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也同样低的像磁铁,耳膜震动,差一点把她的所有理智都吸了过去。
任臻当时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没回答他,竟下意识地想逃走,手脚发凉,不知所措了。
所以当她抬手再去拉门把手的时候,这动作使得身旁的男人眸色微沉,结实的右臂穿过她的腰侧,准确地抓住她的手腕,他的掌心很暖很宽,定定按了她两秒,见她不动了,才松开。
时柏年垂眸,居高临下地盯着她,神情很淡,直白问:“昨晚的话没想起来?”
任臻:“……”
“用不用我帮你回忆一遍?”时柏年蹙起英气的眉骨,口气认真。
“不用了!”任臻打断他,再抬头时已经隐隐有羞恼的趋势。
“我昨晚喝醉失态了,对不起……”
“无妨。”时柏年一副并不介意的语气向她陈述,低敛着眼皮,跟她对视。
任臻没有他定力好,不过三秒,她败下阵移开视线。
“你考虑一下。”说完他又补充:“如果能暂排你相亲的烦恼,我可以立即跟你去见家长。”
任臻神色一动,他很会谈判,抛出一个鱼钩,也正是她此时最需要的诱饵。
缓缓抬头,任臻先是看到他的喉结,高挺的鼻梁,黑而密的发梢。
最后对上他深邃的眼睛。
时柏年盯着她的神色,“我们试试?”
他没有说合作,没有用类似合约的字眼,也没有说我们做场交易。
而是说:我们试试?
任臻盯着他的颜,心里阵阵打鼓,是她以为的那个意思?
他好直接啊。
不过……她好像有点喜欢?
两分钟前任臻还在担心自己结婚又离婚会不会影响她找下一任男朋友,时柏年的一句我们试试,竟让她瞬间理智全无。
“什么时候领证?”任臻脱口而出,又的的确确没忍住,问出来的那一刻,她笑出了声。
这一回,倒是换时柏年愣了。
-
任臻离开前时柏年以周围不安全为由送她出来,路边,她握着手机跟平台上的司机师傅在电话里确定自己的地址,而时柏年站在离她两米远的地方安静盯看着她。
直到他的手机震动男人才回神,看到屏幕上的来电,他扬了扬眉,转身接通。
“龟蛋,听说你要结婚了?”
听筒里传来死党丁正的声音。
“我刚听我妈讲,宋阿姨今晚要去时爷爷家,似乎是为了洛灵和你的事?”
“我跟她有什么事?”时柏年回头看了眼任臻,发现对方也在看自己,他指了指手机,示意她稍等。
“洛灵她喜欢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
时柏年站在原地没动,他的动作因为丁正的话开始变得有些迟缓,神色瞬息万变肉眼能看见的阴沉。
“乱.伦?她不要脸我还要脸。”
任臻看到远远驶来的车,确认车牌后她回头,时柏年还在讲电话,她想过去打个招呼再离开,但犹豫了两秒又觉得没必要。
挂了电话,时柏年攥紧的拳松了又松,想到任臻他立即转身望过去。
时柏年看着任臻弯下腰,透过副驾降下来的车窗跟司机师傅说了一句话,交谈完毕,她拉开了后座的车门折身抬起一条腿,牛仔裤紧紧包裹着她两条纤细笔直的腿,她不像有些女生追求骨感美把自己控制的很瘦,她的身材很均匀,tun部上有肉,S型曲线是她的个人魅力。
时柏年深吸了一口气,长腿一迈大步走过去,在她关门之际伸手挡住了那条缝隙。
“任臻。”这是他第一次叫她的名字。
“今晚跟我回家?”
任臻眨了眨眼,她的视线穿过他的肩膀,看到雾蒙蒙的天气里,一缕阳光从一朵灰云里冒出来,金色的光线,直击她的眼球。
——
二十几分钟后,任臻推开家门,她脱了鞋甩到一边,光着脚神魂飞越地走进洗手间,用完厕所冲水的时候在装脏衣服的竹篓里看到了一件黑色男士西装外套。
昨晚的记忆,这下全跟她交代了个清楚。
任臻颇为头痛得松开那件西装让它归位,咚咚咚上楼,在二楼床头柜里翻出了前些日子母亲孙佩珍塞给她的户口本。
以前任臻没少经常听孙佩珍说邻居谁谁谁家的女儿偷户口本领证的奇葩事,说来也可笑,她自认长的也不差,怎么就,没人追了呢?
她现在竟沦落到跟人搭伙过日子的地步,虽然说,时柏年不论是条件还是外形好像都不错?
尤其是颜,简直是她的春天。
任臻叹了口气,她一时辨不清自己的情绪是喜还是悲。
打开衣柜正纠结晚上穿什么衣服好,被她扔在床上的手机响了,凑近一瞧是闺蜜欧阳飒飒。
任臻嘴角一扬,扑到床上接起来。
“快点恭喜我,老娘分手了!”
“哈哈哈……”
欧阳飒飒在电话豪放的笑着,用了半分钟时间,声情并茂讲述了她一个月感情史的开始与结束。
任臻认识她这么多年,对欧阳飒飒也算了解,能听得出来她这一次分手是真的没伤心,甚至还有点兴奋。
欧阳飒飒愉悦地说:“好姐们,我们又可以一起单身了!”
垂下眼皮,任臻看着自己手里捏着的红本本,也跟着笑了,“对不起,任臻给不了你想要的。”
欧阳飒飒:“???”
任臻翻了个身,把户口本压在脸上,翘起的嘴角挡不住她的解释:“我要领证了。”
女孩好像藏不住秘密,跟闺蜜把跟那人开始到结束细致地讲了一遍。
欧阳飒飒听到最后表示这迷惑行为令人叹为观止。
“拜托,你以为你在写言情小说?怎么领证在你口中跟闹着玩似得,任臻你认真点好不好?随便办张假证不行?”
“实不相瞒,我上次被我妈赶出家,就是因为买了张假的结婚证糊弄她。”
“……”
“有照片吗?我会面相,让我看看分析一下是何方神圣,怕你们领证后他假戏真做占便宜把你吃抹的渣都不剩。”
任臻把脸上的户口本拿开,盯着天花板努了努嘴,沉吟:“皮相很好,神仙颜值。”
“他有什么说什么,估计也是被催婚催烦了想赶紧找个人应付家人。”
最后,任臻得出结论:“他为人很正经的,应该不会占我便宜。”
——
任臻口中的正经人正坐在解剖室的办公桌前,握着一支黑色钢笔伏案在黑色硬皮本上写着什么。
【书上说壁咚能让女孩子瞬间安静下来,我举一反三变成了门咚,好像效果还不错?】
——时柏年手札
时柏年盯着纸上那两行字看了一会,突然嘴角一勾,又执笔加上一句——
【今天求婚了。】
【她答应了/愉悦/愉悦/愉悦】
时柏年合上硬皮本,薄唇满意地上扬,狭长的眼和眉骨邪肆魅惑。
新来的法医助理简斯琪被小王领着进来的时候恰好看到这梦幻诡异的一幕。
对前者简斯琪来说这一幕的确有些梦幻,而小王却感觉年科长刚才的笑有些毛骨悚然。
尤其还是在解剖室里!
年科长怎么了?他病了?
他居然笑了!还笑的这么好看。
作为直男的王英俊赶紧挪开眼,再看过去发现年科长看到他们后已经恢复了以往的冷静与漠然,仿佛刚刚那个人,那个笑,只是小王的一个臆想。
时柏年目光落在简斯琪身上,“新来的?”
王英俊见身旁的人不吭声,诧异扭头,发现女生正在走神,真要命,他赶紧抬手戳了戳对方的手臂,然后替她回答了:“小简是郝局要来的人,说是跟着年科长你干。”
“你好年科长,我是南城医科大学XX届法医系学生简斯琪。”
时柏年微微颔了颔首,他抬手,指向他们身后一张桌子,“办公桌,你的。”
简斯琪为自己刚才走神而感到羞愧,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立即点头,“明白!谢谢年科长!”她叫完,心里悄悄疑惑为什么明明姓时小王却叫他年科长。
时柏年说完,低声吩咐:“桌上有一份病例,伤者他的耳朵被人打伤骨折了,但法医鉴定结果发现并没有明显的外伤变化,一会你简单做个报告出来把情况汇报给领导,明天请影像专家一起会诊讨论。”
“好。”简斯琪放下公文包,她性格雷厉风行,仔细看了看病例,沉默几秒,掏出电脑开始着手。
时柏年视线从简思瑶身上移开,扭头发现王英俊还没离开,这人面露难色,吞吞吐吐想说什么。
“有话就说。”
“那个……”王英俊同志说话跟蹦豆子似得,最后他的样子感觉像是要哭,“年科长,任小姐那边我好像没法交代了,你可要帮帮我。”
还惦记着这事呢。
时柏年心里有一秒钟的内疚,觉得自己不该让小王背锅,但想到刚刚任臻喊他哥哥,他到嘴边的话停住了,突然转了话题——
“小王,你今天都三十了吧?”
王英俊:“……”明明才二十九的他对上时柏年奇怪的眼神,没敢吭声反驳。
时柏年大掌把硬皮本一收,拉开办公桌的抽屉放进去,他今天要提前把工作做完,懒得逗他了:“行了,事情我来解决,你回去工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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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六点半。
任臻站在公寓东门的马路边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