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脾性倔强,先生内里深沉,谁也不去先开口先低头,最终隔阂越来越深,更何况,他们之间还隔着两条人命。
赫连泽静静地看着病床上那个小小的插着针管的身体,连续两个月的担忧与看顾,让他脸上带着浓厚的疲惫之色,他伸手揉了揉眉心:“告诉她,我明天会回家。”
“是,先生。”管家退了下去,临出病房的前一瞬,他回头看了一眼病床上的小少爷,热泪盈眶,他赶紧转过头去,狠狠地在眼睛上抹了一把。
老天对先生一家太不公了。
第二天清晨,阳光透过窗光亮洒满房间时,倪嘉睁开双眼。
又是新的一天,一日复一日,她的思念更迫切几分。
“你醒了。”房间内突然响起男人久违的声音。
赫连泽回来了?
倪嘉慌忙向声源处看过去,那人确实是赫连泽,他正坐在书桌前,面前还摊开着倪嘉无聊时拿来打发时间的书,见倪嘉醒来,他的手指开始在书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
“赫连泽,我的孩子呢?”倪嘉从床上下来,连鞋都顾不得穿,直接扑向赫连泽,紧紧地抓住赫连泽的手臂,生怕他下一瞬就消失离开似的。
她的语气很急切,“赫连泽,我的孩子呢?你把我的孩子安置在哪里了?”
“你让我见他!”
许久的焦虑与担忧这一刻全部涌现出来,倪嘉的最后一句话中,隐隐带着哭腔。
赫连泽对倪嘉的激动、以及因为她用力抓在手臂上而产生的疼痛置身不理,他幽深的眼眸定定地看着倪嘉,神情认真,似乎在研究倪嘉脸上的表情。
欣赏了一番倪嘉脸上痛苦与担忧的表情,他勾了勾嘴唇:“这是典型的有了孩子忘了娘吗?倪嘉,你不要那个女人的骨灰了吗?”
成功地让倪嘉呆滞,赫连泽冷笑一声。
他向倪嘉抛出了一个选择题:“目前在你面前有两个选择,一是取回那个女人的骨灰,二是见孩子一面。”
赫连泽顿了顿:“倪嘉,你会选哪个呢?”
第十八章 我什么都想要
我什么都不选,因为我什么都想要。
不是我贪心,而是他们对我都很重要。
倪嘉张了张嘴,可却发不出声音来。
她内里苦涩,赫连泽果真是不愿意让她见孩子。
强忍着将泪水逼回眼眶,倪嘉手颤抖着做出了选择。
如果可以,她此刻恨不得一巴掌甩在赫连泽的脸上。
然而,她终是默默地从管家的手头里,接过装着骨灰的陶罐。
父母的老家在江城里的一个古镇,那里瓦房是清的,墙是土灰色的,丝绸织的伞,木头或紫砂的茶具,幽巷深处有人家。
那里也有一个习俗。人若老了,魂魄会回归故乡,故而,人的骨灰也应当回到故乡得以安放,否则,魂魄将无以承载,不能安息。
“赫连泽,什么时候签离婚协议书?”
倪嘉突然开口,她抬眼看着赫连泽,明亮的眸子里盛着倔强,原先脸上的挣扎与痛苦之色全然消散,似乎她从未做出母亲与孩子之间的选择。
赫连泽嘴角的弧度悄然抹平,他皱着眉,好像在意外与不满离婚由倪嘉先开始提出来,语气中带着微弱的不确定:“离婚?”
“赫连泽,你该不会反悔吧?”倪嘉的脸上露出讥讽的微笑,眉间却藏着几分忧伤:“你可不要忘了你是如何威胁我将孩子生下来的?”
“当然,兴许你贵人多忘事,可我的母亲是怎么没的,你该清楚地记得吧?”
赫连泽轻轻地“哼”了一声,脸色有些不好,他当然记得,只是不满倪嘉这个时候提出来。
“倪嘉,你找我这么多天,就是为了说这些吗?”
赫连泽突然靠近倪嘉,高大的身材完全将倪嘉笼罩在身下,若是不知情的话,看起来就是郎才女貌很登对,尤其是出现的身高差萌。
然而,不过是假象罢了。
也包括此时赫连泽现在脸上的温柔,看在倪嘉眼里虚伪至极,她在赫连泽伸手过来时漠然退后几步,矜持的人说着不矜持的话:“赫连泽,你莫不是这段时间都住在医院?”
潜下之意,你脑子有病,得治。
否则,这个男人连当前“妻子”怀孕时都不关心,用女方的软肋来威胁为其生孩子,如何去解释突然露出的几分温柔?
倪嘉心下警惕。
赫连泽神色忽然一冷,他收回手,朝倪嘉继续靠近。
他往前一步,倪嘉往后退几小步,直到倪嘉被他胁迫坐在床上,倪嘉的怀里还抱着陶罐,双手收紧,指尖泛出白色。
“你,你要做什么?”仰视着赫连泽的面容越来越近,倪嘉突然有些惊慌起来:“赫连泽,你别靠近了。”
“不是说要离婚吗?”
赫连泽在距离倪嘉面庞一公分的地方停住,女子的唇未染半分胭脂口红,却比染了的更加红润诱人,因为紧张,她的嘴微微张开,似乎就在邀请他去品尝一番。
“对,离婚协议书什么时候签?”倪嘉强迫让自己镇定下来,慢慢抵抗着赫连泽沉下来的压迫。
“离婚,可以。”还来不及欣喜,赫连泽接下来吐出的话却让倪嘉心下一沉:“但是我有个条件。”
第十九章 正室或是情人,选一个(上架感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