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直受着云卿本人的压制已经够了,忍受不了一个不知从哪跳出来的冒牌货也骑到她头上。
至少在这个节目里,她是嘉宾,相当于本期的特邀导师,而言卿不过是个未成气候的小选手。
她倒不介意亲身教一教,想在娱乐圈混日子,首先得学会夹着尾巴做人。
云绫武装上帽子口罩,脚步铮铮离开,走前冷冷瞥了言卿一眼,言卿没理她,等人消失,她才松了口气,有点委屈地抿了抿唇。
莫名其妙被拉过来找了一顿麻烦……
同样是姓云的女孩子,差距怎么这么大啊。
言卿看看时间,差不多该回去集合了,低着头打算原路返回,她刚走到通往外面的小通道边上,肩膀就猛的一紧,一只宽大温热的手揽住她,轻松一带,直接把她裹入臂弯里。
她没有防备,惊吓得险些叫出声,男人的温度随之笼罩下来。
言卿伸手抵住他的前胸,仔细一看,黑色燕尾西装……
她呼吸微窒,仰起头。
见到熟悉的淡色薄唇和一张遮住半张脸的乌金面具。
言卿这才记起自己跑出来的原本目的,果然不是错觉,那个惊鸿一瞥的工作人员,真是霍云深……
“霍总,你怎么又——”
不给她质问的机会,霍云深的声音低沉压下来,难得带了一丝笑意:“老婆,原来你知道,我有多——在乎你。”
言卿耳尖一红。
他全听到了!还专门模仿她的语气重复一遍!
天气很冷,言卿之前还冻得脸颊发白,被他这么一逗弄,涨出一层羞愤的血色。
霍云深趁她反应不及,把她带到不远处的一间售票小屋里,因为节目组包了场,这些小屋都空着,除了一个对外的小窗口有玻璃,其他全封闭。
他关上门,随手捡起一块宣传板挡住窗,仅留下一条透光的缝隙。
狭小私密的空间里,装两个成年人难免显得有些拥挤,再加上光线昏暗,冰凉的空气里平添了暖热的暧昧。
言卿喉咙动了动,跟他离得太近,皮肤上有些说不出的麻痒,她不自在地往门口挤,不太愿意和他站得过于亲密了。
霍云深脱下西装,把她往里一罩:“别动。”
言卿镇定强调:“霍总,我赶时间!”
“赶时间去感冒么?”霍云深反问,扶她到售票员的位置坐下,伸手去拉她选手服的拉链。
言卿赶忙伸手护胸:“你干什么!又要越界!”
霍云深看她一眼,从西装的内侧口袋里找出几片发热贴,黑眸静幽幽的:“不让我脱,那就自己脱,把这些贴上。”
言卿意外,有点为自己的装满黄色废料的脑袋脸红。
今天天气冷,大家都知道的,但是为了漂亮,上镜效果好,基本都是单层背心配着一件卫衣厚度的选手服外套而已,热贴这东西是好,可集体住宿生活,没处可买。
她怕冷,里面比别人多穿了一层,还是手脚冰凉。
霍总这个温暖送的确实及时。
她吸吸鼻子,睫毛颤了颤,小声要求:“……那你转过去别看。”
霍云深没说话,侧身扭过脸,耳朵里听着她细细索索拉开衣服,撕掉塑料包装,贴在自己的腰腹上,手还在轻拍身体加固,发出细微的声响,偶尔用的力气大了,把自己拍疼,又要弱弱的轻呼一声。
他喉结滑动着,眼前是过去卿卿贴在他怀里,任他帮忙换衣服洗身子的模样。
柔软的,可爱的,清甜的。
一切美好的词也不够形容她分毫。
霍云深阖了阖眼,压抑着心脏震动,听到言卿试探问:“霍总,那个云绫……是云卿的家人吗?”
“不是,卿卿没有家人。”
他回眸看她:“算得上卿卿家人的,早就过世了,算不上的,都各自有适合他们的下场,至于她,只是个排不上号的货色。”
言卿立刻明白了。
云绫说得大概是真的。
从前鼎盛一时的海城云家,最后真的是折在了霍云深的手里。他这么说的意思,明显是云卿在云家的日子并不好过,真正待她亲的家人已经不在,剩余的、能被他亲手处理的那些,很可能都是伤害过云卿的。
这个云绫,多半是个小角色,不知从哪个旁支出来的姐妹,是主家的人都散光了,才轮到她造次。
言卿胸口隐约发闷,自己也说不清原因。
看来霍总在有能力之后,是一个一个为云卿报了仇。
连她这个对情况不了解的局外人,居然也觉得特别解气。
言卿问:“我对云绫的反应你都见到了吧,有没有什么不妥的?”
霍云深摇头:“你想怎么做都可以,这件事怪我,没早点收拾她,让她有机会来骚扰你,后面我会处理。”
言卿忙说:“先不用了吧,她好像相信我不是云卿了,应该不会再找什么麻烦,而且她只来一期,先把节目录完,别耽误了大家的进度。”
霍云深知道,云绫之所以相信,是卿卿做出了以前不会有的反应。
她性格是有变化的。
除了记忆被篡改,究竟还要经历多少苦难,才会磨灭掉她骨子里的绵软无攻击,变得有了反击的棱角和本能。
霍云深不能问,在调查结果尚未明朗之前,连深想也不敢。
卿卿受苦的画面在眼前稍一浮出,他就满心暴戾。
他在她面前低下身,修长双腿弯折,极自然地单膝点地,从西装另一侧口袋里又拿出一个小扁盒的护手霜,拧开盖子,抓过言卿的手,垂着头认真给她涂抹。
言卿紧张地往回缩:“你,你怎么什么都有啊。”
“你需要的,我都准备了。”
言卿咬唇,霍总要不要这么贤惠!
霍云深按住她,嗓子暗沉:“乖,这是防冻的。”
他十指骨节分明,并不是养尊处优,反而略微带着砂感的粗粝,一寸寸给她双手揉捏按摩。
言卿又酸又麻,微小的刺激渗过皮肤,往她骨头里面钻,总像要去唤醒什么。
她不由自主地害怕这种感觉。
言卿被扎到似的抽回手,把西装还给他,别扭地要出去,开门前生硬地提醒:“霍总,这种乱糟糟的环境不适合你,你还是去做点正事吧,别老乔装打扮的跟着我,浪费你时间,等到每周一次的日子到了,我自然会回家的。”
霍云深的回答声很轻:“可我想你。”
言卿一时承载不了这句话的重量,心急地回过头,想跟他讲讲道理,却发现他脸色非常差,唇上血色极淡,睫毛落下灰暗的两片影子,试图遮住眼下淡淡的青。
她于心不忍,又不好意思表达得太柔,只好苦口婆心说:“那你试着去干别的啊,回公司,在家休息,再不济看个电影放松,都比现在这样好。”
“霍总,我每天很忙,要录节目,练歌,学跳舞,时间根本不够用。”
“虽然我们领了证,但婚姻也好,你也好,毕竟只是我每天生活的一小部分而已,我没办法总是花精力应对你啊。”
她说完,狭小屋子里静得窒息。
窗口透进的一线光照在霍云深背上,他的表情看不清,沉默得像道灰扑扑的影子。
许久后,他才微微低下头,笑了笑,哑声说:“我只是你的一小部分,可对我来说,你是我的全部。”
作者有话要说: 霍·温婉居家·云深:做老婆的叮当猫,掏掏兜什么都有。
第20章
言卿迎着霍云深的回答,心里被绵绵密密的针刺着,一瞬间错觉自己是个绝世渣女,一天天的不着家,在外头瞎忙跑事业,让刚扯证的新婚老公追在屁股后面跑,享受完人家给的温暖,还死没良心的来一句“我忙着跟别人玩儿,你别总来烦我”。
这么一想够可恶的。
但问题是,她还调整不好自己新的位置,对霍云深的最直观情感,仍然是躲避。
言卿愁苦地呼了口气,再一次选择逃开他灼灼的注视:“你……别把我看那么重要,像云绫说的,随便当个抚慰工具就行,我……我去集合了,离队太久不好。”
她手去推门,被金属把手冰得缩了一下。
身后的霍云深上前一步,从百宝箱一样的宽大衣兜里又找出个袖珍的小东西,塞到言卿手心里。
言卿垂眸一看。
热乎乎,暖洋洋,不过一个生姜高光的尺寸,竟然是个云朵形状的暖手宝。
颜色灰灰的,是朵画着红脸蛋儿的小乌云。
言卿爱不释手,舍不得还,这么一来更有负罪感了,磕磕绊绊给他补上一句关心:“最近降温,你也小心点不要感冒,我走啦!”
说完赶紧溜掉,唯恐霍总又搞来什么抗拒不了的小东西。
外面寒风扑面,言卿从小乌云那里汲取着源源不断的温暖,精神充沛地跑回选手集合地,欧阳正在踮着脚到处找她,一见她来了,可算放下心,揽过她悄悄问:“你去哪啦?总神神秘秘的,从实招来,是不是藏了野男人。”
言卿无言以对。
脑内默默纠正,还真的不野哎,合法关系,根正苗红。
欧阳语气意外的严肃:“你长得美,刚红起来诱惑多,这圈子太乱太危险,别叫人骗了。”
接着给她认真分析:“找素人不行,多半受不了你工作性质,最后分手了说不定留着证据要爆你私生活,后患无穷。找不红的也不行,保不准哪天被公司要求跟其他女的炒绯闻,恶心。找太红的更不行,一般都野心大,心比天高,不肯公开,公开了也一堆女友粉天天给你P灵堂照恨不得要你小命。找那些高高在上的资本家更不行,十个有九个都是变态,玩玩而已不负责。”
言卿听得给她竖大拇指:“分析太到位了,不过九个资本家变态,怎么还有一个剩下的?”
欧阳掩着嘴小小声:“剩下的是霍总呗,你看啊,两家世交,门当户对,知根知底,人家又年轻又帅还没绯闻,找就得找这样的,才不辜负我们卿宝的美貌。”
言卿一口冷气呛出眼泪,轻声道:“事实是,你以上列举的那些,找任何一个都比找霍总强。”
欧阳震惊,一脸的恨铁不成钢,本来对俩人关系怀着小期待,被她这一句话给打回原点。
言卿笑笑,长睫毛盖住眼睛,悄悄握紧了手中的小乌云。
霍总对自己女人有多好,她当然知道。
就是因为这样,才万万不能,爱别人,至少她是她,但爱霍云深,她永远是云卿。
小卷毛从后面凑过来,叽叽喳喳说:“你们听说今天赛制没有,是要九个A组队长分别过障碍,按花时间长短排名,排在前面的可以优先挑队友,排在最后的只能选别人不要的了,很惨。”
等分成九个小团之后,下次淘汰赛,将由团队形式表演竞争,如果队友水平太差,会影响全组的去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