“不行再来一年,我等你。”
她抬着湿漉漉的眼看他,抿抿小嘴, 说谁要你等了, 说完抽着鼻子红着眼低下头, 他当时就想亲她,愣是没敢下手。
他便一本正经道:“老子虽然没有参加过这鸟试,不过这么多年社会也不是白混的, 要不要听听听我的想法?”
她仰着小脸,“嗯”了一声。
江措记得那是他说的最他妈有光辉的一句:“高考不过是一个经历,一件你人生几十年里很微小的一件事, 考得好的人不见得就能自己去选择喜欢的,考得不好也不能算失败。总有一天你会发现, 这世上还有更多重要的东西值得你去流泪。人生最大的成功是做自己喜欢的事,至少你现在已经找到它了,对吗?”
后来方瑜打电话说, 她对错了答案,闹了个乌龙,她本来已经被她哄好又笑着哭了,边哭边捶他,小女孩一样。
每次见她哭,他的心都是抽着的。
就像现在这个样子,她一句话也没有,也不挣扎了,被他堵在墙上,圈在怀里,默默的掉眼泪。
昏暗光线里,她的脸惨白极了。
江措轻声:“哭什么。”
她的眼泪砸了下来。
他低低道:“想我吗?”
徐鲁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有些消沉,她轻轻一吸气,全是他身上的酒味,还有那股熟悉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