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脚踝因为走动,难免一瘸一拐,看起来有点狼狈。
祁湛盯着她,眉头拧的更紧了点:“阮璃,别再耍这种心思,没用的,我不会送你回去。”
阮璃脚上疼,心情也不好,回头就怼:“你有病?”
祁湛却已经转身走向了键盘那儿,不再多看她一眼,一副拒绝交流的高冷模样。
阮璃:“……”真是他.妈的X了狗!
她起了点小火,想到自己不高兴,也没理由让他高兴,直接抬头关了灯,拖着脚伤照着关灯前的方向走到他面前。
“你为什么——”他话还没说完,女孩已经哎呀一声,再度摔到了他身上,这次不光扑向他,还紧紧抱住了他的腰。
男人个性不太好,身材倒是挺好,腰身紧窄又柔韧,手感还不错。
“阮璃!”他被她上手捏了好几下,正要发作,她却已经松开了他。
黑暗中,阮璃打开了手机的电筒,照清了彼此的脸。
他脸色难看,黑沉沉的似乎还有点红,不知道是不是怒到憋红的。
而她,却连眉梢都带着笑意:“明白了没有,这才叫耍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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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阮璃被“噩梦”缠身。
她回到了青涩的十五岁,她的家刚刚遭“侵.袭”后的数月。
她的确送过祁湛饼干,不过那些饼干不是她做的,而是买的。买回来后经过一道“工序”,再装进自己的盒子里,伪装成自己亲手做的模样,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避着其他人用特殊方式送到他面前。
少年刚来,陌生的环境、尴尬的关系以及她的无视厌恶和偶尔的恶语让他每一天都沉默寡言。
他总喜欢一个人待着,尤其喜欢坐在别墅后花园的山茶花丛旁看书。
清晨刚下过一场雨,让夏天闷热的空气灌注了些许清透的凉意,少女穿着淡蓝色的连衣裙,从花园的另一头走进来,午后淡阳从她背后头透来,她腰身纤细,脖颈优美纤长,露在短袖外的手臂肌肤莹白细腻,犹如七月辽阔蓝天里缀着的柔软白云。
少年不敢多看,只瞥了一眼便继续看书。他知道对方有多讨厌他,这几个月他已经学会了将存在感降到最低。
但很快,他听见少女惊呼一声,然后摔倒的声音传来。他微微蹙眉,但还是侧头看了过去。
她的确摔了,长长的浅蓝色裙摆落在花园石阶旁的泥地上,因为早上的雨,泥土还是湿润的,此刻沾染了她的裙摆,她原本拿在手里的盒子也翻斜在地,粉色的蝴蝶结都变得黑乎乎的。
她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似乎在哭,声音有点娇,但是软软的,一点点传进他耳朵里,透进他心里。
少年没办法再看书,他将书搁下,缓缓站起身。
他腿长,绕过山茶花丛,几步就走到她面前,低头看着她:“你没事吧?”
少女抽噎的声音停了,她抬头,白嫩小巧的脸蛋上还挂着泪珠,脸颊因为擦拭而被蹭上一点泥色,看起来惨兮兮的,像只软乎的被抛弃的小猫,完全没有平时在他面前那种飞扬跋扈的骄纵。
“我没哭!”她似乎因为来人是他,强撑着倔强回了句。
他叹了口气,见她依然一动不动,在她面前半蹲下:“脚怎么了?”
“不要你管!”张牙舞爪的就更像只猫了。
“那好吧。”少年红唇轻抿,起身想走。
可他才刚刚转身,身后就传来她略带着急的娇气声音:“喂……”
他脚步瞬停,回头。
即将满十八岁的少年,高瘦清冷,已经可以用俊美精致来形容,他看她两眼,俯下身将她整个抱了起来。她体重很轻,小小的一只,没多少重量。
他将她抱到山茶花丛旁的木质靠椅上:“脚怎么样?痛的厉害我去帮你叫人过来。”
他说的叫人是去叫别墅里的佣人,后花园和别墅隔了一段距离,光在这里扯着嗓子喊也没用。
她摇头,轻轻拉了拉他衣角:“饼干。”
少年回头,走过去捡起仍在地上的饼干小盒。盒子并不牢固,此刻已经有几块洒在了泥地上不能要了。他把剩下的给她捡了过来。
少年的手指细长如玉,衬得饼干盒愈加脏污。
她看着狼狈不已的盒子,又有点要哭的样子:“我第一次做的饼干,想给妈妈吃的……”
少年并不是不明白对方讨厌自己的原因,只是这件事不是他能改变的,他无能为力,甚至起初总感觉愧疚,而后来少女的冷脸和恶意排斥让他学会了无视。
此刻,少女喃喃喊妈妈的模样再度让他心里起了波澜。他顿了顿,没忍住,出声道:“换个盒子,里面这些还能吃。”
少女抬头,刘海下的眼眸干净纯澈透明,睫毛上还有未干的水意:“可是我不知道妈妈在哪,她大概也不要我了……”
那嗓音很软,透着飘忽的落寞,“我知道,大家都讨厌我,你也一样……”
“……不是。”他下意识就反驳了。
她怔怔看着他,忽而又撇开视线,强硬了语气:“我知道你讨厌我!不管在别墅里还是外面,你每次看见我就会远远躲开。”
“真的不是。”他有点无措,因为很少说话所以不善言辞,哪怕想要解释却也无从说起,只能再次缓缓重复:“我没有讨厌你,只是知道你讨厌我,所以避开。”
她一时没有出声,片刻后用裙摆将手里的饼干盒子擦了擦,然后塞进他手里:“那我们讲和好了,爸爸说你马上生日了,喏,生日礼物,给你吃。”
他有点怔怔,看了眼她脏了一大块的裙摆,不知道说什么。
“如果嫌弃就丢掉好了……”她低头,故意哼了声,语气却不似从前的跋扈,而是低软娇憨。
他原本就不讨厌她,如今对方这样娇软可爱,又敏感可怜,他又哪里会拒绝。
少年打开盒子,取了块饼干,送到唇边咬了口。
饼干是曲奇口味的,松松软软,他很少吃这样的甜食,但并不代表他不喜欢。
一块饼干很快就吃完了。
“我吃了。”他出声,因为不善言辞所以直接用行动来表示。
少女笑了,眼眸晶亮的像夜晚星辰。
那么无辜、干净的眼神,哪怕他当天晚上开始腹痛,之后病了一场,也根本没朝其他方面思考。
或者说,并非全无怀疑,但在他病的第二天,当他躺在床上醒来,看见她趴在他床边,红着眼睛问他“舒湛哥哥,你怎么了?”
之后,那点尚未浮起的怀疑便消失无踪。
少年摸了摸女孩软绒的头发,身体虽然难受,心情却从未有过的温软愉悦。
那个暑假,她柔软而乖顺,即便偶尔会耍脾气,或者淘气不讲理,也骄纵的可爱。
不过一切,也终止在那个暑假。
没有什么天翻地覆的理由,不过只是她不想再玩了,或者想要用另一种方式来玩。
他从不知道,一个年仅十五岁的孩子,演技居然可以这么好。
知道真相的那一刻,如坠冰窖。
那种凉意,透骨侵心。
对祁湛来说,饼干是一切的开始。
而她,却早已忘的干干净净。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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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七】修
第一次测验当天。
训练营期间会有三次测验,这三次测验导师会从多方面进行评价和打分,但这三次并不会进行淘汰。正式的淘汰将在训练营阶段结束的那周开始。
虽然没有淘汰,可这几次测验的评价和分数依然会影响到第四周的淘汰,所以哪怕不算正式舞台,女孩们依旧不敢懈怠。
多功能室四楼演播厅内,导师坐在最前方的一排,没有上台的女孩同样需要坐在台下观看。
一旁的吴亭亭正拍了新做的美甲上传绿洲——短则一月,长则三月的综艺选秀,她们几乎没办法参加任何公开活动,自然也需要时不时发点图片保持人气。
和综艺有关的照片一概不能发,但这样似是而非的照片还是可以的。
于是,吴亭亭拍美甲上传,阮璃则脱了鞋在拍受伤的左脚踝,打算炒一炒身残志坚的人设。
那里如今被白色的绷带裹紧,过了一夜已肿成猪蹄。
林小织瞅了她一眼:“你等会真的还要跳舞啊?”
这次阮璃为了突破初次登台的印象,在舞蹈上下了功夫,练习的是一段快节奏的舞蹈,难度不算很高,但是比起之前那回属于有了质的突破。
“跳啊。”阮璃正反复调整角度,然而猪蹄子怎么拍都不美,她心里烦躁上来,关掉手机不拍了。
阮璃戴的是宝石徽章,她很想在今天晋级成钻石徽章。
无奈拖了只“猪蹄”,心里已经不敢抱太大期望,只想能顺利完成舞台。
她看了眼前排最右侧的祁湛,梦里的记忆涌上来,昨天她还能骂一句有病和X了狗,今天就只能来一句自作孽不可活。
只希望等会他别把她分数打的太低。
测验顺序随即抽签,阮璃运气不好,是最后几个上台的人。
她有舞台唱跳经验,哪怕舞蹈难度不是很高,但表情管理到位,气势上就已经和之前几个女孩不同了。
罗松原本对今天女孩们的表现不太满意,此刻阮璃的伴奏一起,前面两小节柔软舒缓的清唱之后,音乐节奏一变,他立刻觉得眼前一亮。
“嗯,舞蹈难度不是很高,不过她很聪明,这个风格非常适合她。”宋晴点点头,在表格里记录点评。
“气息很好,跳这么快的舞,音调也没乱。”任则也表示赞同。
罗松没说什么,他专注的看着舞台上年轻朝气的纤细女孩,唇角不自觉勾起笑意。
“罗哥你是在笑么?这可是今天第一个笑容啊!”宋晴打趣。
任则附和道:“是啊!刚才脸一直那么黑,害得我都紧张死了!”
“看来还是咱们小璃厉害!”宋晴紧接着递话。
一旁,祁湛清冷的面容微微侧了侧,视线不动声色的从罗松脸上掠过,对方眼带笑意,很专注的看着台上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