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坐在沙发上给物业发消息:请不要再放无关人员进入小区。
她发了一张陈铎的照片过去,称:尤其是他。
物业:陈先生自称是您家属,我们不敢拦。
宋清漪:我姓宋,不姓陈,一年三万的物业费是我在交,我不希望受到骚扰。
物业:好的。
黑名单里的消息还在不断增加,陈铎给她发了二十多条短信,最后一条是:阿清,你变了。
宋清漪一键删除,关了手机脱鞋闭眼窝在沙发里。不一会儿,她感觉手指上有凉意,睁开眼就发现小孩儿在给她的手指上药。
“我带来的。”程逸解释道:“之前朋友经常生病,我有备用的医药箱。”
程逸的手指也被烫伤,宋清漪帮他也上了药。
两个人都是沉默的人,相对而坐却没什么话好说。
宋清漪忽然低头看着他的手指,“为什么要和我结婚?”
之前在酒店里,他本可以拒绝的。
但他答应得很痛快。
程逸盯着她,没说话。
宋清漪猜测,“是因为要对我负责吗?”
程逸抿唇,宋清漪笑了,“看来我猜对了?”
“大家都是成年人,寻欢作乐的事何必当真?”宋清漪既是在安抚他,也是在安慰自己,“你没必要有心理负担。”
程逸看向她,目光澄澈。
宋清漪起身去冰箱里拿了两杯饮料,开盖之后递给他,“ 不管你为什么答应和我结婚,总之……”
“如果我说喜欢你呢?”程逸打断了她的话,神情认真而专注。
第3章 你最矜贵
宋清漪从未想过会听到这样的回答。
她愣了下。
且不说眼前的人比她小五岁,单单仅认识一天,谈什么喜欢。
她轻笑,“弟弟,所有的一见钟情都是见色起意。”
“而我,大概还没你想要的色。”
她长相不算差,但和尚研那种可妖可媚可清纯的女人比起来,她自愧不如。
程逸皱了皱眉,想说些什么却闭了口。
宋清漪只当他开玩笑,笑笑也就过去了。
程逸却转了话题,“所以,你要我应对的就是陈铎和尚研?”
宋清漪点头。
“利用我来气前男友?”程逸又问。
宋清漪点头,尔后摇头,“是,也不是。”
她坐在沙发上点了一支烟,专门坐的离程逸远了些。
没抽烟,只是让它燃着。
思绪平静了些。
“陈铎之前来过。”宋清漪缓缓开口,“在两天前。我刚搬了新家,他喝醉了酒,晚上十二点敲了我的门,二话不说冲进来,差点……强.暴我。”
宋清漪抿唇,声音颤抖,“我用水果刀割伤了他的手。”
所以今天陈铎来的时候,手上还包着纱布。
“你……受伤了吗?”程逸问。
宋清漪摇头,“我没事。”
“那你还爱他吗?”
宋清漪抬起头,皱眉摇头,“我很恋旧。但我知道陈铎很渣,同样的坑我不会跳第二次。”
程逸沉默。
宋清漪指间的烟燃尽,把烟蒂扔进垃圾桶里,她起身走到窗边,打开窗户,“你相信吗?我没有找代写,也没有做小三。”
她问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不确定。
“信。”程逸很笃定的回答,不带丝毫犹豫。
宋清漪站在窗前,月光悉数洒落在她肩膀,她回头看向程逸,四目相对,她舔了舔唇忽然笑了,“你信又有什么用,大家都不信。”
说得多了,连她自己都快不信了。
似是意识到自己多言了,宋清漪及时收住了话头。
“早点睡。”宋清漪关上窗户,去厨房热了两杯牛奶,递给程逸一杯,“把这里当自己家。”
“嗯。”程逸应了一声。
宋清漪喝完了牛奶,杯子紧握在手里。不得不说,和一个陌生男人待在同一个空间里,她还是有些紧张。
但对程逸,她竟觉得这人很靠得住。
也许是他的沉默寡言,也许是他很有分寸的行为,总之,和程逸在一块待着,她虽会紧张,但很安心。
程逸咕嘟咽下最后一口牛奶,双手交握拿着杯子,清朗的少年音带着几分沉着冷静,“既然已经是夫妻,不如坦诚相待。”
“我叫程逸,97年,今年22岁,目前在传媒读大四,很快毕业,以后会成为一名演员,但现在还没有签约经纪公司。家中父母双亡,从小在我爸好友家里长大,上大学后就搬了出来。有养父母和一个哥哥、一个妹妹,家庭关系挺简单的,你呢?”
宋清漪惊了下,她眨了眨眼,“假的。”
“什么”程逸皱眉反问。
“假夫妻。”宋清漪强调。
“民政局知道你这么不把国家公章放在眼里吗?”程逸问的特别认真,语气严肃。
宋清漪:“……”
程逸对这个问题很执着,他拿出结婚证,翻开第一页,有两人的合照,还有刚戳,他指向那个戳,“这个不是假的。”
宋清漪:“……”
是啊,她也没说□□,她说的是假结婚。
不过,程逸的手真好看。
一看就是不常做家务的手,每一根手指都修长白皙,骨节分明,指甲修剪的干干净净,和他给人的感觉一样,干净、舒服。
触及到他认真的眼神,宋清漪又把争辩的话都吞了进去。
“所以呢?”她如是问。
程逸:“介绍一下自己的情况吧。”
宋清漪之前已经和他大致说过一些,但大多围绕和陈铎和尚研两人,有些在网上都能搜到。
沉默良久之后,宋清漪终究是败在他澄澈又坚定的目光里。
“宋清漪,父母双亡,有一个爷爷,孤独沉默自闭到没朋友。传媒学校编导系毕业,是一名编剧,以前挺有名的,现在名声烂得和下水道似的,臭了。今年二十七,比你大五岁,没想过姐弟恋。”
当然了,她连恋爱都没再想过。
程逸抿唇,忽然伸手揉了揉她的头,柔顺的头发在他手中好似有了温度一般,宋清漪抬头看他,程逸的手指正好勾起了一缕头发。
“别难过。”程逸又摸了摸她的头。
宋清漪忽然笑了,“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她把自己的头发从他的手里弄出来,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从他手中拿过玻璃杯,“你去睡吧,我洗杯子。”
说着去了厨房。
水从管子中流出来,冰凉的温度让她脸上的热度降了些。
忽然伸出一只修长的手来把阀门往右扭了下,宋清漪抬头,只见程逸就站在离她不远的地方,下巴和她的脑袋尖儿只差几厘米,她往右站了站,程逸说:“女孩子不要用凉水。”
宋清漪:“哦。”
忙完了一切,万籁俱寂。
程逸已经回房间洗漱了,宋清漪一个人坐在客厅的沙发里点了一支烟,尼古丁的那股味道并不好闻,发散在空气中,她又开始发呆。
这似乎成了她每天的必修课。
原来的这个时间点是她写剧本的黄金时间,有灵感,手指飞速敲在键盘上,在电脑前还会放上几张纸,随时随地勾勾画画,只要完成了今天的工作就直接把纸扔进垃圾桶里。
她不知道有些编剧为什么还会把底稿留下。
她真的,从没底稿。
所有的稿子都是一遍过。
难道留下底稿就是为了证明稿子是自己写的么?这有什么意义?
甚至,诬陷她代写的那个编剧还是业内有名的大拿,身份地位不比宋清漪差,而且还能拿出她的作品的底稿。
都是些零零散散的东西。
但已经足够了。
宋清漪打开微博小号,再次翻开“万汐”微博,置顶的那条开头就是:忍了这么多年,今天我终于忍不住要为我的“孩子”说句话了。原来我很喜欢她,以为是个小孩子,可没想到她竟一而再再而三拿我的作品当做她的,看着自己辛辛苦苦创作的东西被标上她的名字,我真的难以忍受。
@宋清漪,刚认识你时,你不过才17岁,很有灵性的一个孩子,对我的一些观点和想法都能够很快明白,我以为我们是忘年交,可没想到你竟然拿着我的作品去投了稿。自此,一举成名。我体谅你是小孩子,再加上对你的欣赏便忍了下来,却没想到,你之后又拿了我的《棱镜》《三生花》《罪恶》,一部又一部,在《三年以后》也被拿走之后,我真的没办法说服自己原谅你,今年的你已经27岁了,不再是个小孩子。在和你交谈之后,我认为我们的友情已经走向尽头,而我也不愿再沉默。
……
以上,我将保留追诉权,但念及往日旧情,只要你不再犯,我将不会诉诸法律,就此为友情画上句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