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清?
魏沾衣心不在焉的嗯了声:“他人呢?”
“你老公让我告诉你,他去找寺里的主持探讨佛法了。”
魏沾衣:“……………………”
还真当自己是个修行之人了?
有本事睡觉的时候别抱她这么紧啊。
魏沾衣回了房,饭菜被老板娘送进来,都挺丰盛,还有个小火锅。
老板娘把火锅盖揭开:“你老公特意点的,说你爱吃。”
老公老公这几个字让她脑袋发晕,随口应了声,老板娘羡慕的道:“你老公可真疼你,临走前嘱咐很多。”
魏沾衣盯着满桌的菜:“谢谢啊,您先出去吧。”
“哎哎,好,你吃,有什么需要的尽管说,你老公付钱了的。”
魏沾衣:“………”
她想解释,他不是她老公,可话到了嘴边又怎么也说不出来。
其实这段时间里他们的生活就如寻常夫妻一样,就这样过下去,好像也很不错……
魏沾衣猛然清醒,狠敲了一下自己的头,想什么呢,这怎么可能的事?
心绪杂乱,她没吃多少,吃完便去寺庙找郁清。
眼下已经是秋天,从客栈到寺庙两旁的树木已经枯黄,阳光熹微。
魏沾衣听寺里的小和尚说郁清还在和住持说话,她找个地方坐下。
半小时后,郁清和主持从后院出来,站在大雄宝殿下,微薄的光落在他侧脸,他正在和住持说话。
郁清换过一身衣服,不是西服,穿件卡其色大衣,里面是白色薄款毛衣,戴金丝边眼镜,浅笑温和。
男人颀长的身高,挺拔的身躯,像是书里对温润如玉的最好形容,又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人物。
她静静看着他,忍不住感叹。
真好看啊。
看得有些走神了,郁清站在她面前也没反应过来,他如长辈般眉眼温和地轻拍她头:“等很久了?”
“没有啊。”
她发觉他右脸有些红:“郁先生,你的脸怎么回事?”
郁清看着她,“你打的。”
“………”
她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吗?
清纯如她居然敢打自己的金主?
她蓦然想起早上那个梦,吞吞吐吐:“那个……我在做梦……”
装得一副想急切解释又不知该如何解释的样子。
郁清浅笑:“没关系。”
魏沾衣松口气,又问:“你的手怎么样?”
他左手包着纱布,得回辽城再换药。
“没事,不疼。”
“沾沾,要不要再逛逛才回去?”
他抬眸看阳光,镜片下双眸有些懒的眯起来:“听住持说,后山有一条羊肠小道很适合晒太阳。”
魏沾衣看着郁清,突然又低头盯着自己指甲,“好啊。”
要死了,她心跳有点快。
郁清伸手牵她,还是五指紧扣。
魏沾衣清楚的记得,他每一次牵她都是这样,他怎能如此叫人心神混乱?明明一开始就说好了,他只要她漂亮的皮囊做花瓶观赏,她也只是为了工作接近他,到现在他们又算什么呢?
“知道我去问住持什么了吗?”
魏沾衣摇头。
“请他为我们算了一卦。”他勾起唇。
魏沾衣踏上台阶。
郁清伸手扶她小臂:“是好卦。”
魏沾衣讶异的看他:“郁先生真的很信佛呢。”
郁清淡笑不语。
前方树木高大,愈发遮住阳光,不知住持说的可以晒太阳在哪里晒,郁清见她兴致缺缺,便带她下山,俩人告别主持,回辽城。
魏沾衣多少有点舍不得,心情不佳。
郁清说:“回去后,我会问问身边的人还有哪里比较适合带你去。”
魏沾衣点点头。
高速路可以通行,赵耀把车开到山脚接他们。
来时有雨,去时阳光微弱。
魏沾衣在车上睡着,郁清轻轻掌住她的头让她靠在自己肩上,他看向窗外,眸目微冷。
住持的话言犹在耳:“郁先生,你和这位魏小姐不会得善终,卦象显示,是下下卦。”
是吗?
他低下眼眸看她睡着的模样。
他这一生都在与天斗与人斗,失去的和得到的都可以不在乎,临到头,他最想要的人,天告诉他不得善终。
又凭什么?
他伸手轻抚她的脸,魏沾衣无意识的抓住他衣领,抓得紧,郁清眼神微柔。
“你也怕吗?”
“别怕。”
“谁都不能把你从我身边抢走。”
**
从寺庙回来后,郁清忧心她呆在家里会无聊,经常送些小玩意儿供她消遣,但日子总归无聊,且最近的魏沾衣心思完全不在工作上,也没有之前那么热切的去打听郁清身体到底时好时坏。
郁清没在家,她便一个人躺在家里给莫可他们打电话,这一次苏凌和杨曦也在。
现在已经秋末,大家很久没有见面了,彼此想念,杨曦和苏凌询问她现状如何,魏沾衣心不在焉。
莫可把话题扯回工作:“小姐,郁清最近的身体怎么样?”
魏沾衣回忆了一下,郁清最近很少坐轮椅了,上次带她去庄桥山寺庙还背过她,“他身体似乎好多了。”
莫可沉默了一瞬,在她印象中魏沾衣是个做事极其负责的人,每个雇主交待的工作都能圆满完成,但是接近郁清这么久,她只弄清楚他身子似乎好了点,这在以前来说已经是大大的失责。
她有个大胆的猜测,却又不能轻易去佐证,怕自己想的如果是真的,影响了魏沾衣的判断该怎么办?
提起郁清,魏沾衣便来了兴趣,同他们说了不少,诸如郁清前段时间如何惨无人道的恶作剧她,最近一段时间又是如何的诡异温柔。
杨曦突然开口:“小姐,你提起郁清时,好兴奋的样子。”
魏沾衣哑声。
杨曦缓慢的道:“……小姐,你不会是动心了吧。”
空气静谧像被凝固,魏沾衣大脑当机,整个人愣了好一会儿,而后冷笑一声。
“你没病吧杨曦,我会喜欢他吗?”
杨曦沉默,苏凌和莫可也是沉默。
杨曦暂且不提,就说莫可和苏凌,他们俩跟魏沾衣朝夕相处这么多年,对她再了解不过。
以前的工作,她没有遇到过比郁清更难缠更难对付的对象,几乎要不了几天就可以完成,最多也就半个月。
这一次,她花费的时间的确有些久了,从夏初到秋末,似乎有点沉溺在其中的感觉,对待工作也不太上心,满口都是郁清。
人是复杂又简单的生物,成天想着一个人念叨着一个人,不是讨厌便是爱,他们没能从魏沾衣的话中听出讨厌,最多只是吐槽,她叽叽喳喳说个不停,都是郁清和她在一起时候的模样。
他们其实一致觉得,魏沾衣的动心,可能比他们想象得早,不知不觉,悄无声息,在她一次次吐槽里,在她一次次的计划里,在她一次次的伪装里。
她一开始的确把他当做一份普通工作,察觉对方是个老狐狸之后,她便把这个人放在了心上,总是研究他的喜怒哀乐,研究他每个细微的表情,她有时候下意识的在他面前伪装,也不知是真的演戏还是已经入戏。
太在意一个人不是好事,让自己不要沉沦的办法是保持着清醒,可魏沾衣从遇见郁清之后就呈现出一种高度兴奋的状态,每天什么也不想,就想着如何接近他,攻略他。
也许,她给他下了套,也给自己下了套,只是刚开始她还沾沾自喜,以为自己赢了,以为自己占领了高地,还没有发觉自己的心绪变化。
等她稍微冷静下来,所以才突然觉得郁清不一样了,其实说起来,郁清从头到尾没太多变化,虽然莫可和苏凌不想承认,但是郁清一直以来都对她很好,他目标明确,想要她。
有变化的是她罢了。
魏沾衣等了许久,电话那头的三人也没有再出声,她声音有些不确定:“你们说话啊。”
苏凌:“小姐,这事得你自己想。”
“我没有喜欢他。”她僵硬的道。
她喜不喜欢自然不需要跟他们解释,只是执拗的想说服自己。
魏沾衣结束了通话。
郁清给她准备的卧室十分漂亮,不知不觉各个角落已经堆满还没有拆开的礼物盒。
魏沾衣仔细回想遇见郁清后的每个细节,他刚开始对她的态度的确有些捉摸不透,但是从未伤害她,甚至可以称得上爱护,住进郁家后,他那点捉摸不透还是存在,只是对她更好了。
对。
魏沾衣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