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不少目光都悄悄地往他们这边看过来。
宋辰苒脸上神色有点古怪, 目光不断在他脸上打量。
霍时衍有些不解，“来晚了吗？”
“没有，还不算太晚。”
她斟酌片刻, 说：“我刚才接到朱蒂的电话, 之前是我让她查了查B前辈的下落, 现在你告诉我……”
宋辰苒努力吸一口气，好让自己的语气平静一些，“那个Brance前辈到底是谁……是你吗？”
她没有确凿证据, 却也不想再去追查蛛丝马迹。
这一点她清楚，霍时衍也清楚，到了这个地步，没必要再隐瞒对方什么了。
霍时衍看着她的脸, 沉吟片刻，低声说道：“是，我就是那个‘前辈’。”
宋辰苒听他直接承认了，松了一口气的同时，更多的情绪蜂拥而至。
……原来他们早就在一起谈过工作了。
那几年，霍时衍在国外学习之余，也掌握了一些恒胧集团海外分部的投资和控股产业。
霍家的团队盘根错节，霍锦西有他的老臣、他的派系，霍时衍也得发展自己的根基。
冗余枝叶得修建得当，稚嫩新叶得茁壮培养。
有时候忙起来脚不沾地，深更半夜还得挑灯夜战。
可对于宋辰苒的请教，每每都会耐心地一一解答。
宋辰苒还记得，好几次她半夜心血来潮，想到什么问题就直接发消息问他。
隔天醒来，总会收到很长的邮件，或者几千字的微信，告诉她应该如何去分析情况，遇到突发事件又该如何处理。
如今，那样细致温柔的画面里有了他的影子，一下子如同漫天的雪花席卷而来，让她许久回不过神。
心头紧绷，手心发凉，除此之外还有一种缠缠绵绵的情愫。
……竟然是甜的。
又惶惶又欣然的甜。
宋辰苒：“……为什么这样做？那时候我们关系明明不好，为什么帮我到这个地步？”
“起初是因为内疚。”
霍时衍知道自己因为那些流言误会了她，更因为他在那场大雨中无情的拒绝让她伤心悲切，也让他心神不宁。
他无意间听说宋辰苒想找一位能咨询商务事宜的专业人士，就去注册了一个小号，谎报年龄，捏造了一个耶鲁某位商学院前辈的身份，手把手教她如何应对商战。
久而久之，他愈发了解她的脾气性格，就这么渐渐地让她走入了他的心。
……怪不得是B前辈。
……是真的装|逼啊。
宋辰苒看着他慢慢朝自己走近，带着冷松气味的身躯紧抓着自己的视线。
“那你到底还有什么事情是瞒着我的？”
音乐节的现场随着夜色的来临，逐渐热闹起来，射灯照下来，倾落一地的光影。
她又深吸一口气，才问：“霍时衍，你是不是喜欢我？”
霍时衍：“……”
一段短暂的沉默过后。
男人没有正面回答她，而是说了一句：“当时我年轻气盛，就算喜欢也不懂怎么表达，也只能用这种行动表示了。”
宋辰苒的心跳不断加快，他这是承认了？？？
“那你找我结婚……根本就不是为了分遗产什么的，或者说有一部分这样的原因，但更多的是因为你……你……喜欢我？”
“宋辰苒，我知道你想做什么，所以才决定顺手推舟帮你一把。”
霍时衍望着傍晚时分那一抹即将消逝的日落，视线一转，来到她的脸庞，不躲不闪与之对视，“不然……我这辈子都忘不了你。”
男人的嗓音轻而沉，就这样落在宋辰苒的耳畔，荡起久久不散的涟漪。
他喜欢她这件事还没让人缓过神，结果又来一颗糖衣炸弹。
“你说，你知道我想做什么？霍时衍你该不是……”
“罗乾的事……我知道，我都知道。”
这下子，宋辰苒是真的需要摁住胸口，才能抑制狂跳的心脏。
当年，她哭的如此委屈难过，霍时衍越想越放不下，就派人去调查了背后的因由，一不小心查到了罗乾去世一事的蹊跷之处。
然后，他就一直注意着她的一举一动。
宋辰苒抓住苏明鳞不放，他也顺藤摸瓜，猜测这事儿和姓苏的脱不了干系。
“宋辰苒，去年那场慈善晚会，我就是特意去找你的。”
男人一动不动地看着她，目光平静却又深不见底，“既然我没办法阻止你做这件事，只能想办法帮你。”
霍时衍从一开始就知道，宋辰苒的目标是苏明鳞。
在此之前，他就已经担心她为了查明真相做出什么后悔的事。
男人仍然记得她出席酒会的那天晚上，望着她显而易见的企图，就知道必须采取行动。
他只能尝试利用婚姻这唯一的途径走到她的身边。
霍时衍是孤注一掷的尝试，没想到她真的会答应，他求之不得。
而宋辰苒却不敢想象，他向她求婚的时候，是抱着一种她完全不知晓的心思。
原来这男人不止早已喜欢上她，还早就知道了罗乾一事的来龙去脉。
……他的求婚，他的付出，都是为了将来能帮她达成心愿。
“宋辰苒，我没有太多时间考虑，我唯一确定的就是，如果不能奢求其他的，那至少我可以用一场婚姻，换你一辈子的时间。”
就像霍时优所说的，霍时衍不仅给了她亿万家产，还给了彼此一辈子的光阴，这其中夹杂着学生时代的误解、那场淋漓的大雨、她满身的尖锐，以及他们孤寂又落寞的无数日夜。
难怪他还会记得她野餐时穿的衣裳。
那是他心头玫瑰的芬芳。
宋辰苒悸动不已，却又饱含着无奈苦涩，她的感动似乎来得太迟，甚至太渺小了一点。
“霍时衍你这个人真的是……你真的……你让我说你什么好？而且你不觉得我心思重吗？假如你求婚的时候就喜欢我了，那就只有我是因为……”
“宋辰苒，不要说这种话。”
男人打断她的话，伸手轻轻捧住她的脸颊，那修长柔韧的手指，仿佛在触摸心爱之物。
万种风情，从来都只落入他一人眼中。
“自私、小气、急躁、鲁莽……人都是这样的，我反而觉得你过于奉献自己。”
他顿了顿，唇角也有一丝无奈的笑，“其实你替罗家照顾那个小的，也已经报答罗乾的恩情了，不必为他的案子付出这么多。”
太多念头来的澎湃汹涌，宋辰苒恍惚一阵，又执意问：“你到底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就算以前不说，结婚之后为什么还一直瞒着我？？”
“你要我怎么开口？”
毕竟，他看得出来，她的心里始终装不下别的东西。
“宋辰苒，我有时候也觉得你对我是有感情的，可又觉得是我在自欺欺人。”
男人自嘲的口吻，令宋辰苒怔了怔。
她喜不喜欢他，这个答案他还不知道吗？
“我……”
霍时衍见她这样回应，又继续说：“我有时候也气，为什么你总喜欢一个人承担所有，我说过多少次，你可以‘利用我’，可以依赖我……”
话说出口，男人才意识到这对有过无数次失去和别离的她来说何其的残忍。
他轻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果然，下一秒，她眼眶里盈盈的泪光滚动着，迟迟不愿掉落：“霍时衍，你真的很有本事。”
“你就是有本事把我弄哭，是吧？”
男人不再说话，而是将人拥入怀里，紧紧搂着腰，环住背，恰到好处的抚慰着她：“对不起，是我来的太晚了。”
从小到大就没人能给宋辰苒真正的依靠。
他们都带着孤勇，在荆棘丛生的世界前行。
偶尔会有温暖的一双手扶起满身是伤的孩童，然后又猝不及防地松手，留他们一人面对世间种种险恶。
“我也希望有人能来帮我的，就是没有人……”
女孩哽咽着，根本说不下去。
霍时衍拥抱她的姿势，分外温柔。
月光镀在两人身上，虚浮却不冰冷。
从前只是想，既然她把自己的婚姻交给了他，就应该让她幸福。
宋辰苒将头埋入他的胸口，喃喃地说：“如果我不喜欢你，怎么会在你面前哭，这是你的福气你懂吗……我在撒娇啊，你这个宇宙直男到底懂不懂啊？”
男人低头，唇瓣贴住她落泪的脸颊。
她的牙尖嘴利派不上任何用处，只是觉得终于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眷恋，让人再也不想离开。
……宋辰苒，既然如此。
……以后你要为我所有的征服欲和独占欲负责。
作者有话要说： 嚯嚯嚯嚯嚯嚯嚯嚯，霍家拳的套路招式灵活~
第41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