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换了地方握,扣着她手腕,把人拽到了车上。
-
祝秋亭没在仰光继续待,坐飞机连夜回了国。
下飞机就回了不常住的郊外别墅。
从庭院穿过时,管家都有点惊奇,鞠躬后正要问他有什么需求,就听见祝秋亭让他滚。管家这才注意到,身后可不是还有个女人,虽然灰头土脸,还是轮廓惊人的漂亮……不过,这不是纪翘吗?
“好的。要撤光——”
管家还没问完,就见祝秋亭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他一眼:“全,部,滚。”
祝秋亭拽她去二楼,换洗衣服扔她怀里:“洗澡。”
纪翘低头看了看,这丝绸吊带睡裙,穿了跟没穿有什么几把区别。
但他想要,她就照做咯。
纪翘换完出来,去了一楼,体感比二楼凉了几度,她不自觉地瑟缩了下肩。
一楼的落地窗有三面,虽然对的是自家庭院,但要是在这儿……
纪翘蹙了蹙眉,他不会这么疯,等着自己被附近邻居无人机拍到吧?
她低估他了。
刚刚纪翘下来时,看见祝秋亭在启红酒,她还以为他气消得差不多了,要喝事前酒,但他是把红酒浇了她一身。
一整瓶。
今天横竖也逃不过去了,纪翘没多想,掀开他的衬衫,掌心贴在他腹肌上,把冰凉酒液也送他一些。
祝秋亭躲开她送上门的嘴唇,低头从她下巴吻起,分分寸寸都不放过,纪翘低声求饶了几遍,他都不肯放过她,根本不急。
“我错了,”纪翘攀着他肩:“我认错。给我。”
她离得多近,怎么会看不见,始作俑者的眼早就烧红了,只是为了让她告饶罢了。
……
在地毯上真舒服。
纪翘整个人身子都微拱起,脖颈更是仰出一道弧度,她看见了落地窗的月亮。一直在视野里不停晃动的月亮。
纪翘在祝秋亭低头吻她的时候,忽然抬手抱住了他脖子。
“祝秋亭,”她一边陷落一边却郑重叫他名字,像小动物埋首一样,与他交颈,在男人耳边求着,发丝尽湿,声音极轻地颤着:“以后你的爱人,别带到我面前。”
“求你了。”
祝秋亭盯着她的眼睛,忽然将纪翘掉了个个。
根本不知道过了多久,纪翘才在意识模糊里听到答案。
再说吧。他说。
但你要死,别死在我面前。
纪翘当时就哭了:“我快死了,我现在就快死了——”
祝秋亭怎么回答的?他好温柔,温柔地将她抱起,抵在窗台上。
要死了。
不过这样也好。
□□可以永无止境地冲向雪山之巅,但有些东西,最好永远盘旋在山岗寂夜。
☆、【三十二】
祝秋亭疯了。
纪翘腾不出很多精力细想,但像这样,永不餍足似的渴求、索要、发泄,她没见过。
战线拖太长,她绷不住,本来就累,连夜回来头都是晕的,现下漫长的像是看不见终点。识时务者为俊杰,纪翘向他求饶。
祝秋亭拿最后一次哄她,将一向的好耐心用来撒谎。
真正的最后在浴室,热气弥漫水雾缭绕,他抱她在墙上,让她叫他名字。
纪翘不叫,昂着头,热水不住地流下,打湿她的脸庞和长发。祝秋亭握着她的腰,恶意吊着她一口气。纪翘哼了一声,掐了把他。
“我是谁?”
他稍稍离开一些,将她长发捋到耳后,低声问她。
纪翘很累,干脆将全部重量压在他身上,这事上他俩默契倒足,她卸力他就接住了。
纪翘看着他眼睛,明明未曾装进过任何人,多情汹涌起来,欺骗性十足,误人得很。
“祝秋亭。”
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需要答案,但既然想要,纪翘想,那就给呗。
她凑近他,刚想说话,男人手臂力气忽然一松,搞得纪翘一口气上不来下不去,惊叫出声。
最后那一刻,纪翘意识已经很模糊,隐约间,似乎听见他说了什么,可还没等她消化留存,人就晕过去了。
-
纪翘发了一整夜的烧。
家庭医生老覃凌晨四点半赶来,进来时一眼看见人在阳台。
男人随便套了件黑色T恤,穿了条松松垮垮的长裤,靠在栏杆上,边抽烟边打电话,隔着一道玻璃,覃远成看见他垂首,掸了掸烟灰,神色阴郁。
他走过去,刚想说一声自己到了,阳台门都没拉开,就听见祝秋亭冷笑一声:“等不住就去死,转告姓吴的,摆正自己的位置,我没空给他挑棺材。”
话音刚落,祝秋亭抬眼看见覃医生,顿了一秒,勉强压住火气:“先押着,我明天过去。”
纪翘也是能挑会找,在黑赌坊堵住那人的左膀右臂之一,吴扉。人正半夜叫嚣着让祝秋亭要问要审请早,晚了概不负责。
覃远成在祝家很多年,是祝秋亭的私人医生,除了危急时刻,祝秋亭还很少大半夜的把自己叫来。
进了主卧,被子一掀,覃远成了然,瞥了祝秋亭一眼:“祝九……”
祝秋亭不想听,指腹揉了揉太阳穴,极疲累的样子:“闭嘴。”
“小纪也是够惨的,”覃远成认识他七年,才不吃他发暗火这一套,自顾自地说,手上不停嘴巴不停叭叭叭连珠炮一样:“平时辛苦就算了,风里来雨里去,原来还要当那小魔鬼的老师,一份工资操三分心,还要担心自己的小命——跟着你那能是一般人能做的事?上次勐拉回来小命都快没了啧啧太惨了……”
他一侧头,正撞见祝秋亭面无表情,覃医生见好就收的住了嘴。
“人怎么样?”祝秋亭没看他,问了句。
覃远成看了眼体温计:“还行吧,三十九度五,死不了。”
祝秋亭没说话,只是倚在一旁墙上看着。
“给她吊个水,再开个药,过几天就好啦。这几天她不会没假休吧?”
覃医生干巴巴的安慰两句,话到最后又警惕地看了祝秋亭一眼。
虽然说跟之前缅甸比起来,是小巫见大巫,纪翘体质也好,但休息不好落下病根还是麻烦。
祝秋亭好像没听见他说什么。
跟那次一样,人在,也就人在,魂不知道飘在哪。
覃远成清楚,也没奢望自己再说一次,这男人就能听清了。
他转过头准备翻设备,身后却传来道男声,轻的像一吹即散的烟尘。
“有时候觉得,她死了算了。”
覃远成扭头看了他一眼,面上是洗耳恭听,心里是我听你吹。
房里只开了床头灯,暗暗一盏,照着沉睡的人。
他有点烦躁,别开目光不想看她,要点燃一支烟,却顿住了。
祝秋亭坐回单人沙发椅,指腹间捏着烟,狠碾了碾,面色平静。
“操他妈的。她心脏像长在我身上。”
-
覃远成正调点滴流速,闻言头都不抬:“小纪,醒了就别装了。”
他不用回头,都能察觉到身后僵住了,动静像丢进真空,瞬时收声。
覃远成直起身子,转头冲祝秋亭扬眉:“年纪大,看岔了。”
男人脸色难得一变。
覃医生见好就收,做了个嘘声的姿势,把人拽了出去。
客厅不能待,随便点动静,二楼听得清清楚楚。
两人去阳台吹风。三月没回暖,冷得愁人。
覃远成没披外套,冻得直哆嗦,余光瞥到火星倏然一亮,男人刚刚没点成的烟续上了。
“你也抽得下去,”覃远成状似无意地向外扫了一眼,无奈道:“人家全给你记着呢。”
警方盯得紧,他的几处住宅全布了暗中监控。
尤其是今天,刚回国的当口。祝秋亭在缅甸待的时间已经算长。
“想看就看,是烟又不是毒。”
祝秋亭神色很淡,弹了弹烟灰,侧头问了句:“还有多久?”
覃远成知道他挂着什么,自然也知道他问的什么。
“我在香港那牢笼待那么久,就为了给那姓瞿的吊命!你说说你手底下的人没点分寸,下手也太重了——”
抱怨到一半,祝秋亭看他一眼,覃远成及时拐了回来:“拜你所赐,一直没问你这儿。不是,你到底在想什么?”
覃远成转头望了眼屋内:“不招惹她,别让她起什么心思,有那么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