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
你们?
沈音音推脱道:“我就算了……”
“来嘛,一起算,给许……神婆一个面子,”蒋乔拉住沈音音的手,“我想算我今天运气如何。”
沈音音只好说:“那我也算这个。”
娱乐而已。
许玮从书包里拿出一盒塔罗牌,在沈音音桌上一字排开,先让沈音音抽三张,再让蒋乔抽。
沈音音看不懂,抽完三张就交给许玮。
等蒋乔抽完,她再一起来解。
“蒋乔是吧?你今天财运不错,会有进项。”许玮评价完蒋乔,看了眼沈音音,眼神有些复杂。
沈音音本来不信这个。
这眼神却莫名让她慌了一下。
许玮平淡地说:“你这牌有两解,第一,你今天会碰见自己不想见的人。”
“第二呢?”沈音音问。
“第二,老师来了。”许玮迅速转过身,还不忘把牌收走。
班主任叫张学厚,四十多岁左右,肚子挺大,笑起来像尊弥勒佛,看上去很和气。
私立学校的老师,大多都比较好相处,只要不犯大错。
紧跟着,张老师给每人发下一张单子,上面写着军训的时间地点,和一些要求。
一共两周。
明天领军训服,后天正式开始军训。
第一周在本校,第二周要被拉去一个集训营统一训练,没收手机,全封闭式。
全班不约而同地响起一阵哀嚎。
蒋乔在沈音音身边嚎得格外大声。
“同学们,不要害怕,军训既是对大家身体素质的锻炼,还能巩固同学友谊,等到军训结束,大家就是一起同甘共苦的战友了,让我们以最积极的面貌,迎来最宝贵的高中生涯……”
后面的说教,沈音音都没听进去。
不远处的篮球场上,传来篮球砸在地上的砰砰响声。
从她的视角看过去,几个男生正在打球,不仔细看,像是几个在虚化背景中,跳跃的身影。
唯独有一抹蓝。
那是在最晴朗的天,才能看见的蓝色。
澄澈,蔚然,有种被最洁净的水冲洗过的清爽感。
沈音音不是被这颜色吸引,而是她记得,有一个人喜欢穿这种蓝。
微风吹动窗边的绿叶,影影绰绰,那男孩正在运球,忽然站住不动,手掌托球,高高举过头顶。
他好像正在看过来。
沈音音心里没来由地慌了一下,忽然手肘被人撞了撞。
“音音,叫你呢,快站起来。”蒋乔用气声说。
沈音音回神,茫然地站起来。
蒋乔又提醒:“自我介绍。”
逃不开的开学必备环节。
沈音音早有准备,站起来后,心里很快平静下来。
她目视前方,声音清脆道:“我叫沈音音,沈阳的沈,音乐的音。”
说完,她就准备坐下。
张学厚笑得眼睛眯得看不见:“再多说点,你喜欢什么,讨厌什么,你的梦想是什么。”
看来这个老师,不好糊弄。
有些老师是只管成绩,其他一概不论的无情机器型;有些老师是放任自流,下课走人的甩手掌柜型;
还有种老师,循循善诱,面面俱到,擅长随时随地展开思政课。
比如张学厚这款。
简称:老妈子型。
沈音音心知逃不过,平心静气,一口气说道:“我喜欢看恐怖片,讨厌我的自然卷,最大愿望是世界和平。”
班上哄笑一片。
比起前几个敷衍,公式化,又合乎标准的自我介绍,沈音音这段显然更有趣。
更多人将目光投向她。
可沈音音口齿清晰,一张青春姣好的面庞微微带笑,样貌生动,头发颜色略浅,从耳际往下开始卷曲。
弧度自然,像是哪个御用托尼吹出来的。
要不是沈音音主动说,真没人会认为那是自然卷。
她座位靠窗,光线给头发镀了层浅金色,妙不可言,稍稍有些毛躁,反而显得发质蓬松,发量傲人。
掌声四起,比刚才的都热烈许多。
她没注意,耳边隐约听见球落地的沉闷声音。
张老妈子抓了抓腮,“这个愿望很新颖,很宏观嘛……下一个。”
沈音音坐下。
蒋乔摸着自己发际线堪忧的大脑门叹气:“Hand hands,loud louds.”
很快挨到散会。
同学们很积极,轰隆一声作鸟兽散,沈音音同蒋乔一起走出教室。
下楼的时候,沈音音正在调整小书包的背带,蒋乔忽然“咦”了一声,“刚才那小神婆话还没说完。”
沈音音抿抿唇,“算啦,不一定准的。”
“能算准就好了,我最近特缺钱,”蒋乔惆怅叹气,“追星不易,蒋乔叹气。”
蒋乔是个合格的追星女孩,喜欢她的爱豆三年之久,头像都是他的照片。
这次零花钱被减,也是因为偷偷跑去机场应援,被出差回国的蒋父现场抓包,提溜回家。
两个女孩有说有笑地经过球场。
沈音音状若无意地扫了一眼,那抹蓝色已经不在了。
“对了,音音,告诉你个好消息,”蒋乔露出兴奋的表情,“听说我们学校要转来一个大帅比。”
沈音音配合地问:“有多帅?”
蒋乔遗憾道:“我只看过偷拍的侧脸,帅炸了!不过我手机没流量了,回去发给你看。”
“什么帖子?”
蒋乔睁大眼睛:“我们学校的贴吧啊,你开学前没逛过吗?”
她以为这是每个入学新生的必修功课。
“没有,我夏令营第一天把手机掉水里了,一直处在断网状态。”
沈音音今天早上才坐飞机回洛城,还没来得及买新手机。
蒋乔摸摸她的头:“太惨了吧!”
两个女孩一路到校门口,各自找到各家轿车,挥手告别,“明天见啦——”
回家路上,沈音音听司机闲叔说,“音音,待会儿回家有个惊喜等着你。”
“什么惊喜?”
闲叔一脸神秘,笑着不肯告诉她。
沈音音也不追问,反正回家就知道了。
窗外景致熟悉,学校离家不过十多分钟的车程,很快就看到那栋尖顶的白色建筑物。
湖西路28号,近江别墅旁,种植着一整排高大的法国梧桐。
车停在铁门外,很快,铁门缓缓升起,停在一处小洋楼前。
沈音音从十二岁那年住在这里,直到现在,早已熟悉这里的一草一木。
开门进去。
没有任何惊喜。
沈音音独自一人用过晚餐,回到房间,拿出预习资料。
陆叔叔经常出差不在家,绍修哥哥自从接管公司后,也是早出晚归。
有时,只有周末才能见到他们。
今晚,两个人干脆都出差了,全都不在。
她已经习惯了家里只有自己一个人的感觉,并不觉得孤单,反而喜欢这种安静。
九点左右。
魏阿姨敲门,她一脸着急地向沈音音请假,说是孙子脚被烫了,要赶去医院照顾。
“我最多两个小时就回来。”
魏阿姨是住家保姆,负责做饭和清洁,为人和气,做事负责。
家里人对她都很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