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兰洲早早到的,给保安室塞了一条烟。
人大哥客气, 说要不你车干脆开进去吧,我知道你是闹闹男朋友。
他摇摇头,说我跟这儿等她。
说着,车抽屉里拿出一颗糖,剥了咬在齿间。
他现在糖很多, 车里都塞了个糖罐。
这人喜欢停在这个位置静静等着他姑娘,闹闹出来的时候冲保安大哥道了声好,小猪跟着喵了声, 甩着它皮毛丰厚的大尾巴。一身富贵气派, 脖子上拴着的项圈都顶小喻爷一月工资。
喻兰洲下了车过来, 就看见小姑娘肩上虽然背着包,可小猪是在地上走的,肥肥的身上捆了根遛狗绳,它内体型也不输小型犬了, 雄赳赳气昂昂走在前头开路,还很挑剔,小水坑远远就绕开,再回头瞅瞅姑娘,像在说:“我乖吧?”
到了近前更显得大只,喻兰洲默默觉得彭董事长给他三花喂猪饲料了。
他接过她肩上的包,里头东西还不少,有猫的罐头,有小鱼干,还有逗猫棒。
闹闹蹲下来抱起三花眼巴巴看着他,没话找话说了一句:“我买绳的时候跟店家说是给猫买的人家都不信,你觉得它是不是有点胖?”
喻兰洲一把接过来,怕太沉压手,可闹闹不肯,怕压着他的手。
三花爪子伸过去往他怀里挠了一下,撒娇:“宝宝一点都不胖!”
“是胖,上回医生就跟我说了得减肥。”他说的时候,掩耳盗铃地捂住了小猪的耳朵。
不知道即将迎来什么的胖猪猪还挺惬意,决定一会到地方后要大吃一顿!
“你上车。”喻兰洲绕过来帮她开门。
小姑娘特有礼貌地说了声:“谢谢。”
两人这就没话了,难得出了点太阳,洒在女孩腿上,三花盘在上头眯一会儿,喻兰洲想想,打破沉默:“饿了么?”
“不饿,但我想买点东西。”闹闹指了指不远处的商场。
“不用。”他倒是想领她去超市买点零食。
可小姑娘一直看着他,他只好妥协,车开进地下车库,选了花,买了水果,她问他伯母喜欢什么花的时候,店里人很多,他抬手拢住她肩膀带到内侧,之后就一直没放下。
出来的时候干脆牵着了,也没解释。
他感觉闹闹的手指动了动,立马握得更紧,垂眼瞧她。
她给了颗圆圆的发旋,没敢吱声,就这么乖乖让牵。
、、、
到的时候喻母已经在厨房忙的风生水起,是喻教授抢先一步开的门,手里抓着一把樱桃,小姑娘人还没进来先被塞了水果,一面道谢一面踢鞋,把狗绳交给喻教授。
喻母哎哟我的小宝贝地迎上来,手里还攥着锅铲来不及放下,她的鬓角乱了些,脸上的粉也浮,笑容却格外灿烂,牵着闹闹往里走。
闹闹突然回头看了一下,发现一直没说话的喻兰洲蹲在地上,整理她的鞋子。
他把被她踩塌的鞋帮子立起来,用手拍掉鞋面上的小细沙,整整齐齐鞋尖朝门放在了她一出来就能方便穿鞋的地方。
这件事,她以前从来没在意过。
他们住一起的时候一进家她也是先抱猫猫,没有留意他做了什么。
等她回头他已经去洗手了。
现在也是,她被牵到客厅,他拐进了洗手间。
闹闹选的是三头百合,这花素雅,她觉得很适合喻母,只见喻夫人满世界找能配得上这束花的花瓶,忘记锅里还烧着菜,是喻兰洲无奈提醒:“妈,糊了。”
她哎呀一声跑进厨房,里头叮叮咚咚一阵乱响,一直在默默泡茶没什么存在感的喻教授终于找到机会说了句:“不怕,一会儿咱们出去吃,伯伯带你去吃大龙虾。”
说完又默默泡茶,心里对自己的表现打八十分。
还有进步的空间。
最起码,小丫头不怕他,冲他笑,喊他伯伯的时候乖兮兮的。
最后还是在家吃的,因为闹闹听说喻母为了这顿饭张罗了五个小时,并且家里其实也有大龙虾,卖相很不错,唯一让喻母捶胸顿足的是那条石斑鱼,焦了半边身子……
“你问问他,我上回做的蛮好吃的,对不对?”喻母非要儿子给个评价,不然今儿在她宝贝跟前过不去了。
“蛮好。”当儿子的给予肯定,给被爹妈安排在身边的小姑娘夹了一块排骨。
等喻父喻母争论是谁没看好火候让鱼糊了的时候,他低头对她说了句:“这个比鱼好吃,多吃点。”
焉儿坏。
闹闹差点没绷住笑出声。
对面,一直在说话其实分神观察俩孩子的长辈顿时十分满意,愣是没看出来这两人之间有什么问题,还觉得特般配特恩爱。
“闹闹,咱们喝点酒吧?”喻母拿出四个水晶高脚杯,笑着,“你喻伯伯的学生过年时提来的红酒,一直存着等你来,我听你妈妈说你也会喝点?”
这话一说,小姑娘很不好意思,她哪是会喝点……她是直接把自个灌醉到处惹事!
“妈。”就听喻兰洲摇摇头,拿走酒瓶,“她今儿不能喝。”
喻母立马领会,问:“那牛奶好不好?伯母给你热一杯。”
喻兰洲把喻母摁下,自己去厨房叮了一杯热牛奶,想想,倒进了小姑娘手边好看的高脚杯里。
闹闹瞅瞅他,啥都说不出来。
“来,让我们举杯。”喻教授说。
这一桌上四个人齐齐碰杯,闹闹并不知道,对于喻家来说,这才是团圆饭。
吃完饭,喻母催着两人上楼,连水果都没送,直接上喻兰洲拎一筐洗干净的樱桃带上去,她就揣着围裙站在楼下笑眯眯:“你俩好好玩哈,兰洲你不许欺负闹闹哈!”
小三花一个蹿身想跟上去,但它上楼的速度被体重严重影响,喻母一把捞过来,摸摸毛,小声说:“咱们不去哈,乖,一会儿带你出去玩。”
喻兰洲一听,眉梢挑了挑,这是故意给他腾地方呢。闹闹也听出来意思了,红着脸想说话,被他摁着肩膀带进房间。
门到底是没阖上,敞着手掌长的缝。
、、、
家里是地暖,喻兰洲往地上放了一张软垫,让闹闹坐上头,女孩的后背刚靠上书柜,他整个人就压了过来,她缩起脚,抱着膝,小小一团,他是两腿岔开跪在她软垫上的,手臂撑着书柜,等于是把这丫头整个圈在怀里,视线调整到和她平行的高度,轻轻问了一声:“干净了?”
小姑娘伸手在他胸口推了推,不让他挨这么近,这个距离,她呼吸间全是他的味道,躲都躲不掉。
可她的手太软了,如何能撼动男人的力量。
喻兰洲垂眼朝下看了看闹闹的小腹,这就是他为什么不提前手术的原因,他记着这丫头的生理期。
虽然不是什么大手术,甚至只需要局麻就够了,但在外科是这样的,只要是划口子的事就必须避开特殊时期。
那几天女孩因为失血身体虚弱免疫力低下,有感染和难以止血的风险。
“吃樱桃?”他还是这样的姿势。
“吃不下了……”她偏开脸嚅嗫。
“恩?”他当没听见,更近一些。
小姑娘忿忿瞪人,喻兰洲你给我适可而止!
他笑着退开一些,长臂一展,从上面的格子里取出一本漫画书放在她手上。书是新的,封皮的塑料膜都没拆,一个很经典的日式少女漫画《恶作剧之吻》,里面的男主角成了医生,女主角成为了护士。
彭小姑娘初中就看完了全本,她比较好奇的是这个老男人为什么会知道这种少女漫画!
他歪了一下,坐在了她身边,顺手抽出一本英文书,因为太过有名所以闹闹能认出书的名字叫《百年孤独》
小姑娘:“……”
能听见楼下长辈放轻了脚步收小了说话声音,再一会儿后家里门轻轻关上,就剩他们俩了。闹闹用眼尾偷看喻兰洲,见他是真的在看书于是也开始拆塑料膜。
新书泛着油墨香,她初中看这个的时候还是跟妹妹一块在学校门口的书店租的。那个书店很小很小,没有一本新书,全都是被摸旧了甚至散开了,很多时候好看的地方会被撕掉,或者有人在男女主角亲热的地方写上自己和喜欢的人的名字。
她在书上看见过喻兰洲的名字。
这三个字在少女漫画上出现的几率极高。而女主则被赋予各种各样的名字,闹闹亲眼看见他们班回回考第一的班长含羞带燥地用铅笔把自己的名字写在了“喻兰洲”旁边。
那时候的她完全没有那种想法,她学着班长用铅笔在男主角弟弟的头上写下她的名字。只因为她觉得弟弟和自己一样胖胖的,而已。
时间一点点流淌,外头些许的暖阳渐收,厚云遮住了天空。手里的漫画才看了一半小姑娘就揉眼睛,困顿得立马就能睡着,喻兰洲单手把不知道在生分什么的小姑娘的小脑袋压在了他肩上,手一直贴在她脸颊上没有放开。
闹闹顺从地闭上眼,大概一分钟后,手里的书啪一声掉在地上。
这时,他才低头看她,看她的睡颜,手搂过她的腰轻轻覆在了小腹上。
一点一点,给她熨着。
作者有话要说: 鱼儿:给我姑娘捂肚肚~
我:她已经来完了哥们!
鱼:我知,我就要这么捂着,你无权发表意见?
我:2@##$%^哔——
PS,往后翻哦~~~
第110章 数九隆冬20
第一百一十章数九隆冬20
快晚饭的时候在外头溜达一下午的喻教授打电话给儿子, 问闹闹喜欢哪家餐馆,晚上外头吃切。
喻兰洲坐在床边,手机贴着耳朵, 垂眼看着他床上要醒要醒的女孩, 说:“不了,下回吧, 晚上她回爷爷家吃饭。”
喻教授听着就有些遗憾,把这个消息传达给了旁边的夫人。
喻夫人正爱怜地给小猪揉肚腩呢,一听整个人都不好了, 可小闺女懂事,回家看爷爷, 她有什么借口能截下?只能千舍不得万舍不得,叮嘱儿子一定等她到家了才能走。
“成, 还等您的猫呢。”喻兰洲弯腰抚了一把女孩睡得热乎乎的脸蛋蛋,低声问闹闹,“渴不渴?”
喻母很有礼貌地把电话挂了。
扭头跟她家教授抱怨:“你儿子从小学习就没掉出过第一名,怎么追女孩这么费劲?一点效率都没有!他但凡努努力我也不能想我宝贝想成这样!”
喻教授深感赞同:“是,不争气。”
喻母:“开快点儿!”
喻教授:“哎!”