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颗淡粉钻克拉要小一些,所以预估价只要200万美金,起跳价150万。
叫价以后,等几个人举到了270,祝秋亭才举了举27号牌。
“400。”
半个场都回头看了眼,见是祝家这位叫的,才抱着’应该的应该的’心思转了回去。不讨美人一笑,这趟不是白来了。
拍卖师敲槌:“400一次。400两次。”
“480。”
最右侧忽然有36号牌叫起来。
对方也是个挺年轻的男人,叫完回头看了眼祝秋亭。
像是某种宣示,宣示自己为何而来。但攻击性并不是很强。
祝秋亭看都懒得看,正要举牌,无意间瞥一眼,那张干净清秀的面孔有点熟悉。
熟悉的让人有点不爽。
电光火石间,他想起来了。
徐修然。
她曾经的某一届前任。没记错的话,这男人在纪翘那里的评价,很特殊。如果不是她太高攀他们那种书香世家,徐修然算是很完美的结婚对象。
祝秋亭沉默几秒,吴梁美又撒娇似的拽了拽他袖口,他举牌的同时,把她轻拂开了。
600。
4200万。
这一下别说全场其他人了,吴梁美都吃惊地捂住了嘴,又忍不住道:“不用这么……”
祝秋亭面上没什么表情,只瞥了眼徐修然的方向。
他坐在右侧角落,边上倒数第二个位置。最边上——
祝秋亭忽然蹙眉。
那颗头,怎么是缩着的。
长发扎成低低的马尾,整个人头往外偏,好像放弃人生一样。
徐修然那边叫了650。最右的人猛然侧身,狠戳了下他,徐修然对着她做了个安抚手势。
祝秋亭淡着脸色抬价,谁也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800。”
徐修然举。
“850。”
“1200。”
祝秋亭已经不太看台上了,举牌时一股散漫又势在必得的意思。
吴梁美脸色都有点发白了,她爸回去真的会给报销吗,虽然说没有严格预算,但玩一趟而已,花这个价——
她会被赶出家门吗?
祝秋亭瞥她一眼:“不用你报,别担心。”
吴梁美:“啊……”
她满眼震动,感动的眼泪汪汪。
八千万,怎么说都不是个小数目了。
拍卖师:“1200一次。1200两次。1200——”
“1250。”
徐修然又举牌。
这数已经超过今天其他展品的最贵预估价。
其他竞买人的窃窃私语已经称不上’私’了。
“吴家这次真是会选……”
“祝氏也太重视了,啧啧,看来吴总明年就能有喜事了。”
“哎,也算是强强联合,这礼物也太有诚意,不过之前那个……”
“之前那个也就玩玩儿,怎么可能认真,女的好像二婚呢。”
“二婚!?祝总还真是不挑,早知道让我家那祖宗也去祝氏练练了,说不定呢……”
祝秋亭:“1500。”
拍卖师:“1500!好,还有出价吗?!1500一次!1500两次!1500——三次!成交!”
很快,有人上来跟拍卖师耳语。
拍卖师:“好的,这个粉钻成交确认书我们可以稍后补,现在竞价成功的买家想要现场验下货。”
祝秋亭接过丝绒盒子,打开看了眼,十二克拉的粉钻光芒柔和地折射。
吴梁美不安的绞着裙角,之前暗流涌动的阵势,让她又慌又喜,但他要是就在这求婚可怎么办……总得把之前的新闻解决了,他们交往一阵子再说吧!而且,她今天穿的也不怎么隆重,早知道就把上个月买的高定穿来了呜。
他忽然起身,吴梁美轻轻 ‘啊’了一声,慌忙闭上眼睛。
祝秋亭声线温和:“借过。”
吴梁美:?
众目睽睽之下,祝秋亭走到东边区域,从前面绕到了座位最边缘。
徐修然身旁,有位侧肩而坐的女士。
纪翘真的,真的没打算进来。
那一天,她一下火车就觉得不对,后来提前托孟了奚帮忙,警察及时赶到,只看到现场狼狈中弹的她。纪翘做完手术后,’失神发抖’地做完笔录。等警察走以后,她让帮忙的黎幺保守秘密。在祝秋亭那里,事情没明朗前,她不想说太多。
但休养没几天,伤口能遮好就又跑回来了。
拍卖会这事,她就是不想知道,都被周舟的信息轰炸到头晕——祝秋亭要有新欢了,这事她的确该第一时间看个热闹。往后说不定还能当个把柄。
本来只是准备在外围看看,身体情况和经济条件都不允许纪翘搞太drama的剧情。谁知道徐修然家就是办这个的,偏偏又在会馆门口看到了她。
纪翘没来得及解释,徐修然却像了然一切似得,双眸沉沉。
纪翘说我希望你不要脑补太过,我真的OK,行吧?
徐修然回她,说就算变了心,也要让他大出血,痛一回。
纪翘实在没想到,徐修然就是这么让人’痛一回’的。
她从头到尾捂着额头,看都不想看。
要不是她真不在乎,心能给这护花场景戳出个窟窿。
祝秋亭在乎过钱?不缺又不怕花,痛个JB。
祝秋亭把她从座椅上揪起来,拉到身边,对着徐修然礼貌道:“辛苦你照顾我太太。不过她喜欢的东西——”
“还是我来买单比较好。”
☆、【五十一】
【54】
到了一定年纪,过于任性的棱角总会被削去些。有人叫打磨,有人叫妥协,其实一个意思。
纪翘不知道他算哪种。他是熟谙规则,并乐于遵守的那类人。该低头时温煦顺服,但利要取,仇照记。资本利益金钱地位,想要这些,就不能活得太出格。
可有时候,人世间那些规则,于他来说又像把空气。既不放在眼里,也不搁在心上。
祝秋亭看着徐修然,但眼里没他。
准确的说,他谁也没打算管,只把盒子顺手塞到了纪翘手里。
“结婚礼物。”
他稍稍俯下身来,平视着她说道。音量不大不小,周围的看客恰好能听清。
纪翘扫了他一眼,又望向不远处的吴梁美。
她面色苍白地站在那里,就像废弃庄园内被遗忘的美丽雕塑,当被人凝视,被阳光照拂时,存在才有意义。反之什么也不是。
不知道为什么,纪翘在一瞬间觉得,她们的角色其实随时都可以调换。
全看当下那刻,价值更大的是哪一方。
“前段时间的□□,是她父亲帮的忙吧。”
纪翘摩挲着小巧的盒子,用只有他们能听见的声音说道,几乎只有嘴唇在翕动。
十二克拉粉钻,每个切割面都美得反光。
配得上八吨□□的货,一克都没落到他们手里。
祝秋亭看着她,没说话。
全场仿佛也陷在这秒的静默内,短暂的按下了卡顿。
“给她吧,我不喜欢欠人。”
纪翘把盒子塞还到他手里,头也不回的从侧门走了。
她没有在耍小脾气,也没有摆脸色,平淡而沉静地离开,室内吊灯下,艳色较钻石更甚。
有靠近侧门的客人,忍不住拿出手机来,摁下视频拍摄。
很快,有人紧跟着她步伐追上,经过时瞥了眼拍摄者,那双黑眸望得人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