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妄洲反射弧绕了地球两圈,两分钟后,猛然起身。
他光着膀子下床,走到门口,又折了回来,套了件长袖t恤。
敲了门进入林倩她们的房间后,林妄洲这才明白童瑶说的林倩抱着她睡没有半点夸张的成分在,不仅没夸张,童瑶说的几乎很客气了。
林倩这都是整个人往童瑶身上压了。
童瑶无力挣扎,只能转动脑袋朝着林妄洲眨眨眼“你先去把林叔叔喊醒吧。”
顿了顿,她抬起手指了指林倩“退烧药可能不管用,我怀疑她已经烧傻了。”
林妄洲“?”
烧傻了的林倩被刺眼的灯光照得难受,扯着被子往头上蒙,盖了几秒,又嫌热,一脚踢开。
随后又向童瑶撒娇“妈妈,关灯。”
还没踏出房门的林妄洲脚步倏地一顿,他半侧过身眯着眼往后一瞥,就瞥见童瑶对着他耸肩,好似在说你看看,我没骗你吧,她就是烧傻了。
林妄洲“……”
得了,他的怀疑实锤了。
掌握真相的林妄洲实在没忍心告诉童瑶“你确实当妈了”的事实,他“啧”了声,没再逗留,转身离开。
没多久,整栋别墅的灯都亮了。
动静闹大了,再昏昏沉沉的林倩也被闹地回了神。
后半夜,她就一脸懵逼地被她爷爷奶奶强制架到了附近医院,挂上了点滴。
许穗担心地不行“是不是学习压力太大了啊?”
林倩“……”
她哪敢说话啊!
许穗“最近你和妄洲都挺乖的,等你好了,奶奶亲自下厨给你做顿好吃的。”
许穗“犒劳犒劳我们家辛苦的高三学子。”
林倩脸涨得通红,也不知道是烧的,还是羞的。
第二天,林倩托童瑶向老胡请了病假,在家休养。
她的羞愧持续到现在,等家里没人了,她锁在房间里准备试着攻克自己最薄弱的数学,数学书没带回家,数学练习册错的没订正,老师讲题时她也好像没有认真听,五分钟后,羞愧逐渐崩塌,并开始了自甘堕落,自暴自弃。
哎,她果然不是读书的料!
此时,正在学校上数学课的林妄洲可就轻松多了,上的新单元的第一课时恰好是前一天晚上童瑶给他仔细预习过的,现在听女魔头在上面哔哔,他像是被打通了任督二脉般,能听懂也就罢了,居然还能勉强跟上女魔头跳跃的思维。
有句广告词是怎么说来着——
噢,妈妈再也不用担心我学数学了!
也是第一课时的内容比较少比较简单,所有知识点都传授完,半节课都还没有结束,林妄洲和童瑶对了下书本上练习题的答案,骄傲地挑了挑眉。
讲台上,女魔头转身将黑板擦干净,合上课本,“好了,接下来把前天考的数学卷拿出来,我们对下答案。”
瞬间,哀鸿遍野。
这次六校联考,英语虽然简单,但数学的难度真的是要了人命的那种程度。
女魔头把选择填空的答案写在黑板上。
写得越多,底下炸得越厉害。
“我靠,选择题错了一半。”
“啊啊啊啊这题怎么选a啊啊啊啊。”
“不是0吗?怎么是1,卧槽,我算错了。”
“太惨了,我已经死了,有事请烧香。”
赵朗捧着他的大脑袋,哐哐哐地撞桌子“嘛的,全军覆没。”
季淮南白了他一眼“装什么装,说的好像你以前从来不全军覆没一样。”
赵朗恨得咬牙切齿“你懂什么,家长会结束后回家肯定被我爸妈男女混合双打。”
他爸妈平时也还好,就是特别看重面子。
所以以往每次要开家长会,他都会奋起拼搏,好歹也要进步几名,但这次真的不是他不努力,而是出考卷的老师太过变态。
想到这儿,赵朗就忍不住唉声叹气。
过了会儿,他想到了他的难兄难弟,赵朗猛然回头,歪着半截身子趴到林妄洲的桌上“洲哥,你还活着吗?”
林妄洲抬头,拿起课本往他头上砸,“你觉得呢?”
赵朗心虚了,毕竟最近他洲哥可是被班主任包括各科老师接连表扬过的。
他抿了抿唇,答不上话来。
林妄洲没理会赵朗的愣神,他眉眼飞扬,敲着笔,挑着唇“选择题对了七个,填空题对了四个。”
当然了,对了的七个中有三个是猜的。
有运气也是本事。
赵朗“操”地骂出了声,满脸震惊。
特么的偷偷学习还真被他学到一二三四五了?
他还没有展开二轮惊呼,“咚”地一下,女魔头的粉笔头扔了过来。
赵朗赶紧转回去,正襟危坐,不再造次。
林妄洲没想到自己还能对那么多,还真别说,真挺自豪的,他挺直了腰杆,昂着下巴,摆出一副“谁与争锋”的神情听女魔头讲解试卷上的题目。
但由于前几题都是他自己做对的,在听了相同的解题步骤后他就渐渐失了兴趣,林妄洲单手托腮,想到昨晚的事儿,视线不由自主地往童瑶身上瞥。
九点钟的阳光温柔又明媚。
落在童瑶额间,像是在抚摸她蹙起的眉头。
别不是考砸了吧!
林妄洲心头一突,越想越觉得有可能,在新的环境里马失前蹄太正常了。
而且考试前三周,她的精力又都放在他身上。
林妄洲伸出手,戳戳童瑶的手臂“没关系的。”
童瑶莫名“?”
林妄洲看她的表情,更觉得自己猜对了,他舒了一口长气,安慰她“没考好没关系的,一次考试根本代表不了什么。”
顿了顿,又憋不住去问“你错了几个?”
童瑶“没有。”
林妄洲“嗯,嗯???”
他抢过她的试卷从头到尾扫了两遍,然后,抿紧唇,沉默了。
你特么全对皱什么眉!
林妄洲才树立起来的自信心被童瑶打击地体无完肤,接下来半节课,他也不去“自取其辱”找童瑶搭话了,他转着笔,认认真真地听女魔头分析题目。
一开始还好,由于自己也会,他的笑容便逐渐张狂且变态,慢慢的,慢慢的,他上扬的唇角僵住了。
后面的题目触及到他的知识盲区了。
讲的都是啥玩意儿????
林妄洲自信的目光逐渐变得迷惘,只能机械性地用红笔将黑板上的解题步骤抄到题目旁,抄完,眉头紧锁。
“没听懂吗?”童瑶注意到他这边的情况,看着他歪了歪脑袋,“没事,下课我再给你讲一遍。”
这话说的,就像是要给他单独开小灶般。
耳听八方的赵朗转过头,对林妄洲露出了羡慕嫉妒恨的目光来。
林妄洲老脸一红。
抬脚踢了赵朗的椅子,恼羞成怒“滚。”
下午。
学校给高三的学生组织了心理辅导课。
这是苍桦的传统,每届高三都经历过,据说是为了给高三的学生们减轻备考的压力。
大礼堂上,台上的心理老师出了十几道无聊但又相关的题目,在这十几道题目里,要根据选abcd的数量去得出学生们各自的压力值。
国际四班的位置在礼堂中央。
少了林倩,童瑶只好跟在林妄洲身边,跟着他坐到了黑漆漆的后排。
她聚精会神地听着心理老师的话。
到后来的举起手以及呐喊的减压,大家伙儿的参与度还是挺高的。
“啊——”拖长了音,震耳欲聋。
睡了四十分钟的林妄洲吓得一激灵,睁开眼,掏了掏耳朵,他的脸都是黑的,“傻逼。”
一旁的季淮南和赵朗笑得前俯后仰。
童瑶闭了嘴,退出呐喊,侧眸看了林妄洲半晌,这时候,“课题”又进入了新的阶段。
理论“知识”再次出没,开始讲家庭环境对他们心理的影响了,那老师讲到一半,忽然歇了声,继而挑着眉半开玩笑道“这话应该让你们父母来听的。”
台下哄堂大笑。
童瑶却笑不出来,她想到了她的父母。
从小不在她身边,后来在维和过程中牺牲,留下她和她的爷爷奶奶。
别人都说她的父母是英雄。
她却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她只知道她的父母没尽过该有的责任,丢下了她,丢下了她的爷爷奶奶。
不过死者为大,再想这些也没什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