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听你解释,我只相信我的眼睛!”
“我和小红没什么关系,你相信我,我心里只有你!”
转过头,发现温阮已经将被子和枕头搬到了沙发上,将自己裹成了个球,窝成一团聚精会神地看着电视。
她还将遮光眼罩高高地戴在额头处,俨然一副随时准备睡觉的装备。
电视的声音调的很低,但她却看得目不转睛。
听到有动静,温阮才转过头,她扫了眼傅知焕,“咦”了一声:“这么晚了你还要出门呀?”
傅知焕正在扣着衣领的手一顿,目光深深地落在了温阮身上。
她没有走?
而且看上去,十分轻易的就接受了自己要睡沙发这个事实。
“你今晚睡沙发?”
“不然呢。”温阮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还伸出手揉了下趴在自己身上的伯爵的头,“不睡沙发的话我和你挤一张床吗?”
傅知焕在原地静默了会儿,他眸色微深,薄唇紧抿。
而温阮此刻也翻了个身,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伸出手拿起遥控器关上了电视,顺带伸了个懒腰:“我要睡觉了,等会儿帮我关下灯。”
“好。”
傅知焕走到灯光处,伸出手按下了客厅灯的开关。
房间一下子陷入一片黑暗。
有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了进来,不偏不斜地打在了温阮的脸上。
傅知焕没立刻回房间,他注视着躺在沙发上那张干净的面庞,眸光微动,许久后才缓缓耷下眼帘,转身离开。
*
入夜。
是梦魇。
傅知焕又梦见了自己的亲生妹妹。
在一片白光中,隐隐约约听见少女清脆的笑声。然后一点点拨开那阵白蒙蒙的雾,迷雾的那一端,是一张莫约快五岁的女孩的面容。
她开口,朝着傅知焕伸出手,声音甜美:“啊律哥哥。”
傅知焕朝前走去,在半梦半醒之间,自己仿佛回到了二十多年,自己六岁的时候。
“你好慢,我不等你啦。”
少女收回了自己的手,瘪了瘪嘴巴,然后迈着步子朝前跑去,“我先去樱花树下面啦,你自己慢慢走吧!”
朝前走。
一路朝前走。
梦里面的晴天在一瞬间仿佛变了光景,天空中乌云翻涌,天色一下子暗了下来,突地下起了密密麻麻的小雨。
远处的樱花树也越来越近,粉色的花瓣上也开始一点点的变了颜色。
原来只是花瓣上多了腥红的一个点,最后从这个点蔓延开了一片血色,宛若血溅满了整个枝丫。
傅知焕在树下停步。
暴雨猛地浇了下来,将他全身都淋得湿透。
少女躺在树下。
衣不蔽体,身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血痕。她双眼空洞的睁开,宛若所有的希望都被扼断,掐灭了眼底所有的星光。
“小妹已经离开很多年了。”
“一辈子很长,你不能永远陷在过往里。”
空气宛若一瞬间变得稀薄,周围的画面如同玻璃碎开一般,分割出千万道裂缝。
巨大的轰鸣声和压迫感侵入傅知焕的脑袋里,他猛地睁眼,才觉察身上全是冷汗。
傅知焕抬手,胳膊搭在额头上,缓慢地闭上眼睛。
周围安静地出奇。
许久后,他撑起身子,准备去厨房倒杯水。
现在是凌晨四点,就连一向精神好的伯爵,也老老实实地趴在猫窝里安然入睡。
傅知焕给自己倒了杯凉白开,转过身,倚在洗手池旁,饮下。
喉结滚动。
冰凉的触感让他紧绷的神经有些许松动,他抬眼,一眼望见了窝在沙发上安然入睡的温阮。
她身上的被子有一半都掉在了地上,睡脸安详而又乖巧。
傅知焕放下被子,慢步走到了温阮身前,然后在她面前蹲下。
真不像个律师。
也不像个娇滴滴的大小姐。
她看上去应该挺娇气的,但是却比意料之中的,要省心地多。
温阮眉头突地一皱,然后闷声闷气地打了个喷嚏,似乎是梦呓了下,下意识地伸出手揉了揉自己的鼻子。
傅知焕叹了口气,捞起掉在地上的被子,抬手搭在了她的肩上。
指尖,轻轻地摩擦过她的脸颊。
而还没等傅知焕收回手,温阮地眼睛却猛地一下张开,还没认清面前的人,身体就先一步有了应激反应——
“啪”
毫不留情地抬手一巴掌,扇在了傅知焕的右脸。
周围一下子静的出奇。
伯爵也被猛地惊醒。
傅知焕轻“嘶”了声,没立刻说话,而是抬手按了按自己的脸颊,缓慢地掀起眼帘,目光深深地落在了温阮的脸上。
“……”
温阮:完蛋。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会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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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那一巴掌力道十足,火辣辣地疼痛感一路烧到他的唇角处。
傅知焕语气不明地低笑了声,声音透着点沙哑。额前的碎发有几缕散散垂下,遮住那双狭长的眼。
他懒洋洋地抬手,用食指轻按了下自己的嘴角处,然后掀起眼帘,一双漆黑的眼眸里清晰地倒映出温阮的脸,低声:“还挺狠?”
温阮朦胧的睡意此刻全都跑了个干净,她浑身一激灵,瞬间清醒:“还、还不是怪你大半夜地跑到我旁边来动手动脚的!”
傅知焕示意了下温阮身上搭着的被子,缓慢直起身,语气带着几分似笑非笑的意味:“恩将仇报?”
温阮低头看了眼身上盖得整整齐齐的被子,心里顿时明白了过来。
她睡觉从小就不老实,有踢被子的习惯,还总喜欢翻身。
…看来还真是自己恩将仇报了。
温阮心虚地垂下眼:“对不起,我睡觉的时候有点敏锐来着。”
说到这,她微顿了下,撑起身子仰起脸去看傅知焕的脸颊,语气轻轻的:“痛不痛呀?”
一张精致漂亮的小脸蓦地靠近,裹挟着发间沐浴露的清香。
傅知焕微怔,身体下意识的往后稍让。
客厅里没开灯,却仿佛依旧能看见温阮眸中闪烁着的光。
或许是因为刚睡醒,温阮此刻的声音听上去带着些撒娇的味道,每个字的尾音都微微上翘。
让人心尖像被只猫爪,轻轻地挠了一下。
傅知焕偏过头,错开了温阮的目光,缓慢站起身,语气是刻意压过后的冷淡:“没事。”
他想起来,在火车站的时候温阮出手擒住人贩时,动作也是干脆利落而又流畅。
加上傅知焕刚才靠近温阮时,动作特意放轻,但却还是被她敏锐地觉察到。
看来这位大小姐的警惕程度,出奇的高。
傅知焕笑了声:“你动作还挺快。”
温阮摸了下自己的脑袋:“因为我爸从小就要我学空手道来着。”
“空手道?”
这倒是出乎傅知焕的意料。
温丰臣那样的女儿奴,怎么会想到送自己的女儿去学这些东西?
“这个啊……”
温阮坐起身子,将被子裹紧,耷拉着眼皮,语气里略带着几分无奈,“可能是因为我小时候出过事,把我爸吓得不轻。”
“出过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