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以前不会和人这样说话么?”程逸问。
宋清漪想了想,“小时候我爸妈会说,只是他们嫌我哭,所以我就会在难过的时候笑。后来我太难过了,我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谁都不见。”
程逸揉了揉她的脸,温声道:“我在呢。”
宋清漪摇头,“会连累你的。”
“所以呢?”程逸认真的问她,“要我不管你吗?”
宋清漪缄默不言。
有谁愿意被丢下呢?
尤其是在这么悲伤害怕的时刻。
但她又不想牵连程逸。
良久之后,程逸笑了,“我才不是陈铎。”
宋清漪抬头看他,从他流光溢彩的眸子里看到了自己,那是一个怯懦的、害怕的、曾经无比想摒弃的自己。
是她自己都厌恶的自己。
程逸笑着说:“我可是答应了爷爷要好好照顾你的,不然要自断双腿。”
宋清漪看着他忽然说:“这样胆小的我是不是很令人讨厌?”
程逸顿了下,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你可以在我面前胆小一辈子,但是有些事情,姐姐还是要自己做。”
“比如,那些曾经欺负过你的坏人,姐姐要自己亲手打回去。”
“不然,她们的脸永远都不会疼。”
作者有话要说: 程逸:你可以胆小到扑我怀里,但是别人打你,你一定要打回去。
阿清:QAQ,手疼
第53章 许你放纵
这并非宋清漪第一次听到有人欺负你就要狠狠打回去的话,以前爷爷也常这样说,但她从来都没做到过。
她自小见过太多次父母吵架动手的情况,所以她很排斥打人,尤其是打脸。
自小爷爷教导了那么多次,她一次都没实践过。
但这话由程逸嘴里说出来,她顿时感觉到热血沸腾,心里似有一颗好战的种子在破土而出。
她要站上更高的位置,让那些见不得她好的人看着,让她们永远只能臣服仰望,用实际行动狠狠打他们的脸。
宋清漪直勾勾的看向程逸,几秒之后,她往前倾了倾身子,手臂勾着程逸的脖子,径直吻上了他的唇。
他先愣了两秒,尔后跟着应和,随着她的节奏,唇齿纠缠。
他们吻的平和而热烈,在这个令人沉醉的夜晚,偌大的空间里只剩下两人,良久之后,宋清漪喘着粗气靠在程逸肩膀上,她伸手抚摸程逸的喉结,尔后俯过身去一口咬上了他的喉结。
程逸的耳朵尖儿迅速染上一丝绯红,他不自在的动了一下,宋清漪却抬头冲着他笑笑:“弟弟,做吗?”
程逸没说话,幽深的目光定格在她的身上。
他所期待的那个宋清漪又回来了。
那个骄傲恣意的宋清漪,是他想象中的宋清漪该有的模样。
程逸勾了勾嘴角,没有回答,俯身贴上了她的唇,在她唇上啄了一下,尔后起身抱着她往房间走去。
宋清漪的手指似有若无的搭在程逸胸膛,她能感受到他激烈的心跳,她伸手在程逸的耳朵上捏了一下,尔后攀着他的脖子缓缓凑过去,在他耳边吹了口气,程逸的手一抖,差点把她掉下去。
幸好宋清漪攀的紧,她又轻轻捏了捏程逸的耳垂,似是在抚摸,程逸冲着她勾了勾嘴角,“姐姐要闹?”
宋清漪不说话,只是笑。
程逸干脆让她挂在他身上,笑道:“那姐姐随意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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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内只亮了床头两盏灯,暗黄色的灯光照在两个人身上。
宋清漪刚刚洗了澡换上睡衣,程逸没穿T恤,上半身暴露在空气中,六块腹肌若隐若现。
宋清漪把湿湿的头发往后一搭,靠在床边发起呆来,程逸干脆起身去卫生间里拿了吹风来,宋清漪倒也配合,乖巧转过身子来。程逸默不作声的把吹风插座插在床边,给她吹头发。
吹风呼呼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宋清漪却在思考该如何做。
她很不愿意去提及水清月。
不为别的,只因她目前已经去世,如果说的太多肯定会被说成是蹭死人热度。更何况有些事情说出来,她觉得很不堪。
她能够以自己为原型写一部作品,但不愿意让大家知道作品里那个生活不如意的人是自己。
或许是奇怪的自尊心在作祟。
水清月的《如果》是以她为原型写的。
她的写作之路也是由水清月带领的,甚至可以说水清月是她的文学启蒙老师。但她没去写小说,而是因为陈铎自学写了剧本成为编剧。
是的,她和水清月现实中也认识。迁宿巷的最深处里有一户人家,说人家也许有些奇怪,她只有一个人。
幽暗的房间里总亮着一台台式电脑,桌面上永远打开的是Word文档,她的房间干净整洁,门外却总堆着杂物。
宋清漪幼时时常过去,她不说话,水清月也不说话。
记忆里她总穿着一条灰色的棉质长裙,黑色头发,发量很多,顺其自然的垂落,一直垂到自己的脚踝处,拖鞋是白色的。她的手腕上戴着一个碧绿色的翡翠镯子,衬得她手腕白的发亮,无论何时,那张不大的桌子上总放着一摞又一摞的纸。
她说,她在创作。
宋清漪看她的底稿,常常在她家里一待一整天。
起初宋清漪不愿意说话,后来才慢慢熟络起来。
水清月的房间是宋清漪的秘密基地,连陈铎都不知道。
她坐在水清月给她定做的小椅子上,把水清月放在家里的书读了个遍。
水清月沉默,时常面无表情,只有在写小说时才会表露出不一样的神情。
宋清漪以前完全不懂是什么让她觉得开心,直到她动手写了自己的作品。
水清月自杀的前一天给她发了条消息:要一直热爱这个世界所给予你的一切,无论它变得如何面目全非。
彼时她已经和水清月失去联系许久。
她给水清月发过很多条消息,但都石沉大海,没有回复。
往常也总会遇到这样的情况,自从水清月搬离了迁宿巷,她甚至不知道水清月的新住址。
她一如既往的保持着神秘。
水清月在创作《如果》那一年主动联系她,想写一个关于原生家庭的故事,就以她为原型,这是她一直很想表达的事情。
她思虑了很久还是同意。
《如果》完稿的第一天,水清月率先发给了宋清漪。
那天晚上,宋清漪在被子里看完了全本,哭到泣不成声。
《曾经》和《如果》当然很像,因为都在讲同一个人的故事。
程逸的动作停下,拿了梳子把她的头发梳通顺,全部做完之后才和她一起靠在床边,拉着她的手指把玩。
宋清漪忽然问:“我的电脑呢?”
程逸直接侧过身子,从地毯上一把捞起她的电脑给递了过去,“想清楚了?”
宋清漪偏头看他,“我不应该一直逃避,对么?”
程逸笑着揉揉她的头,“姐姐,加油。”
宋清漪笑,打开电脑Word文档。
——
不知道你们认不认识水清月,或许更多人都知道她的作品,我和大家一样都很喜欢她的作品,但我更喜欢她这个人。
她沉默却不冷漠,客气却不疏离,她时常坐在电脑前打字,一坐就是一天,她的头发很长,所以她一周才洗一次头发,我曾问她为什么不剪掉,她说:头发是我的回忆,有时候回忆多了我就会剪掉一部分,但我已经很久没有剪头发的欲望了。
她住在我家巷子的最里边,房间永远干净整洁。她从不和邻居打好关系,在路上遇到热情的邻居,她只会面无表情的走过,在我的印象中她就是一个怪姐姐,据她自己说,她是十级社恐患者。她最喜欢鸢尾,所以她的桌边总摆着一盆紫色的鸢尾,在温室里鸢尾枯萎的很快,她说和她的希望的很像,总是在盛开时就枯萎。
她像是一株草,安静、坚韧、生生不息。
看过《如果》的人必定会觉得宋青芽和《曾经》里的夏鸢很像。怎么会不像呢?她们的原型都来源于同一个人——宋清漪。
我记得我拿到《如果》的初稿看完时,我躲在被子里哭的泣不成声。
宋青芽是宋清漪的一部分,夏鸢亦是。
如果你们认真看了《曾经》就会发现:巷子深处有一间时常紧闭的房屋,而房屋里时常会走出一个穿着灰色棉质长裙的怪姐姐,她手里总捧着一瓶水植的紫色鸢尾。夏鸢在受了委屈时总会偷悄悄的敲响这个怪姐姐的房门,躲在她的屋里看一整天的书,怪姐姐从来不说话,但让人觉得很舒服。
怪姐姐就是宋清漪记忆里的水清月。
本不愿提及,但今日因此提及了往事,我便一起说说吧。
认识水清月以后,我才知道原来沉默的人可以有另一种活法。不必曲意逢迎,不必刻意讨人欢心,只需要真实的做自己。
这部电影为什么叫《曾经》呢?
里面的许多故事我都亲身经历。
夏鸢因为是女孩不受母亲喜欢,所以在家里不得不保持沉默,去了学校,大家不喜欢她这样的性格,所以孤立她。
她曾有过一个朋友,却被她的母亲破口大骂,所以最后她没了朋友。
母亲总泡在麻将馆里,她每天放学都能听到母亲的声音,所以她从来都是捂着耳朵回家。
她见过太多不如意,后来父母离婚,她去了爷爷家,在同一年,母亲肝癌,父亲车祸,她一滴泪都没流,她只是觉得:这大概是解脱吧。
她遇到了怪姐姐,遇到了小男孩儿,遇到了许多温暖的人,只是这些温暖的人身上也曾有伤痕,我把我前半生的经历都化到了这一部电影里,所以给它取名《曾经》。
这是我的曾经,也是很多人的曾经。
原生家庭的伤害,校园暴力的残酷,现实生活的无力,或许很多人都能从这部电影里找到自己。
芸芸众生,人生百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