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老弟,你家草花的事,虽然不是我直接弄得,但我这心里也难过啊,这样吧,你家草花的后事全都我来办,我在出十块钱给其他娃补补身体。”林大勇边说边看黄家人的脸色,咬咬牙接着道:“再加三十斤玉米面。”
这下子黄家人脸上的表情好了一些,慢慢的松开了林大勇的领子,黄家大哥站出来,“我们家草花虽然是个姑娘,但也是放在心里疼的。”
林大勇心里呸了一口,陪着笑脸道:“那就再加十斤红薯。”
有了粮食和钱,黄家人的态度也转变的很快,福妞看的简直叹为观止。
林羡安也是被这波操作惊呆了,他原以为黄家人会狮子大开口,哪成想就只换了这些东西,加起来不到五十块钱的东西,就能换一条人命了。
一时间福妞和林羡安心里都不好受了。
两个警察脸色也是难看的很,这两家人就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做好了决定,把这件事情当成一桩生意交易完成了。
更心塞的是他两还不能说什么,虽说死了个孩子,但是并没有可以立案的依据。
等到双方钱货两讫,警察也没了留下来的必要,憋屈的骑着自行车走了。
福妞看着黄家人将草花带到了后山,黄家人额外出的十块钱丧葬费,他们显然也不打算花在她身上。
福妞眼眶有些酸涩,看着草花灰黑色的手臂无力的从草席里垂了下来,她的心脏都抽疼起来。
“羡羡,我们回家吧!”
“好,回去给你做好吃的。”
林羡安知道今天这件事情让福妞不好受了,摸摸她的脑袋,带着她回家了。
两人牵着手往家走,没注意到身后还跟着蔫哒哒的张家两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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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下过几场雨后, 村子里的土路都被踩得坑坑洼洼,尤其是牛车轱辘轧过的地方。
福妞跨过一个小水坑,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草花家怎么这样啊!”
“怎样?”
“就是就是,,,”福妞的词汇量这时候就显得捉襟见肘了。
“太没人性了!”
走在身后的张茂青接话。
林羡安被这两个走路没声音的吓了一跳,没好气道:“你两跟着干啥呢?”
“去你家啊!”张茂青理所当然的回答。
这长长的一条道, 除了能往林家去, 还能去哪里?
林羡安翻了一个白眼,“我是问去我家干啥?快回家吃个早午饭,咱们下午去山上。”
“哦, 那好,哥我们快回家,叫上妈,她估计还没做饭。”张茂青是个急性子,话还没说完,人就先跑了。
张茂林无语的看着他, 回头道:“下午我们在村头碰面,别忘了带上背篓啊!”
“放心, 不会忘的。”林羡安挥挥手,准备往家走。
原以为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了,福妞这会儿心情也缓过来了。
没想到,三人正准备各回各家, 就看到张茂青两腿跑的跟风火轮一样又匆匆回来了。
“又出事了,村长被打了!”
三人皆是满头的问号,难道是黄家人对那个价格不满意?
“张得宝家带着一堆人过去了。”张茂青喘匀了气接着道:“咱爸也跟着去了村长家。”
这年头出事, 都是亲朋好友跟着一起上的,张得宝家和张茂青家还没出五服,平时有事大家都会搭把手,今天张得宝他奶奶哭着求上门了,村里所有的张姓人家还有亲朋好友都结队过来了。
这气势可比黄家人的强多了。
张家人上门,二话不说,一帮人揪着村长打,一帮人冲进屋子,将东西砸个稀碎。
“你们这群土匪,你们还有没有王法了。”李大脚刚被黄家人合伙暴打了一顿,这会儿压根不敢出头去帮林大勇。
“王法,你跟我讲王法!”张得宝的妈妈上去就是一个大嘴巴子。
李大脚心里苦啊,刚刚嘴角的血还没擦干净呢,现在又来了,这力道可比刚刚大多了。
黄家人只是想讹钱,张家人这架势是想要人命啊!
“大栓兄弟,你有话好好说,别打了,别打了。”林大勇使出了浑身力气也无法挣脱张大栓的桎梏。
“你还我儿子,你还我儿子。”一向结巴的张大栓,此时只能反复的重复这两句话。
林大勇被吓得面无人色,坏了,难道这张家的宝贝蛋也没了?
有同样想法的可不止林大勇一个人,村里没走远的围观群众都倒抽一口冷气。
这张得宝可不比黄家小姑娘,平时那张婆子把孙子可看的跟眼珠子一样,现在出事了,非把林大勇吃了不可。
“林大勇你个畜生,王八蛋,你家孩子是人,别人家的就是草了,你逼着孩子去干活,怎么不叫你家那个瘸儿子去干活的。”张大娘光说还不过瘾,上去就给了林大勇两下子。
“你家那个瘸儿子呢,我孙子成了聋子,老娘也要他变得又聋又瘸。”张大娘喘着粗气,到处找起了林壮壮。
林壮壮刚刚就被冲进来的张家人吓得躲在了柴火堆后面,此时正好跟张大娘看了个对眼。
听明白了张大娘说的话,他浑身一抖,“啊,奶奶救我!”
张大娘一个健步,上前就要抓人。
林壮壮虽然腿脚不好,可是逃生的本能还在,他姿势奇怪的往院子外冲去。
福妞站在门外,没来的及躲开,和他撞了个正着。
在一旁围观的福妞总算听明白了,原来张得宝发烧变聋了,大家平时玩的也不错,几个小伙伴虽然难过,但是比起之前死亡带来的阴影,这倒是好接受一些了。
“你个老不死的,你敢动我孙子。”林大勇他娘被人压在地上,看到自家孙子被追着跑,急的不行,“你们几个死丫头,还不快拦着她,你弟弟出了什么事,我要你们好看。”
躲在门口的林家四姐妹,收到了奶奶的威胁,这才跑出来试图拦住张大娘。
几个小姑娘哪里是张大娘的对手啊,一个照面就被甩了出去,也不知是不是摔得太重,林招弟几个都躺地上没爬起来。
林壮壮哆哆嗦嗦的躲在福妞身后,两条不正常的小腿,抖个不停。
福妞不耐烦的将他的手挥了下去,“你走开,再拽我,我就揍你。”
说罢就往旁边走了两步,正好将他暴露在张大娘的眼前。
张大娘像是抓小鸡仔似得,一把拽住了林壮壮的脖子。
“哇!奶奶救我!”林壮壮此时哪里还有平时嚣张的模样,哭的那叫一个惨。
“乖孙子唉,你放开他!”
“儿子啊!”李大脚也撕心裂肺的叫了起来。
几个闺女的死活她可以不管,但儿子不行啊,“张大娘,咱们有话好好说。”
“好好说你个鬼,我好好一个儿子,被你们害成这样,他后半辈子就毁在你们手上了。”张得宝她娘坐在李大脚背上,将她死死的按在地上摩擦。
李大脚嗷嗷叫了两声,低声下气道:“这事我们也没想到啊,只要你不动我儿子,咱们啥事都好商量。”
“商量?我儿子这样,以后读书娶媳妇都是问题啊!”张得宝的娘说着就哭了起来。
“我把我闺女给他做媳妇,对,我有四个闺女,随你选。”李大脚此时脑子倒是转的很快。
“我呸,就你家那几个闺女,你看看都是什么德行,我儿子就算聋了也看不上这种的。”
这话说的极为嫌弃了,躺在地上装死的林招弟几个,脸都气紫了。
李大脚余光扫到了站在那里的福妞,“那就福妞,她好看,给你家做儿媳妇。”
福妞:“!!!”
她就是凑个热闹,怎么还有她的事!
张得宝他娘看了看嫩呼呼的福妞,之前没怎么注意,这福妞看着竟然比村里的姑娘要好看许多,她面上也带出来几分心动。
“你想的美,你自己家的屁股还没擦干净,还想插手我家的事情了。”林羡安的脸都黑了,“你这么能耐,以后村里的孩子,都是你说了算?万一你穷疯了也能去卖孩子?”
围观的村民一听,顿时不淡定了,是啊,这万一以后林大勇家遇到什么事,随便推个人出去,那倒霉的岂不是他们。
“李大脚,你打的好算盘,我老婆子今天话放在这里了,我谁也不找,就找你们家。”张大娘也是恩怨分明,上手就给了林壮壮几巴掌,打的他哭爹喊娘。
林羡安虽然看不过这种把气撒在小孩身上的,但看到林壮壮被打,他心里竟然有一丝丝高兴。
“都住手。”
这么耳熟的声音,福妞一回头,果然还是刚刚那两个警察。
两个警察也是倒霉,骑车已经走出去一段距离了,正好在路边上个厕所的功夫,又被叫了回来。
这次两人没那么好说话了,聚众斗殴,他们直接将林大勇和张大栓铐上,话也不多说,大家有事去派出所说话吧!
福妞第一次见这种场面,崇拜的看着两个警察,早上那会儿她还觉得警察不顶用呢!
家里的大人都被带走了,林招弟姐妹几个也不再装死,从地上爬起来,一副被吓破了胆的模样。
福妞和她们几个不对付,不做落井下石的事情就不错了,偷偷吐吐舌头就不打算再待在这里了。
“哦豁,哥,咱爸好像也被带走了。”张茂青后知后觉的发现,他爸貌似也跟着走了。
“你发现的可真早,感情刚刚爸说话你都没听到啊!”张茂林无语的看着弟弟,明明是一个娘胎出来的,怎么差距就这么大。
福妞也是囧囧有神的看着张茂青,“茂青哥,康叔刚刚说中饭不回来吃,叫婶子别担心。”
这样啊,张茂青尴尬的挠挠头。
确定没了热闹可敲,大家都成群结队的往家走了,嘴里还说个不停,这连着来这么两件事,他们可以说上一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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