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觉得不对劲?”
“上回她顺着IP摸过去就算了,这次呢?怎么拿到手机号,怎么知道你喜欢这东西的?”
这也是童溪想不通的地方。
她揉揉脑袋,觉得头疼。
巫文静躺得四仰八叉,唉声叹气,“这人铁定是真爱,果然同人不同命,人跟人的差距比人和狗的都大!公司和公司也是。”
语气里的怨念扑面而来。
童溪莞尔,“公司怎么啦?”
巫文静一骨碌爬起来,神情悲愤,“跟你说,之前我们和穆逸舟他们都在加班,结果上周他们集体去玩,我们还在加班!今天碰见陆佳欣,她说上周穆逸舟带公司去金华团建,整整一周啊,玩得嗨翻了!”
“这么爽的,穆逸舟可以啊。”
童溪想象着穆逸舟带领麾下同事high的样子,笑到一半,猛然意识到什么。
“你说他们去了哪里?”
“金华啊。”
金华?穆逸舟最近竟然在金华?
童溪下意识看向那四副挂件——这挂件的产地东阳,刚好在金华境内!两条幽微的线索轰然碰撞在一起,童溪脑海里瞬间腾起个荒唐的想法,这位Euler会不会跟穆逸舟有关系?
这太荒唐,也太自作多情了!
童溪极力反驳,告诉自己这不可能,却还是忍不住跳下床,打开电脑将Euler这些年的留言挨个调出来,查看IP。
最初的那两年在国外,后来成了A市。
前后的时间大致与穆逸舟回国的时间吻合。
童溪心里噗通噗通乱跳,甚至手指尖都微微颤抖起来。
她记得穆逸舟从前曾跟她讲过欧拉,称赞他提出的完美公式——穆逸舟以前就是个追求完美的人。如果Euler就是穆逸舟,他当然知道她的联系方式,也知道她喜欢什么。从A市到东阳,这时间未免太过巧合!
可如果猜测属实,那么穆逸舟这些年……
童溪盯着屏幕,胸腔里砰砰轻响,喉咙微微发干。
作者有话要说: 老狐狸露出大尾巴=w=
明天入v,求仙女们继续支持哟~~
第16章 贼心
童溪觉得她大概是疯了, 竟会莫名其妙地把穆逸舟和Euler扯到一起。
看那偶然的巧合,似乎两人有关联, 但冷静下来想, 又不是那么回事了。
如果穆逸舟真有Euler的心细和周全, 当初怎会断然分手又销声匿迹, 完全不顾她的感受?以穆逸舟那样骄傲张扬的性格, 从来都无意于掩藏自身的光芒, 又怎么会躲在暗处, 不肯以真面目示人?
更何况字迹也完全不同。
Euler寄来的那个快递里附了张卡片, 上面写着新年快乐, 祝她文思泉涌之类的话。字迹虽整齐, 却远不如穆逸舟曾经练过书法的底子。虽说人的笔迹可能伪装, 但也不至于伪装得满目全非吧?
穆逸舟那个狠心的混蛋, 才不会有这样绵长温柔的心思。
少自作多情了!
童溪翻来覆去地想了半天,最终揉了揉乱哄哄的脑袋,闷头睡觉——
明天还得早起去实习呢。
然而即便如此,等期末季结束, 在协会周年庆的筹备会上看到穆逸舟时, 童溪那疑神疑鬼的念头仍挥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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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个灰蒙蒙的下雪天,浓云堆絮似的遮在天上,气温不算太冷,也没吹风。雪从午饭时下起来,安安静静地飘落到草丛、树梢、屋顶,细密的鹅羽般越积越厚, 就连路面都渐渐变成白色,凌乱地踩出脚印。
这样的天气其实挺适合溜达的。
协会的那两位前辈都不在A市,这次特地赶回来开会,完全是因为对协会的深厚感情,也有重温母校的打算。
钟原早早召集了几位骨干,等两位到了校门口,便陪着先在学校逛逛。
童溪白天实习,下午早点撤离,竟成了第一个到达餐厅的人。
餐厅算是个老字号,在A大西门外开了十几年,虽说装修简单,饭菜的味道却很好,陪伴了一届又一届的A大学生。校友们回来的时候,也喜欢在这里聚餐吃饭,追想当年的味道,和那味道所牵系的青春记忆。
包间是童溪订的,就在一层靠窗的位置。
大部队还在逛校园,童溪一个人无事可做,靠在窗边看雪。
才五点左右,还没到下班高峰,马路上车辆稀疏,学生们三五成群地往食街走。藏在槐树繁茂树冠里的路灯已经亮了,昏黄朦胧的灯光照得雪片愈发晶莹。
雪渐渐绵密,像是被风卷起的成堆杨絮。
有辆出租车停在路边,门推开时,走出个年轻的男人。
这么冷的天气,他只穿了件呢子大衣,脖颈间空空荡荡,仿佛不惧寒冷。风卷得雪片乱飞,他的身姿颀长挺拔,走过来时有种闲庭信步的沉稳从容,直到站在屋檐底下,才抬手,随意扫了扫落在头发肩上的雪。
是半个月没见的穆逸舟。
服务员推开门,他走进包间,里面只有童溪坐着。
深色的羽绒服放在旁边,她身上是件米色连衣裙,领口如心,露出秀致的锁骨。漆黑微卷的头发扎了起来,松散慵懒,更显得脖颈修长干净。白色的耳机挂在耳边,那种枯燥的白色远不如她耳垂的白嫩好看。
斜靠在椅背的女孩抬眸,双手捧着奶茶杯,嘴里叼着吸管。而在桌子底下,有只脚踩在旁边椅子的横格,脚尖随着旋律轻点。
——时隔多年,她的许多小动作其实一直没改。
穆逸舟笑了下,眉目舒展,“来得挺早啊。”
“就早几分钟而已。穆师兄穿这么少,不怕冷的?”
“下午健身去了,穿羽绒服太热。”他说着,脱了外套搭在旁边。
还真是时常健身的身材,休闲裤勾勒出长腿和臀的线条,上半身衣服有点宽松,却仍能看出腰腹劲瘦、肩臂有力。奔着三十而去的男人,沉稳干练,亦锋芒内敛,和当初意气风发的少年确实不同。
童溪忍不住想起了那位神出鬼没的Euler大神。
脑海中窜出穆逸舟暗中鼓励、帮她挑选礼物的样子,又被她迅速掐灭。
两个毫不相干的人,她非要自作多情地找蛛丝马迹,其实有点可笑。
不过离别的这几年,穆逸舟确实变了很多。分手后各自走过孤独的时光,她不再是当初不知世事的女孩,他也不会停留在几年前张扬骄傲的姿态,他们都在成长。
童溪摘了耳机,视线落在他的发梢。
雪片融化后打湿他的额发,湿漉漉的,给他那一身清冷添了点烟火气。
她掏出纸巾递给穆逸舟,示意他擦擦头发。
穆逸舟很自然地接了,说:“钟原带陈立他们去湖边看雪,可能会晚点到。”
“嗯,师姐很久没回来,大概想多拍点照片吧。那年她来的时候,我陪她逛校园,每个角落都拍了一遍呢。”
提起旧事,童溪唇角忍不住抿起笑意,低头喝奶茶时眼睫微垂,眉眼弯得柔和。
关于那年会庆的记忆,实在温暖又愉快。
穆逸舟唇角动了动,“方师姐对协会的感情很深。”
“是啊。”童溪附和。
很自然地,她提起了协会周年庆的话题。
昨晚在微信群里,一群人约吃饭和见面的时间,也讨论了很多办庆典的想法。她和穆逸舟作为五年前那场庆典的顶梁柱,自然被频频问到之前的事。原先刻意逃避、不愿回忆的细节,在讨论中无从回避,一点一滴,被提醒得清晰分明。
当时童溪有任务在身,没空伤春悲秋。
但拧着的那些心结,却在同好们热闹的讨论氛围里稍稍解开。
以至于此刻,她提起之前两人合作策划的流程时,已有几分坦然。
穆逸舟眉目深邃,言语之间仍是熟悉的稳控全局的自信气度,只在童溪不经意地望向窗外落雪时,才将视线凝在她眼角眉梢,泄露深藏的温柔。
窗外深雪纷纷,餐厅里柔和的灯光照在两人身影。
重逢之后,这似乎是第一次,两人心平气和地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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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吃了很久,说协会这十几年的历史,也讨论办庆典的事。
直到餐厅快打烊了,才迅速敲定总方案,大致分派了各自的任务。
走出餐厅的时候夜已深了,下雪后天寒地冻,哈出的热气化成白雾,戴口罩走到校门口时,眼睫已凝了晶莹的细碎冰花。
童溪冒着寒风跑回寝室,脑袋缩得鹌鹑似的。
巫文静已经洗漱完,正躺在床上敷着面膜玩手机,随口问:“怎么才回来?”
“跟社团的人吃饭讨论十五周年庆的事,聊得时间有点长。”
“哟,都十五周年啦!”巫文静一个仰卧起坐,面膜差点掉下来,“话说十周年的时候是你跟穆逸舟跑的吧,今年是谁?钟原带着小孩儿们?好久没去蹭活动,都不知道是谁管事儿了。”
“就是钟原牵头,陈立师兄联系早年的老人们,我和穆逸舟帮忙。”
巫文静惊讶,“穆逸舟?”
“对啊。”童溪古怪地看她一眼,“他也当过会长,帮忙很正常啊。之前聚会也来参加了。”
“正常吗?”
“不正常吗?”
片刻安静对视后,巫文静默默摇了摇头。
童溪狐疑,就见巫文静拍了拍床沿,一副“听我给你分析”的样子。
“我觉得穆逸舟有问题。”巫文静盘膝坐在床上,迅速抛出论点,“你们那个社团,会长少说都有十几个了吧,在A市的也很多。但除了陈立是创始人,感情深之外,还有谁会分出精力陪这些小孩玩?”
童溪摇头。
读书的时候社团是个归属,但毕业后各奔前程,为生活工作奔忙,都是肩扛重任的成年人,很少有人再来参加校园里学生们的活动,会长也不例外。
“而穆逸舟——你想过穆逸舟现在的身份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