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完就将身上那件浴袍解开,他正要将内裤也脱下, 黎雅芙握住他的手,她道:“算了,等哥哥想要的时候再说吧。”
“……”
她终究还是不舍得将他当成是工具, 黎雅芙翻了个身打算睡了,所以她并没有看到江寒脸上那又像是松了口气又像是失落的表情。
本来说好了第二天哥哥带她上赌桌的, 不过第二天黎雅芙醒来得稍微晚了一些,江寒没有吵醒她, 先离开了。黎雅芙下了楼, 就见林一等在楼下, 见她出来便冲她道:“黎小姐, 江先生安排我等下送你过去。”
吃完早饭黎雅芙就被林一送到了奥政金殿, 奥政金殿的内部是圆形结构, 下了电梯之后还要转半圈才能到哥哥所在的地方。
黎雅芙被林二带到了某个包厢中,一进门就见里面坐满了人。巨大的有着丝绒装点的房间, 华丽而又充满了神秘感,正中央放着一张赌桌,赌桌的位置稍微高一点, 黎雅芙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桌边的江寒,他冲她招招手,“过来。”
他坐的是一张双人沙发,旁边刚好空了一个位置。黎雅芙在他旁边坐下,问道:“怎么这么多人啊?”
江寒小声冲她道:“Mr.John很久没上赌桌了,今天难得上一次,有很多人闻讯而来想看看传言中Mr.John的风采。”
黎雅芙:“……”
为什么这种自恋的话从他口中说出来却一点都没有违和感,反而会让人觉得,哇,他真的好厉害。
江寒对面坐着的是一个五十岁上下的男人,身形瘦削,可是目光却很犀利。
江寒冲她介绍,“这位是廖承建设的廖先生,他也是一位华人。”
黎雅芙客气的向他打了声招呼,“廖先生,你好。”
廖远山道:“这位想来就是江总那位失散多年的妹妹吧,小妹妹很可爱。”
廖远山投在黎雅芙身上的目光让她觉得不太舒服,不过她还是客气的回了一句,“廖先生过奖了。”
江寒冲旁边荷官说了一句,“开始吧。”
他们玩的是□□,每人两张牌,桌面还留有五张底牌。开始第一轮下注的时候黎雅芙就明显感觉到周围的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
江寒看了一眼手中的牌,他拿的是双“A”,算得上是一副好牌。黎雅芙向他看了一眼,但见他面色如常,丝毫波澜都没有,就表情管理来看确实有作为赌桌圣手的修养。
第一轮下注一切都还算平静,第二轮廖远山直接加了三倍。江寒没着急跟,他在思考,氛围显得越发紧张,底下有人小声议论,黎雅芙也在心中捏了一把汗。
然而江寒并没有思考太久,大约过了十秒左右,他将面前赌注全部推下去,“All in。”
底下的议论声更大了一点,这下轮到廖远山思考了,他思考的时间比江寒更久,场面也越来越凝重。
果然上了赌桌一切就变得不一样了,必须得精于算计,脑子要一刻不停的思考。黎雅芙并没有参与,只是一个旁观者,可即便如此,这才没一会儿手心已经冒出了汗。更不要说身在赌局的人,心思素质更是常人不可比。
廖远山大概思考了几分钟,他笑了笑冲江寒道:“我选择场外加注,廖承建设海外所有分公司管理权。”
底下一片哗然。
廖承建设海外所有分公司管理权,一下子就将筹码提高了无数个等级,黎雅芙向江寒看了一眼,他的表情依然没有任何变化。如果他要跟注的话势必要拿出更高的筹码,如果他在这个时候放弃,他刚刚所下的筹码就将全部输掉。
黎雅芙突然觉得,如果心态不好的人最好还是不要轻易尝试赌博,真的太考验心态了。
江寒约莫犹豫了半分钟,随即他淡淡出口,“场外加注,奥政金殿。”
场外围观的人瞬间沸腾,连黎雅芙都觉得不可思议,他竟然拿整个奥政金殿去赌,这太危险了。
然而他表情依然平静无波,似乎真的将奥政金殿输掉了也没什么关系,可是这奥政金殿是他最大的产业,属于他的根基,他却敢拿它一搏。
黎雅芙一句话都不敢说,甚至连声音都不敢发出一声,就怕影响到了他。
对面廖远山在震惊了几秒之后突然笑了,“看样子江先生对自己的牌很自信,竟然拿奥政金殿来赌。不过……奥政金殿可是江总最大的产业,你要是输了那就是输了半壁江山,我和你爸爸年少就认识,我也算你的长辈,作为长辈不能太欺负小辈是吧?你不用拿奥政金殿来和我跟注。”廖远山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黎雅芙,他笑意渐深,“你可以把赌注换成她。”他指了指黎雅芙的方向,“如果我输了,廖承建设海外分公司给你,如果你输了,她给我。”
江寒自从上赌桌之后就没变过的表情在听到他这句话之后瞬间沉了下来,他冲廖远山道:“她是我的妹妹,不是赌注,还望廖先生放尊重一点。”
廖远山道:“据说名声赫赫的赌桌圣手Mr.John就没有什么不能赌的,当年不过二十岁,用自己的一条命赌赢了赌场大亨亚度尼斯,赢得了一百万美金,后来渐渐声名鹊起,一点点创造了奥政金殿。你的命可以成为赌注,为什么你妹妹不行?”
江寒的面色越来越不好看,赌桌上情绪显于脸是大忌,然而此时的江寒却毫不掩饰脸上的冷意,他道:“我出什么赌注由我说了算,廖先生没有权决定。”
“跟他赌。”这话是黎雅芙说的。
江寒听到这话,猛然转头向她看去,他脸色沉得吓人,一向对她温柔疼爱的他此时也不禁厉声责备道:“你在胡闹什么?”
“哥哥不是说,你上了赌桌会不顾一切吗?既然如此那就跟他赌。”
“你……”
江寒阻止的话还没说完,黎雅芙又冲他道:“你可是赌桌圣手,在赌桌上你不能暴露你的软肋。”
江寒慢慢平复着情绪,很快他便又恢复成那波澜不惊的样子,他冲廖远山道:“还跟吗?”
廖远山意味深长的笑笑,“开牌。”
两人开牌,江寒是一对A,廖远山是一个A一个K,同花。桌上的五张牌也依次开开,室内的紧张感也越来越浓。
J,5,3,8。
如果不看花色,开到这里江寒已经赢了大半,可是偏偏四张牌的花色都和廖远山的两张牌一样,如果第五张牌还开出同样的花色,江寒必输无疑。
紧张感弥漫着整个会场,然而在开第五张牌之前,江寒选择了加注。
“场外加注,奥政金殿。”
这句话就像是在一根崩到极致的弦上又加了一块巨石。
廖远山向他看去,他面色如常,不惊不喜,完全让人看不出来他究竟在想什么。
然而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如果他选择不跟注意味着放弃,他将失去所有赌注。
在紧张感中又添杂了一种焦灼。黎雅芙感觉手心一阵阵发烫,心脏也砰砰砰跳个不停,她从哥哥的面色上也看不出他究竟有多少把握,他是真的胜券在握还是想用孤注一掷的方法逼退廖远山?
然而廖远山丝毫没有退让的打算,道:“廖承建设百分之二十的股权。”
他比江寒还要敢赌。
江寒没有再跟注。
一锤定音,翻牌。
最后一张牌是5.
江寒胜。
在一阵让人窒息的沉默之后底下人群响起欢呼声,廖远山望着桌上的牌一脸不敢置信。在愣了有几分钟之后他拍案而起冲江寒吼道:“江寒,你出老千。”
江寒靠坐在沙发上,慢条斯理的道:“这么多人围观,上面还有这么多摄像机,荷官还是廖先生你钦点的,我出老千,拿出证据。”
黎雅芙此时也是松了一口气,她就坐在一旁静静看着他,此时的他并没有获胜过后的喜悦,也没有胜利过后放松的释然,依然还是那波澜不惊的一张脸。
周围围观的人为他欢呼,此时此刻黎雅芙觉得他就像一个王者,一个让人崇拜的王者。
江寒牵着她的手站起身,“股权转让书以及廖先生你海外分公司的委托证明,希望能尽快送到我的手上,别忘了我们是签了赌桌协议的,这协议可以在任何地方生效。”
江寒说完便带着黎雅芙离开了,出了门外,江寒对林一吩咐:“廖远山最爱耍赖,好好盯着他。”
林一应了一声,江寒又冲黎雅芙道:“我还要在这边忙一会儿,你是想留在这边还是要出门去逛逛?”
黎雅芙也不想呆在这边打扰他做事,她道:“我去逛逛吧,逛完先回去。”
“也好,我让人送你去。”
正如江寒所料,廖远山想赖账,不过江寒的人防范到位,在他跑路之前将他抓住了。
奥政金殿看上去只有五楼,其实顶上还有第六楼,是一个阁楼,算是一间会客室,这里是奥政金殿比较神秘的地方,没有得到允许其他人一律不能踏入。
阁楼上面摆着沙发,此时一个五十岁上下的男人坐在皮质沙发上,他身后七八个身体强壮的保镖一字排开,乌压压的一片,很有气场。男人很瘦,可是身后站了这么一群身强力壮的人却一点都不显突兀,他穿着身西装,可是依然压不住身上那种暴戾感,一张消瘦的脸比长了一脸横肉更震慑人。
门口响起脚步声,有几人走了进来,为首的一个走到男人对面的沙发上坐下,他年轻,却没有年轻人的浮躁,一双眼睛看人的时候给人一种阴沉沉的老练感,是那种经过时间历练打磨过的。他身后跟着的两个助理站在两侧,虽然两方人数差了很多,但是气势上却丝毫不输。
“怎么了?江总赢了还不让人走?还没赢过瘾,还想再赢?”
江寒问身边的人,“怎么都不给廖总泡杯茶让人在这里白等着?”
助理道:“问过了,廖总说他不喜欢喝茶,也不喜欢喝咖啡,让我们别费心了。”
江寒便又道:“廖总和我爸爸是旧识,按照辈分我还得叫你一声叔叔,你跟我不用客气。”
“行了,你不用跟我来这套了,把我带过来要干嘛?”
“我叫你过来干什么廖总还不清楚吗?按照赌桌协议,廖总你的赌注输给我了,有一部分折算成现金给我,至于场外加注的那部分……”他从助理手中接过一个文件夹递到廖远山面前,“还望廖总在这上面签个字。”
廖远山往后一靠,右腿交叠在左腿上,他身后的人给他递了一根雪茄点燃,他抽了一口眯眼看着对面的年轻人,“赌桌协议又怎么了?你出老千我还要照单全收?”他说完接过文件夹看了一眼,看都没看完便直接合上,毫无预兆的,挥手往他身上一摔,文件夹砸到江寒身上,边角从他脸上划过。
江寒身边的两人正要上前,江寒挥了一下手,他一脸浑不在意的模样,“廖总这是什么意思?”
“我跟你爸当年在南方喝酒闯荡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里玩泥巴呢,既然知道叫我一声叔叔,这是你对叔叔的态度吗?”
江寒脸上不喜不怒,慢悠悠说道:“愿赌服输,就算是亲叔叔也是这个道理。”
廖远山夹着雪茄抽了几口,“老子要是就不签了怎么样?你要拿着协议告我?去告啊,你出老千赢的有多光彩?”
这是明摆着要耍赖耍到底了。
桌上开了一瓶酒,江寒慢条斯理的将酒倒在杯子里,他冲身旁助理伸出手来,那助理将一个录音笔放在他手上,江寒端起酒杯抿了一口酒,把录音笔打开。里面是一段录音“你们不知道,我当时掐着那家伙的脖子,我掐着他,他还求我,他求我别杀他。你们真该看看他当时的样子,一点男人样都没有。不过也不能怪他,他根本就打不过我你们知道吗,我花钱找的那几个帮手帮我死死按住他,我就这么一直掐着他,后来你们猜怎么着,他竟然尿了,哈哈哈,他妈的他竟然尿了,一股尿骚味,熏得老子快吐了,老子扇了他几巴掌,又用石头往他脑袋那么一砸,没想到这孬种竟然这么短命,这么一砸就被砸死了。”
录音到这里结束,廖远山显然已经听出了这声音是谁的了,他的面色一点点阴沉下来。
江寒道:“十年前廖小公子还在上中学的时候失手打死了一个同学,那时候廖总你故意让人毁了证据,最终将廖小公子的案子判成防卫过当杀人,后来廖小公子没坐多久的牢就出来,你又将他送到国外改名换姓,等那件事彻底淡化了再将他接回来。那男孩的命没了,不过廖小公子倒是过得越来越风生水起了。”
廖远山微眯着眼睛看过来,哪怕上了年纪,那一双眼睛依然锐利,“江寒,你什么意思?”
“录音里的话是廖小公子亲口说的,廖总你英明一世,生的儿子却这么不给你省心。你说我要是将这录音送到警-察局,或者利用一下舆论,你觉得后果会怎么样?你知道的,现在网络这么发达,到时候廖小公子故意杀人的事情可就藏不住了。”
廖远山嘴角微微抽了一下,“你是怎么拿到这个的?怎么这么巧,我来你这里赌你就刚好有这录音笔拿来威胁我?”
其实并不巧,只是江寒非常清楚廖远山的尿性。廖远山是个疯狂的赌徒,而他也一直想找机会跟江寒较量一番,不过江寒一直没给他机会。江寒从来就不做没有胜算的事情,而廖远山这人的性格他也摸清楚了,只要一上赌桌他就变得疯狂,什么都敢赌,可是这个人又喜欢耍赖,赢了倒好,输了会想尽办法赖账。
赌品一点都不好,所以江寒不想和他赌。
不过他最近公司出了问题,他太需要一点外来资源了,所以这一次廖远山再提他就答应了,不过要对付廖远山这样的无赖,他必须得握住可以掌控他的东西才行。
廖远山又道:“当年的案子早就已经判了,我儿子当年只是防卫过当杀人,就凭你一段不知道是真是假的录音,能掀起什么浪花?”
“能不能掀起浪花我们要不要试试?”
“……”
江寒勾了勾嘴角,那笑容却阴沉得可怕,“廖先生有所不知,我把这段录音放给廖老太太听的时候她的反应可跟你完全不同,她害怕极了,还求我要给廖家小朋友一条生路,要不要我把廖老太太跪下求我的视频放给你看?”
廖远山一听这话,终于克制不住怒火,“江寒,你胆子够大啊,还敢去找我老人,她老人家已经出家不问俗事了你为什么还要去扰她清净?”
江寒道:“她求我的样子可一点都不像是不问俗事的。”
“你……”他面上的暴戾之色瞬间暴露无疑,他冷笑道:“你爸在我面前都不敢这么跟我说话,你小子活腻了是吧?”
江寒盯着他的眼睛,面无表情的,“我爸敢不敢那是他的事,要不要愿赌服输也看你。”
两人视线碰撞,对视良久,廖远山终于道:“行行行。”廖远山一把夺过那协议,在上面刷刷刷签下字,他说完便要带着人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