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十二点到早上,他没合过眼。
季清影电话来的时候,傅言致刚和上班的同事交接完。一夜没睡,嗓子又干又哑。
他捏了捏喉咙,清了清嗓,才让自己声音听着不那么严重:“喂,醒了?”
季清影迷迷糊糊地,阖着眼说:“嗯,我起不来。”
傅言致一怔,听着她细小的声音,一夜紧绷的神经突然就放松了下来。
他靠在墙上,轻勾了下唇:“昨晚几点睡的?”
“记不清了。”
季清影蹭了蹭沙发的枕头,嘴巴里像是含了糖,话说的不那么清:“就很晚吧……你是不是要下班了。”
傅言致一笑:“嗯,要不要给你带早餐。”
“不要,我困。”
说完,她还记得自己把车给开走的事:“那你怎么回。”
“打车。”傅言致言简意赅说:“去睡觉,醒了再给我电话。”
“嗯……”
季清影这个电话打的,刚挂断就沉沉地睡了过去。
傅言致敛了敛神,这才往外走。
还不到九点,医院已经人满为患了。傅言致到楼下,门口更是被车流堵的水泄不通。
等他堵完车到家时候,时钟已经指向十点了。
一夜没睡,傅言致头隐隐作痛。
电梯叮一声,他抬脚走出。刚走出,他便注意到了钻入眼眸的鞋。
傅言致敛眸,思绪跟着清醒了几分。
他抬眼往那一处去看,季清影正靠在门边昏昏欲睡。
他怔怔地看着,心口软塌。
听到声音后,季清影努力地睁开眼。在看清楚是傅言致后,她往前走了两步,小声嘟囔:“不是半小时吗。”
傅言致喉结发痒,一把将人揽入怀里,声线低沉:“嗯,堵车了。”
他身上裹着凉风,抱上去时候,季清影被冷的颤了下。
傅言致垂眸,低声问:“等很久了?”
他拉着季清影回到门口,边输密码边问。
季清影点头又摇头:“没看时间。”
她阖着眼靠在他身上,摸了摸手臂:“有点冷。”
北城的季节变化莫测。
昨日还是晴天,到清晨时候,便淅淅沥沥地下了雨,把天空洗涤一番,变得干净透亮,也让温度随之降了下来。
傅言致开门,顺手把她往屋里带。
“要不要喝点水?”
“不要。”
季清影边说边往沙发上走,她熟练地躺下,闭着眼说:“我睡了,你别管我。”
傅言致:“……”
他看着季清影这一系列动作,无奈一笑。
“你要睡沙发?”
“嗯?”季清影脑袋一懵:“不然呢。”
“……”
傅言致微顿,俯身在沙发旁边看她,低声问:“昨天的事还记得?”
季清影睁开眼,不太懂他为什么提昨天的事。
大概是两个人都不算清醒,脑子短路了那么一会。
傅言致弯腰,低头碰了碰她的唇,嗓音沉沉:“去房间睡?”
季清影眨了眨眼,十几秒后,她清醒了。
“啊?”
她身子一僵,错愕看他:“房间?”
傅言致忽地一笑,弯了下唇:“怕我?”
“……不是。”季清影哽住:“我才没有怕你。”
她小声道:“这不是身份刚转换,我怕你不适应吗。”
傅言致睨她眼,也不拆穿她这欲盖弥彰的小谎言,顺着她话往下:“嗯,那你教我适应。”
-
浴室里的水声传来,季清影再次霸占了傅言致的床。
她躺在暖呼呼的被窝里,困倦消失。
明明脑子是懵的,刚刚也还一秒能入睡,可这会,她就是睡不着。
一想到刚刚傅言致的举动和眼神,她就控制不住自己满脑子的胡思乱想。
季清影捂着被子,在床上滚了好几圈,才让自己冷静了下来。
淡定淡定。就是很单纯的睡个觉,不会有什么。
更何况就算是她想,傅言致这熬了一晚的身体也不行。
想着,季清影还真冷静了下来。
还没等季清影睡着,傅言致便从浴室里出来了。
他好像习惯性洗澡就洗头,头发还湿漉漉的在滴水。
听到声响,季清影抬眼往他那边看。
两人视线对上,傅言致垂眼:“太吵了?”
“不是。”
她抓着被子,小声说:“有点睡不着了。”
隐约地,她好像看到傅言致笑了下。
他弯唇,低声道:“那等我一会。”
“啊?”
季清影茫然,等他干嘛?!
十分钟后,傅言致把头发吹干,往床这边走。
他身上穿着灰色的睡衣,头发蓬松柔软,软趴趴塌下,整个人看上去柔和了许多。
季清影直勾勾地看着他,没舍得挪开目光。
傅言致压了压眼底的笑,掀开另一侧被子上去。
季清影眼皮一跳,心跳也跟着快了几分,同样的,被压在被子里的手脚好像也跟着僵硬了起来。
她都不知道要做什么了。
旁边人霸道的气息钻入鼻尖,季清影闻到了清冽的味道。
她眼珠子转了转,开始没话找话。
“你用什么牌子的沐浴露啊。”
傅言致挑眉,侧身躺下看她:“喜欢?”
“……”季清影“嗯”了声,束手束脚道:“挺好闻的。”
话音一落,傅言致的手突然从她脖颈后绕过,在她没反应过来时候,他一把将她揽入了怀里。
季清影鼻尖撞到他肩膀,傅言致低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那靠近闻。”
“……”
季清影面红耳赤,心跳加剧。她顿了下,还真抬了抬脑袋,低头他锁骨处嗅了嗅。
她这刻意举动,让傅言致放在她后背的手,跟着收紧。
傅言致身上,除了清冽的沐浴露味道之外,还有浅浅的雪松味。
这味道很符合他矜贵清冷的气质,无形中会给人一种疏离感。但同时,又引人探究,想深入地了解他。
好一会,季清影才面不改色地抬头看他:“香水味好像是你衣服上的。”
傅言致垂眸看她,应了声:“应该是衣柜里沾到的。”
傅母会时不时让人给傅言致送衣服,一年四季都有好几次。
每次送过来的衣服,都会喷香水。久而久之,柜子里的衣服都沾染上了这些味道。
香水味并不持久,只有鼻子敏感,且靠近了才会被发现。
季清影“哦”了声。
她避开傅言致眼神,身体僵硬地垂下眼说:“你困不困?”
“有点。”
季清影抬头,看着他眼底的青痕,想也没想的摸了过去。
傅言致任由她去,也没阻止。
季清影的手停在他眼下,撞进了他幽深的眸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