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野的车。
她看了眼时间。
早上七点半。
怎么这么早?
许知喃小跑过去,坐上车。
林清野正阖眼浅寐,听到声音便醒了,侧头看去。
“你怎么来学校了?”许知喃问。
林清野抬手搓了把脸:“送你。”
“我就去趟店里,过马路就到啦。”
“我跟你一起,我今天没什么事,你给我个角落能待着就行。”
“你今天要跟我一起在店里吗?”
“嗯。”
许知喃眨了眨眼,忽然意识到,林清野也不是对那支下下签无动于衷的。
他好像也在害怕。
几百米的路,开车过去。
大概是刺青爱好者普遍都比较随性散漫,早上这个点一般都不会有客人。
许知喃这儿有几扇屏风,因为有些顾客会纹在比较私密的地方,需要挡起来时用的。
她将屏风摆在工作椅周围,还真按林清野说的给他布置出了个角落供他待着。
时间还早,许知喃收拾了下房间,又去接水烧了壶水,给林清野倒了一杯,放在桌角。
他也没闲着,拿出纸笔,上头依旧是那些不太整齐的谱子,手撑着下巴,写下几笔,看了眼水杯,道了声谢。
许知喃倒是没事干,很闲,站在他身边看他画五线谱。
她小时候学校合唱时倒是学过一点,但也只会些皮毛,更看不懂林清野这种像是学霸很省略的解题步骤般的乐谱,基本就只有他自己看得懂。
注意到她视线,林清野看了她一眼。
“你最近一直在忙新专辑吗?”
“嗯,快结束了。”
“一共几首歌啊?”
“不多,6首。”
“都是你自己写的歌吗?”
“嗯。”
“好厉害。”
林清野低笑,漫不经心一句:“你这么厉害,总不能给你拖后腿。”
“我有什么厉害的。”许知喃又问,“那再过段时间,你是不是还要拍专辑封面照啦?”
“拍好了,专辑外壳的初版也已经做出来了。”
“这么快,专辑叫什么名字啊?”
林清野笑了声:“秘密,以后再告诉你。”
许知喃鼓了鼓腮帮:“你还这么神秘。”
“想知道啊?”他勾唇,表情有点坏。
许知喃站着,他坐着,垂眸看他。
他紧接着悠悠道:“你给我亲一下,我就告诉你。”
“……”
再次听到这样直白的话,许知喃脸上的热气再次攀升。
她原本还沉浸在林清野因为担心她而陪她一块儿来店里的微妙感动中,对他这痞里痞气不要脸的话毫无招架。
“你……”
说了一个字,她又停住,不知道该怎么说他,偏过头,“我才不想知道。”
他笑出声。
那点笑声像轻柔的羽毛扫过她心尖儿,许知喃在这狭小的屏风搭就的空间里待不下去,移开屏风刚要走出来,却被林清野拦腰抱着往后一拽。
她没站稳,往后跌,直接摔进了林清野的怀里,坐在他腿上。
近距离四目相触。
林清野挑了下眉。
许知喃:“……”
他笑:“这么想知道啊,还投怀送抱了。”
“……”
她脸更红,手在他臂上拍了一巴掌,刚要骂,门口一串风铃声,有人进来了,喊:“阿喃!”
“来了!”她忙不迭喊,人还坐在林清野腿上。
喊完了才撑着他的肩膀站起来,气恼的话因为突然进来的客人卡在喉咙里,上不去下不来。
许知喃便愤愤然瞪了林清野一眼,气声道:“你别出声。”
说罢便拉开一点屏风从缝隙里挤出去。
“这么早就有客人了啊。”那人说,“她那儿还要多久啊,要是慢的话我先去逛个街再过来。”
“没,已经结束了,你是纹之前发给我的那个图案吗?”
“对。”
后面纹身期间林清野便一点儿声都没发出来,安静坐在屏风里头的小空间中。
等许知喃送走客人,拉开屏风,他已经写完曲谱,懒洋洋靠在椅背上,带着耳机玩游戏,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按着。
看她进来,林清野关了手机,抬头看她:“怎么了?”
“要去一趟警局。”
“嗯?”
“那个人马上就要放出来了,我想去看一眼。”许知喃说。
堰城警察局。
林清野和她一块儿进去,方侯宇已经在外面等着了,见到许知喃身后的林清野,多看了一眼。
“方叔叔。”她打招呼。
方侯宇:“嗯,跟我进来吧。”
许知喃跟他往走廊里面走,又回头看了林清野一眼。
他快步走回到她身边,用力捏了一下她的手,低声说:“我就在外面等你。”
方侯宇将她带到审讯室旁的观察室,一面单向玻璃,可以直接看到审讯室内的场景,但审讯室看不过来。
“不确定他的真实身份,你还是不要再在他面前露面了。”
“嗯。”
苏遣就坐在审讯室内,样子比昨天在书店见到时更灰败了些,也许是一夜没睡,眼底黑眼圈和眼袋很重。
方侯宇重新走进审讯室,苏遣还拘谨恭敬地问了句:“方警官,我什么时候能走啊?”
样子和普通小市民没两样。
又一番审讯下来。
苏遣虽回答得有些磕绊,可普通人到了这审讯室总会有些紧张,这样反倒更在情理之中,比较合理。
没有其他证据,只能放人。
方侯宇把许知喃叫到另一边,叮嘱了几句。
她出去时林清野还站在走廊边,嘴里咬了支未点燃的烟——他从前抽烟抽得狠,戒烟也没那么容易,总得这样闻着点烟草味才舒服。
许知喃走到他旁边,林清野将烟从嘴里拿下去,问:“好了?”
“嗯,我去上个卫生间就回去。”许知喃说。
走廊上只剩下方侯宇和林清野两人。
方侯宇自上回魏靖那事就见到过一次林清野,当时已经有些怀疑他和许知喃的关系,现如今便更加确定了。
他上下看了林清野一眼,知道他就是如今很多小姑娘喜欢的那个歌手,样子的确是好看,看样子对许知喃也不错。
但总觉得太过年少轻狂。
上回也是。
方侯宇想起上回魏靖头破血流的样子,头上缠了好几圈纱布,有血从里面渗出来。
他当时吓了跳,以为许知喃遭到了很不好的事,但后来调出了监控记录,万幸没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来。
可再看魏靖头顶上的伤,便更觉得触目惊心。
对许知喃好是没错,可也总叫人不太放心,太偏执也太偏激了。
“你是阿喃的同学吧?”方侯宇主动问。
林清野看他一眼,并不多话:“嗯。”
“我从前答应她爸爸会好好照顾好她,但总要上班心有余力不足,现如今又出现这样的情况,还要麻烦你多多照顾她。”
他又“嗯”了声,顿了顿,问:“刚才里面那个男的,是阿喃爸爸那案子的凶手吗?”
“没法确定,当年的案子留下的证据本就很少,跟阿喃父亲挂钩的线索也都在当时的火灾中被毁坏了,我们之前一直在等绑架犯再次作案,可我们再也没有接到相关的报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