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件夹足有2个G, 里面肯定有不少文件, 这名字取得也一目了然, 一定是跟自己有关的记录。
想不到从前自己还挺有心的, 知道记下这些, 大概也是为了日后纪念。
却不想,却能在失忆之后派上用场。
不巧的是, 这文件夹设了密码。
姜未觉得这也正常,这类记录多少比较隐私, 怕被人看见,设个密码来阻挡。
她抱着试试的心态,随便把自己的名字全拼输进去,回车。
系统提示密码错误, 还伴随一声很难听的警示音。
姜未瞪大了眼盯着屏幕上的提示。
什么?只剩两次输密码的机会?如果输错,磁盘将会自动格式化?
这是什么鬼?
姜未哭笑不得, 叫苦不迭, 她忍不住在心中暗骂:叫你手欠!随便输什么输?这下好了,白白浪费一次机会了!
进而又忍不住暗忖, 以前自己没读什么书, 品味看上去也挺糟糕的,怎么心思这么重,把U盘大隐隐于市地混在众多口红里不说, 还设这么刁钻的密码,到底是在防谁呢?
还是说里面有什么天大的秘密,是藏宝图地址, 还是保险柜密码?
这样一想,姜未越发好奇,越是刁难,越是隐秘,说明里面料越多。
她不得不郑重起来,珍惜地碰了碰笔记本侧面的口红壳,仿佛碰到开启自己过去时光的钥匙。
但这密码是不能再乱猜了。
姜未盯着那串提示仔细看,发现了华点,又忍不住骂自己刚才太粗心。
输密码框的右上角分明有密码提示啊!
她刚才太激动了,情急之下什么也顾不上,就跟睁眼瞎差不多。
姜未忙点开密码提示,跳出一行小字:我最怕什么?
最怕什么?
姜未皱眉想了几秒,忽然从桌前的小镜子里瞄到床头那道疑似齿痕,她恍然大悟,怕什么?不就是怕米奇吗?
答案说来就来,姜未喜滋滋地输入六位拼音,等着文件打开。
可迎接她的却又是那个讨厌的警示音。
又错?
姜未简直不敢置信,她最怕的不就是这玩意儿吗?莫非不是拼音,是英文单词?还是什么缩写?
她也不知道,她也不敢再试,毕竟只剩下最后一次宝贵机会了。
万一错了,整个磁盘就直接格式化,无力回天了。
姜未推开电脑,无力地趴在桌上,发出一声低低地哀叹。
这世上还能找出第二个像她一样,被自己坑死的人吗?
大概自己过去也想不到,原本拿来阻挡外人的密码,第一个成功阻挡的就是她本人吧。
姜未痛定思痛,决定先把U盘收起来,以后找个电脑高手直接破解这密码,相信是可以办到的。
总比她这样没头脑的一通乱试要靠谱。
她不了解自己的过去,不清楚过去自己的行事风格和思维习惯,她甚至觉得过去的自己很陌生,让她很不习惯。
甚至随着渐渐恢复记忆,那种现实与过去的撕裂感愈发分明。
迷雾在渐渐散去,可中间那道河流,却越来越宽。
晚上七点多秦赐才到家,他已经在外面吃过午饭,回来见到姜未,就告诉她杨雅贞已经搬走的事。
“章阿姨告诉我了,怎么这么突然?”姜未好奇地问。
秦赐笑着摇摇头:“她向来是想到什么做什么,说是在这儿住不习惯,一早就走了。”
这倒也像是她那位婆婆的行事作风。
姜未心里挺高兴的,她估计秦赐应该也差不多,要不然他今天不会这么早回来。
但她还是收敛笑意,不好表现得太过。
到底是秦赐的母亲,有些事他不情愿,但也无可奈何,总得维持表面上的和平。
秦赐牵住姜未的手,温和地问:“你呢,今天都做了什么?”
“我今天睡到大中午,下午在房间收拾东西,好多化妆品都用不上了。”姜未喊章淑梅把东西拿出来给秦赐看。
“这些你都打算怎么处理?”秦赐看到那么多堆在袋子里的化妆品,也是一愣。
姜未说:“扔掉吧。”
虽然浪费,但用过的东西也不好送人。
秦赐抿唇,露出抹笑意:“你确定?这可是你以前心爱的宝贝。”
不要,姜未摇摇头。
这些对她老说都是黑历史,早点扔掉,眼不见心不烦,可别跟她提这些宝贝了。
她向秦赐解释:“人是会变的,可能我以前喜欢,现在不喜欢了。”
秦赐专注地看着她,目光深沉,“说得对,你的确变了很多。”
姜未在他的目光中,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可不是吗?
从前她一直吃素,现在却是个彻底的肉食动物;
从前她喜欢待在化妆间里鼓捣自己,现在除了煮宵夜取食物,半步都不想踏进那里。
从前她和那陌生而熟悉的男人一起爬雪山,许诺终生,现在牵着的,却是另一个男人的手。
姜未忽然一阵头疼,忍不住揉揉太阳穴。
“怎么了,不舒服?”秦赐从身后抱住姜未,几乎把她整个人拥入怀里,大手抚上她的额头轻柔按着。
他现在越来越多地和姜未肢体接触,昨晚在泳池里,也是他主动靠近亲吻她。
和姜未刚醒来时的疏离判若两人。
这算是夫妻关系转好的迹象吧,就连章淑梅有时见了都笑眯眯的,姜未自然也开心。
可每次想到那个男人,她心里总是堵得慌。
想看清他的脸,想知道他是谁,和自己有怎样的故事。
这话当然不会说给秦赐听。
姜未勉强对他笑笑:“没什么,可能昨晚睡太久了,今天一天都有些头疼。”
“是吗?”秦赐略微沉吟,“你睡眠一直不好,忽然睡久了难免头疼,以后慢慢规律睡眠就好。”
姜未点头:“你昨晚给我喝的牛奶很有用。”
“以后每晚都给你准备,”秦赐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头发,又问,“今天就只做了这些?”
姜未没有犹豫地点头。
她并不是故意要瞒着秦赐,也说不出理由,就在秦赐问她的那一瞬间,大脑自然而然做出这样的反应。
关于她能听懂英语这件事,姜未也没说。
要问为什么,她也不知道,完全是出于本能的反应。
她和秦赐是夫妻,本该亲密无间,但再亲密的关系也可以有秘密。
就好像她不会去问秦赐,他父亲到底是为什么去世,一句小孩子顽皮做错事,也可以轻轻带过。
秦赐没有追问,他一向体贴。
姜未拉着他的手到沙发上坐下,向他提出以后想要使用他的健身室。
“医生说了,我应该逐步恢复运动,那些高强度的我先不练,打算弄个瑜伽垫练练瑜伽。”
秦赐当然没问题,“这种小事不用问我,这家里每个房间你都能去。”
姜未眨眨眼:“你的书房也可以吗?”
她原本是故意和他开玩笑,没想到秦赐竟然微笑着点头:“当然可以,你想用就用。”
姜未冲他甜甜一笑,又闲聊几句,秦赐就进书房工作。
那天晚上,姜未喝了杯秦赐热好的牛奶,香香甜甜,没有昨天甜度高,但味道更适宜。
这晚,姜未仍然做梦,全是些支离破碎的片段。
第二天醒来,一个梦都记不起来,像流水一样。
午饭过后,秦赐给她打来电话,说是为她请了一位专业的瑜伽教练,姜未一上午都在期待着教练的到来。
在她的想象中,应该是个身材苗条笑容温柔可爱的小姐姐。
结果来了一个身材苗条,笑容温柔可爱的……小哥哥。
小哥哥长得颇有异域风情,浓眉阔目,问了才知道,他是印度人,很早来到中国教瑜伽,说得一口流利的中文。
章淑梅给他开门的时候,差点吓了一跳。
她不常接触到异域面孔,瞠目结舌半天,从喉咙里挤出一句哈咯,最后还是教练笑眯眯地用中文对她问好。
教练名叫桑贾伊,不到三十,性格温和,教学风格认真有耐心,对中国文化和美食非常热爱,姜未觉得主要是后者。
他来了一周左右,姜未每次都会邀请他一起吃午餐,桑贾伊刚开始还客套推辞一下,后来就大大方方坐下,每回都对章淑梅的厨艺赞不绝口。
经历过杨雅贞暴风式的打击,桑贾伊的彩虹屁鼓励,如同春雨一般柔和。
或许是常年练习瑜伽的缘故,桑贾伊本人说话禅味十足,并不是毫无感情的灌心灵鸡汤,章淑梅很是受用。
有天晚上秦赐下班,姜未还故意和他开玩笑,说他请来一个男教练,就一点也不吃醋?
“我相信你,也相信教练的专业度,”秦赐笑着回答,“只要能帮你恢复身体。”
姜未对这个回答很满意,秦赐不是那种小心眼胡乱吃醋的男人,这很幸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