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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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着的风铃声叮叮一响，大门紧接着被推开，秋秋充满活力的声音传来：“慕甜姐，我来找你玩啦。”
秋秋来A市以后，所以的时间基本都花在打工上，压根没认识几个人，等当了主播收入稳定些后，又因为性格太宅，很少社交，基本没交到什么别的朋友。
正坐在一旁看美食杂志的慕甜抬起头，对她的到来很是欢迎，问对方：“今天想吃些什么？”
秋秋一连串地报了好几个名字。
雯雯一一记下，她现在已经对大胃王秋秋的食量见怪不怪。
秋秋谢过雯雯之后，在慕甜对面坐下，说：“对了，慕甜姐，我直播间里好几个小伙伴都给我发私信说你家甜品好吃，口味一级赞！”
慕甜笑笑：“这么说的话，我还得给你广告费呢。”
“不不不，”秋秋摆手拒绝，“谈钱可就伤感情了啊，而且我只免费安利我觉得好吃的，你的东西要是不好吃我也不会推荐的，更何况我还老来你这蹭吃蹭喝呢。”
大概是摆平了老家的一些琐事，没有原生家庭的压榨，秋秋整个人的精神都比以前好了许多。
闲聊了几句之后，慕甜问她：“上次小川邀请你一块儿跨年，你怎么不来呀？”
“我......”
“虽然小川平时吊儿郎当的，不过人品还是很好的，他只是想跟你做朋友而已，你不用害怕他。”慕甜怕秋秋误以为许弈川怀有什么歪心思，特地解释了一番。
秋秋支支吾吾地说：“我知道他是好人，也知道想跟我交朋友，但是吧......”
“嗯？”
秋秋用勺子舀了一颗芋圆送进嘴里，边嚼边含含糊糊地说道：“我觉得我有一点点喜欢许弈川......”因为喜欢，所以反而不敢见面。
“啊？喜欢小川呀？”慕甜想了想，肯定道，“小川确实是一个很好的人。”阳光、正直，虽然平时爱玩了些，但是有底线、有原则，不会乱来。
她疑惑地问秋秋：“喜欢的话，更要抓紧机会见面呀，总不能一直在网络上沟通。”
“可是他压根不喜欢我，所以我觉得还是趁早把这种感情扼杀在摇篮里才对。”更何况，她自认为比起现实生活中的许弈川，她更喜欢网络上“老子是大帅逼”这个网友。
秋秋的话，又让慕甜联想到自己，颇有同病相怜的意味，可她又没法把这种纠结和烦闷与人诉说，只能旁敲侧击地打听：“你是怎么判断他不喜欢你的啊？”
“他经常来我直播间捧场，会打赏很多礼物，还会发弹幕怼那些黑我的，因为我一直在直播中强调喜欢吃泡面，他还寄了好几箱去我公司，还是非油炸比较健康的那一种……”种种举动，自然让秋秋感动，不可避免地对屏幕那头的人产生了好感。
慕甜听了，蹙眉道：“这对你挺好的呀。”
秋秋叹了一口气，继续说：“他不仅对我这样，对其他主播也是，豪气地打赏很多礼物，听说之前喜欢一个游戏主播，就寄了一套顶级设备给人家。”
“老子是大帅逼”这个id，也算是fctv里鼎鼎有名的土豪用户，好几个直播间里都流传着他挥金如土的传说，仅凭一人之力奶活过好几个十八线主播。
秋秋如今涨了好些粉丝，也有他的功劳在。因为许弈川打赏的礼物多，会给直播间增加热度，靠数据获得更高的曝光率，从而引流。
“......”
“而且他也关注了很多颜值区的小姐姐，听她们唱唱歌什么的，还会发弹幕夸她们长得好看。”
“......”慕甜顿了顿，说：“爱好还挺广泛。”
“这种好并不是独一无二的，所以我对他来说并不是特别的。”更何况两人的家世背景、学历都相差了那么多，她哪敢妄想。
慕甜不知道怎么安慰对方，无能为力，无奈地拍了拍对方的手臂，两人默契地沉默着。
她望着门口发呆，在心中侥幸地想到：陆择衍对自己应该算好的吧？那份好，应该也是有点特别吧？
慕甜知道，陆择衍对别人不是这样的。
秋秋吃了一小块蛋糕，托着腮盯着慕甜：“姐，我真羡慕你，有那么好的一个老公。”长得帅、事业有成又有钱，还专一不乱搞。
“......”老公是假的，你们看到的都是假的！
慕甜感觉有被扎到心。
她刚想开口说什么，就看到店门口有一个穿着工作服的男人往里面张望了两眼，又转过身从后头的小电驴上的箱子拿出了一束花，推门而进。
“请问慕甜小姐在吗？”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
慕甜起身，走过去：“我是。”
“您好，这是一位客人匿名在我们店里订的花，请您签个字。”
“匿名？男的女的？”
“呃...这个不太清楚呢。”在app上匿名下单，则代表不会显示性别、手机号码等个人信息。
慕甜虽然觉得奇怪，转念一想，估计还是陆择衍送的。
她在签收单上签下名字，接过那束卡布奇诺玫瑰。
秋秋在身后羡慕地说：“真好啊！”她长这么大，还没有收到过玫瑰花呢——如果微信聊天里的玫瑰花表情不算的话。
刚收到花，慕甜就受到了陆择衍的微信：“半小时后到。”两人约好了今天一起去超市。
时间哪能刚好凑得那么巧？
一想到对方又给自己送了花，虽然不知道这次是出于什么原因，但慕甜心里甜滋滋的，打字回复：“好。”
发完后，又把之前的花瓶翻出来，把一株株玫瑰仔仔细细地插进去。
秋秋在一旁帮忙，艳羡道：“从小到大，都没有人送过我花。”
慕甜转头瞥见她那可怜巴巴的小眼神，说：“我送你。”
“啊？”
“附近有个花店，等会去给你买超大一束，你喜欢什么花就买什么。”至于陆择衍送的，自然要留下来，不能转送。
秋秋也就随口感叹一句，没想到被慕甜当了真，正想开口拒绝，对方却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
她听见慕甜说：“不是喊我姐姐吗？给妹妹买束花而已，不过分。”
秋秋在那一刻眼眶通红。
……
陆择衍的车停在外头，慕甜带着秋秋走到车边，敲了敲车窗。
车窗被里头的人摇下来，露出的那张脸，五官硬朗棱角分明，线条宛如精心雕刻出来的艺术品。
秋秋想看又不敢看，只能怪对方身上的气场太强大，不自觉地给人产生压迫感。
慕甜指了指停车的地方：“我要去附近花店一趟，你先去那找个车位等一会儿。”
“花店？”陆择衍没多问，只说：“我也去。”
于是，两人行变成了三人行。
花店里的种类琳琅满目，秋秋看花了眼，这个喜欢，那个也喜欢，纠结半天做不出选择。
店主是一个气质出众的文艺青年，提议道：“也可以各选几个组合搭配，你挑你喜欢的就好。”
“咦？可以吗？”秋秋看看慕甜，又看看陆择衍。
慕甜点点头：“就挑你觉得好看的。”
“那我要这个、这个，还有那个。”秋秋点了好几个种类。
店主将她说的粉色康乃馨、戴安娜玫瑰、满天星和尤加利叶，用纯白色的包装纸包了起来，还特意给她选了粉粉的丝带打了个看起简单实则需要技术的蝴蝶结。
慕甜正要掏出手机去扫码付款，却被陆择衍抢先一步。
“我说好要送秋秋的，还是我来付吧。”
“你付和我付，一样。”陆总人狠话不多，直接给收银员扫上了码。
秋秋站在一旁，为之动容。
从小到大，她都是家里不受宠的。因为父母重男轻女，家务活归她干，可但凡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全是弟弟的。去逛集市，她担心父母不愿意带她去，只能加倍勤奋地把活给干完。可等真正去到集市，她也只有看看的份，因为她深知，她想要的东西，不会有人愿意掏钱给她买，但是弟弟却可以。哪怕是个没有用的小玩意，她妈虽然嘴上嫌弃浪费钱，可最后还是会骂骂咧咧地买给他。
以前恨父母狠心把自己赶到这个大城市来打工，可现在秋秋却觉得幸运。在这里，认识了几个很善良很温柔的人，也让她意识到，原来也是会有人愿意对自己好的。
这会儿的场景，倒像是自己突然多出了两个哥哥姐姐，抢着给自己买东西一样。
一想到这个念头，秋秋忍不住被自己的脑补逗笑了。之前她在许弈川的口中听过无数次对“陆择衍”的吐槽，譬如他是个爱剥削人的资本家，整天摆着一张别人欠他钱的臭脸，高贵得不肯多说几句话，但开启嘲讽来仿佛你是抢了他几十个亿生意的仇人。
可现下的陆择衍看起来完全不像是那样的人。
店主将手中的花递给秋秋，说：“可爱的女孩，祝你开心，拥有好运。”
可爱？
陆择衍突然想起来，慕甜曾多次提过秋秋可爱。
每次夸奖对方的语气都让他有那么一点不爽。
“谢谢。”秋秋将花抱在怀中，一脸满足，低头嗅嗅了花香，一抬头就看见陆择衍正盯着自己。
那眼神，就像是站在门后面的班主任。
秋秋忍不住一个哆嗦。
陆择衍收回目光，淡淡开口：“你果然和直播里的有点差别。” 他老婆还说一样。
慕甜：“......”
秋秋：“......”对不起，她收回刚刚的夸奖，这位陆先生您还是闭嘴吧。
“不会说话就不要说。”慕甜撞了撞他的胳膊，嫌弃道。
这种话真的很欠揍。
实话实说也有错吗？
陆择衍：“哦。”
既然车都开来了，自然不会让秋秋一个人捧着花挤地铁回家，这傻姑娘勤俭持家对自己抠门，打的的次数屈指可数。
陆择衍这次学机灵了，为了在慕甜面前刷好感，主动问秋秋要了地址，提出要送她回家——只要不是徐小冉，他不至于太排斥这些事。
秋秋报了个地址。
陆择衍是提前下班过来的，现下还没到晚高峰，并不堵，还算一路顺畅。
“谢谢慕甜姐，谢谢衍哥，下次再见。”秋秋下车后，捧着这束花一跳一跳往楼梯口跑去。
看着小姑娘的背影，慕甜都能感受到她的开心，她扭回头，说：“我们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