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情不好,不是你的错。”
密斯自顾自地“汪”了声,凄怨的眼神,依旧停在她离开的方向上。
晚上睡觉,主卧床很大,她卷着自己的被子,靠床的最边沿躺着,背对着他,有意跟他拉开一段距离。
他睁眼看着天花板,毫无睡意。
“程安好,你过来点,我不碰你。”
她依旧充耳不闻,像是睡着了。
最后,他叹气,突然移过去,从后面圈住她,双手把她紧紧环住,小心地一点点挪过来。
她睡觉不安分,他怕她摔下去。
怀里熟悉的温暖,他收紧手臂,不想再分开。
她手肘不耐地在他胸膛抵了抵,想要挣脱。
许箴言无奈,最后还是把她放开了。
两人隔着不到一米的距离,他伸手,就能握住她柔软的发。
“程安好。”
他抿唇,语气是认命地感慨与悲叹。
“没有同情,也不想相敬如宾。”
“我是真心,想跟你一起美满幸福地过完这辈子。”
他已经很久没有爱人的经历,他也早已过了把爱放在嘴边的年纪,所以他不懂这算不算一种爱。
但他知道,无论是那些他毫无印象的过往,还是不久前他还拥有的温馨甜蜜的日常,都让他惊喜,贪恋。
黑暗中,她背影一动不动,像是什么也没听见。
事实上,同床共枕的两人,几乎都是睁眼到天亮。
***
之后的两个多月,两人的日子一直这样,过得不温不火。
程安好主动参与多个课题组,几乎把自己所有的空闲时间都花在了实验室。白天七点出门,他还在梦乡。晚上十点左右准时回去,在他回来之前,已经躺在床上闭眼睡觉了。
有时,两人一天说不了两句话。
九月份,秋季赛开始。
之前他暂时卸任主教练,Z.W战队在冠军杯比赛中意料之中地一轮游。秋季赛他重新执教,所有人都斗志昂扬。
一晃,就到了十月金秋,C城标致性的银杏,开始在各个巷落街道飘零,点染金秋。
Z.W这一个多月的常规赛发挥很好,大局没有失一分,俱乐部所有人每天笑容满面,除了他。
训练的时候,他依旧严谨认真,用最快速和高效的方法帮助他们提升。
下训休息的时候,他们经常看到他一个人坐在落地窗边,望着窗外发呆。
他看的方向,是走去丽水东区他家那边的方向。
他对苏经理的态度也很奇怪,除了不得已的对话,不会跟她多说一句话,她靠近,他就选择不动声色地离开。
时间久了,他们五个首发队员也发现不对劲。
先是盘哥没心没肺地问许箴言:“老大,嫂子最近很忙吗?我好想吃一回她包的东北水饺,好久没吃过了。”
明明程安好以前做晚饭包饺子包多了,常常会给他们送来。
妖猫在那挤眉弄眼,也没能让盘哥住嘴。
许箴言站起,望着窗外,最近他清减很多,高大的骨架撑着Z.W队服,腰间有些空落。
他沉声,情绪压抑。
“别说你,我也没吃过。”
余下的人面面相觑,傻子也看出这两人之间有问题,悻悻回到训练室。
最后,是江慕歌走过来,面色沉重地拍了拍他肩膀。
“还闹矛盾?”
他自嘲般地笑了。
“我倒希望她闹。”
最难受的是,对方把所有苦闷和埋怨憋在肚子里,对他,选择彻底无视和冷处理。
江慕歌叹气,想起刚才跟陆真真双排时听她说的,好心提醒:“今晚我守在这就行,你不回去?”
“为什么回去?”他反问。
江慕歌一脸不解。
“陆真真说,他们学校选拔了一批骨干教师去援疆,程安好就在里面,这一去就是将近两个月。”
“她没跟你说?”
“.…..”
***
许箴言猛地推开房间的门,一低头,刚好撞见她默默蹲在地上,耐心地整理行李。。
见他进来,她一惊,很快站起,在房间的阴影里,和他无声地对峙。
许箴言感觉这些天憋的怒火直直往头顶冒,他冲过去狠狠扼住她手腕,把她拉到窗帘前,面色不豫地挡在她身前。
“援疆?去两个月?你不说一声直接走?”
她神情依旧淡然,语调平缓。
“你不也知道了吗?”
“我他妈是听别人说的!我老婆要走这么久,我竟然什么都不知道,你问过我的意见吗?”
“程安好,你现在是不是眼里只有你自己!”
许箴言眼里氤氲着怒气,比那晚的夜色阴沉。他眼神黏着在她身上,她依旧是那个程安好,但他又觉得他们之间隔着一层雾气,看到的彼此,都是不真切的。
听到他的话,她垂眸,沉痛蒙上心头,她突然觉得可笑。
“我眼里只有自己?”
“那我现在就不该站在这!我爸也不会死!”
程安好情绪有些崩溃地推他一把,别过脸,眼里分明的恨与悔意。
许箴言察觉到她情绪的悲伤,强迫自己快速冷静,伸手,把她一把拉进怀里。她想挣脱,被他牢牢扣住,原本还想说什么,唇齿间被他全数吞没。
他力气大得惊人,让她根本没有办法反抗。
他狠狠夺去她呼吸,在唇间带有惩罚地轻咬,发泄这些天压抑沉闷的情绪。
云雨混沌时,他愈发欲罢不能,得寸,即进尺。
许箴言得逞地故意咬住她耳垂,轻磨,低哑的嗓音,性感而温柔地呢喃着。
“程安好,老师是不能骗人的。”
她皱眉,瞪他,不懂他脑回路接到了哪里。
“你忘了吗?你说过我们该要个孩子了。”
“我觉得,现在是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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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程安好最后还是参加了援疆。
走的那天, 他把她送到车站。进安检之前,他突然从后面抱了她一下,下巴抵在她发顶, 双手紧锢,满怀的拥抱, 没有腻歪的动作,整个过程雷厉风行。
那短短几秒里, 他在她耳边哑着声音嘱咐了句:“在那边注意安全。”
“还有, 记得接我电话。”
她没回, 唇角紧绷着,没去管身后的他站立如松,一身黑色衣装是人群中不俗的一点墨色,眼神专注认真落在她背影。
她直接跟一群同事一起过了安检。
在火车上,对面卧铺坐了一个喜欢八卦的女同事,扯着她衣袖问她:“程老师,刚才那个是你老公吗?”
连上铺躺着休息的沈老师,也探出头看她, 等她答案。
程安好很轻地点了下头。
面前的人眼神瞬间亮了,调侃似的拍了拍她的肩膀。
“那么帅的老公,你们不是结婚还没一年吗?怎么想不开要去援疆啊?”
上面的人跟着叹气:“男人啊,你不管他就会想法设法偷腥, 小程,奉劝你一句,这两个月记得好好看住他。”
程安好尴尬地点头, 对于沈老师,她印象深刻。她老公是C大副教授,主要在医院任教,他们相亲认识,结婚没过两年,老公就跟科里年轻漂亮的护士出轨了,最后闹到了医院,整个医学校区几乎人尽皆知。
这些话或许对于之前的她来说会很有动容,但现在,她清楚他们之间迫切需要一个彼此远离冷静的机会,让她好好理清他们之后的路到底该怎么走。
到了援疆的学校,这个项目主要是国家为了推动大西部贫困地区医药教育水平发展而新批准修建了几所医学院校。这里各方面人才稀缺,更别说有经验和科研能力的高校教师,她们来这主要就是完成日常教学工作,给这边的老师传授经验。
学校已经尽可能给远道而来的她们最好的条件,还专门派了一个生活老师,一个二十多岁维吾尔族的年轻小伙负责照顾他们的生活起居,小伙子的维族名字很长,她们简略地叫他“小艾”。
但这里气候干燥,入了秋白天的温度还是像火炉,跟C城不能相提并论。有老师不服水土病倒了,她的课只能程安好代班。所以开始那几周,她很忙,有时上晚课到十点才下班,打开手机,很多条他发的消息。
许箴言:现在能不能接电话?
许箴言:方便视频吗?
许箴言:那边的饮食,能吃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